第48章
郑斯年有些惊讶,那辆车从行驶过来到进院子可能还不到一分钟,但聂徐川这恐怖的观察力就已经判断出了这辆车的来头。
“我上一次见过这样保护自己的,还是个被国际/刑警通缉的毒/贩。”聂徐川淡淡道:“这个时升泰不是个简单人物。”
郑斯年抽完烟,准备回一趟省厅,那里存放有关于时归的第一手资料,他看着一动不动的聂徐川:“走吗?”
“你先走,一会晚上见。”
郑斯年看了眼那几颗繁茂的海棠树,背过身去挥了挥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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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了下来,聂徐川独自立于海棠树下,肩膀上落了几片花瓣,周围安静得可怕。
他捂住心口长长舒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你没事。
他知道郑斯年对时归没有宣之于口的感情,但他不介意,只要能够成为救出时归的助力,他可以毫无芥蒂。
黑暗中,车辆的声音再次发动,聂徐川侧身躲在旁边一幢别墅的阴影里,形成了一个视角盲区,避开了防弹车车灯的扫射。
等到周围再次彻底安静下来,他才从角落里走出,走到时归家门前。
他从院子外看进去,时归果然已经来了门口张望。
“你还没走?!”时归跑出来与他隔着院子相见,一边摆着手让他离门口远一点。
聂徐川瞥了眼高处的监控摄像头,保持在一个安全距离外,等时归开门出来。
“你怎么还没走?你不要来找我了,这里很危险,他疑神疑鬼,警惕性很高。”时归嘴上推开他,但是双手却已经环住了他的脖子。
“我很想你。”聂徐川这才发觉自己的嗓音有些嘶哑,“而且刚刚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时归仰着脑袋看他。
聂徐川捏住时归的下巴,另一只手捧住他的后脑勺。
这是一个霸道的、无法逃脱的吻。
呼吸重重地纠缠,两个人的气息混在一起,淡淡的烟草气味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唔。”
时归感受到自己的舌/头被勾起来,有些痒痒的,一只手下意识推了推聂徐川的胸膛,但这种类似于反抗的动作更加激起了聂徐川的情绪,他低头亲得更凶。
左手搂住时归的腰,一把将人带进怀里,不留一丝缝隙。
放开手时,时归的脸涨得通红,喘着粗气有些使不上劲。
聂徐川只好让人靠在怀里,低声耳语道:“宝贝,亲的时候可是可以喘气的。”
第42章 站队
“我走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聂徐川用手掌摩挲着时归的脸颊,手指游走在他光滑白嫩的肌肤上。
“我自己可以的。”时归在他的怀里像一头倔强的小兽,“我会找到证据, 我是自愿回来的。”
“我知道。” 聂徐川的心像是被沉入深海后扎进了一根小刺, 传来细细密密疼痛的同时又被轻柔的水吻住, “但我想要在你身边, 可以吗?”
时归不懂, 但他可以一遍又一遍地问,可以步履不停地向他走来。
聂徐川低头吻了吻时归的额头,“好好的, 我走了。”
他转身沉入无边的夜色,不敢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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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省厅停车场灯光昏暗,路边的车灯穿过栅栏透进来稀稀拉拉的亮光, 执勤人员守在门口像一尊无声的雕塑。
郑斯年的车里开了空调, 车窗上蒙上一层白雾, 从里向外只能看清楚隐约色块,聂徐川坐在副驾上打开头顶的小灯,照亮车里零零散散的资料。
“就这么点?”
“都在这里了。”郑斯年抽了张纸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基本不会有遗漏, 我在电子库查询条目后取走的纸质版, 账号追踪不到, 资料室那边打过招呼了不会被发现。”
聂徐川翻动得很快, 三下五除二便把郑斯年带出来的资料过了一遍:“时升泰是孤儿?”
“他父母的情况不清楚,是从北原市南边小县城里的孤儿院出来的,八岁左右被一户姓时的人家领养了, 家境还算殷实。但还不到两年,这对夫妻就有了自己的小孩,但可惜智力水平一般,读书也没有时升泰用功,最后这对夫妻竟然选择了送时升泰出国留学,而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一般的父母确实做不到这样,后来呢,怎么没听说过他弟弟?”聂徐川端详着资料上时升泰的照片发问道。
“根据户籍警那边拿到的资料,他弟弟叫时升望,在他出国回来后不久就去世了。”
“去世了?这么巧?”
