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沈母笑笑,走过去挽住她的手,“好了,也没多少路程,这不已经到了嘛。”
李云跟沈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沈母跟着沈父去京都创业之后,两人也就不常见面,但是这么多年,情谊也未曾减少半分。
余程到一旁放了行李和年货,顺便倒了杯热茶给她们,笑着说:“婉姨,其实是我想去接你们。我跟柔柔也很久没见,好歹也是当哥哥的,这点小事算不上麻烦。”
“余程,你又来了。”沈岁柔从果盘里抓了个橘子扔他,眼里却带着笑。
余程是李云的儿子,跟沈岁柔同年,硬要算起来,不过是大了两三个星期。小时候沈岁柔每逢暑假都会回来外婆家,余程经常带着冰棍西瓜来窜门,哄着沈岁柔叫他哥哥。
小时候沈岁柔被别人家的狗撵,还是他这个“哥哥”给护着的。
后来长大了些,沈岁柔老被他捉弄,也就只叫他名字,懒得认他这个“哥”了。
“素婉和岁柔回了?”外公在楼上休息,听到下面有热闹的动静,拄着拐杖慢慢从楼上下来。
“外公,我们回来了。”沈岁柔过去搀扶他老人家,余程也跟着一起帮忙。
两人一左一右把老人扶下楼,陈老爷子在木质沙发上坐下,两手搭着拐杖顶端,打量了沈岁柔几眼,“瘦了。”说着又看向沈母,微微皱眉,“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都忘了还有这个家。”
沈母抿唇不语,他又说:“身体好些了吗?”
“爸……”沈母望着两鬓斑白的父亲,一时百感交集,眼眶眼瞧着又红了。
小姨和李阿姨赶紧出来缓和气氛,边说着回来就好,大家团团圆圆过大年,边半拉半拖的,把沈岁柔她们给弄去厨房包馄饨去了。
沈母在京都的时候,心里就念着家乡这口小馄饨,奈何南北差异大,北边儿的馄饨都是厚皮大肉馅儿,跟南方这边一比较,就跟吃水饺没什么区别。
几个人围着厨房的小木桌坐着,边包馄饨边聊天。
沈岁柔包得不熟练,肉馅儿总是放多了,余程瞟了几眼,干脆把凳子拉到她旁边,一点一点的从头教她包。
小姨刚弄好一个,搓了搓手,不经意的问到:“欸,柔柔之前那个男朋友怎么样了,还谈着吗?”
好歹也跟宋博彦在一起了三年,沈岁柔家里人多少都知道这事儿。
沈岁柔听到小姨提起宋博彦,差点脱口而出一个“晦气”,好在忍住了,只淡淡说了句:“已经分了。”
“啥个事咧,怎么就分手了?”李阿姨还蛮惊讶,“之前柔柔爸爸不是说,那个人挺好的嘛,家里条件好像也很不错?”
沈岁柔不知道怎么答,沈母先放了面杆子,轻轻叹气,“家庭条件好有什么用,得对我们岁柔好啊。”
“这是的咧。”小姨赞同这话,“男人有钱固然好,最重要的是得疼人。如果他都不晓得顾家,赚大把钞票也没用。”
小姨当年就是嫌她丈夫不顾家,所以直接带着孩子跟他离了婚。
沈母是当时唯一支持她的人,如今听着这话,还是觉得有道理,“现在有几个男人顾家啊,像小程这样积极工作,还会照顾人的,大城市里少之又少。”
余程在看沈岁柔包饺子,听到沈母夸自己,咧着嘴笑了笑,没接话。
沈岁柔撇撇嘴,故意开着玩笑说:“余程在你们眼里,可真是个香饽饽。但你们是不是忘了,他小时候可会捉弄人了,三天不打,得上房揭瓦。”
“那都是小时候了好不好。”余程哭笑不得,“你就记得我捉弄你,怎么不记得我给你买酒酿丸子吃,买西瓜吃,买冰棍儿吃,买桂花糕吃……”
“好好好,我收回,我收回还不行?”沈岁柔被他念得头疼,想起小时候的事儿,捂着耳朵也忍不住连连发笑。
李阿姨也笑得眯起眼来,连包两个完美小馄饨,“柔柔啊,你别说,余程现在确实挺好的。白天在银行工作,晚上回来还知道帮我干家务活,没事儿还来你阿婆家转转,陪你阿公写字浇花。要是我有女儿,我都想让他当女婿。”
她这波王婆卖瓜,把大伙儿都逗乐了。
沈岁柔也笑起来,但笑着笑着,好像又在哪儿品出点不对劲。
沈母笑了一会儿,对她说:“柔柔啊,难得回来一次,你多跟小程处处,就当做叙旧。”
小姨也说:“对啊,你们以前挺聊得来的,一起多出去玩几次,自然就熟了。”
沈岁柔这会儿,总算明白她们的意思了。
还没来得及说话,余程先把她从椅子上拽起来,笑眯眯地对大人们说:“你们先聊啊,我带柔柔去拿桂花冬酒。”
第157章
你怎么来了
两人从屋里出来,相互看了一眼。
沈岁柔莫名觉得尴尬,偏开头笑了下,“你也听出来了?”
“