“对啊,出了这事以后,时家父母接受不了小儿子英年早逝的打击,也相继去世了。”郑斯年不仅仅查了官方的资料,也通过人脉关系打听到不少八卦恩怨:“坊间传闻时升泰热心公益慈善的原因就是在赎罪,社交媒体之前出过一个关于时升泰命/格/分析的小视频,说他命数太硬,他的家人都会受到影响,只有做慈善积累善缘才能化解。”
“你还信这个?”聂徐川挑眉道:“不符合郑督查的刻板印象啊?”
“不是我信这个,而是这个小视频刚发出来就销声匿迹了,还有被有心人保存了备份才得以保留。时升泰多少算个公众人物,不想让自己的家事被拿出去讨论也正常,但根本没掀起多大波浪的小视频,十几个点赞就被下架了,我觉得有点夸张。”
聂徐川点点头,郑斯年的担心并非空穴来风,看了他发过来的资料,那条视频是被网警以封/建/迷/信的理由下架删除,但按道理时升泰并没有任何警/方/背景,反应过于迅速也让人嗅到一丝猫腻。
“收养时升泰的夫妇家庭条件殷实,但远远还没到大富大贵的程度,都是老实本分的知识分子,时升泰借不了多少东风,还是得从他发家手段查起,估计能挖出不少。”聂徐川把车窗降下一条缝,窗上白雾顷刻间消散,“那个乔观,应该也是发家之后搭上了时升泰这条贼船。”
“还有时归,那些把他牵扯进去的案子会不会是时升泰的仇家干的?你之前提到时升泰的铜墙铁壁一样的商务车,想来这些年他也没少在外面结仇。”
“我倒有另外一个猜想。”聂徐川想起时归那些细微的反应,“有点夸张,不想误导你。”
“那就先各自去查。”郑斯年也不废话,他明白侦查方向对于一个案子的重要性,一旦错了可能会浪费很多时间,但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你别忘了,上面派我来是督查两起爆炸案的,也得同时进行,时间紧迫。”
聂徐川下了车朝他挥了挥手,拉开福特的驾驶门坐了进去,一晚上的奔波疲累和情绪变化带来的疲惫感都在此刻上涌,他好想抽支烟。
但躲在暗处的敌人操纵着巨大的车轮滚滚而下,不留给他任何喘息的时间。
车辆发动,朝着南川方向驶去,深夜的跨江大桥上车灯闪烁,烧烤摊上孜然的香气混合着江风的热气徐徐而来,夏天终于彻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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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案的资料如同片片飞来的雪花,纷纷杂杂涌向市局,聂徐川让猴子他们先跟进,独自驱车穿梭在南川市cbd高大的摩天大楼间。
“先生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是聂徐川。帮我转达给乔先生,他知道的。”
聂徐川在海梧集团大楼休息区等待了一会就被请进了私人电梯,直达大厦顶层,乔观已经在电梯口等待了。
“什么风把聂队吹来了?”乔观精神还不错,西装笔挺,须发都被精心打理过。
“火都烧到家门口了,乔总看起来还很清闲嘛。”
聂徐川跟着乔观走进办公室,看着他习惯性地将对外的那扇百叶窗降下。刚刚有人来过,聂徐川眼尖地发现小茶几上有两个杯子留下的水渍,茶杯却已经被收走了,应该是走得很匆忙。
“乔总这是还有客人?”
乔观坐到小沙发上,注意到那两圈水痕轻笑一声:“这不是听说聂队长大驾光临,再重要的客人也只能下次再约了。也不知道聂队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乔总我记得您是南川本地人啊。”聂徐川往四周看了看,乔观平时总是把南川企业家这个标签挂在身上,办公室里的各色器具、书画摆件都是南川本地的,就连茶杯里的茶水都是来自彰雾山,回味中透着一股微酸。
聂徐川平日里没少偷喝安副局的茶叶,一闻一品也就出来了。
“是啊。”乔观抬眼,不知道聂徐川是何用意,只能顺着他的话先往下接。
“那乔先生这两年对于北原的投资可是远远大于南川啊。”聂徐川有备而来,搜罗了海梧集团这几年的财报摊开在他眼前,他否认不得。虽然其中很多笔款项都被披上了南川的外衣,可资金的最终流向和去处还是到了北原。
除此之外,股东分红需要按照持股比例来分,但乔观就像是做慈善一样把自己所得的一部分转移到了股东分红中流向了公司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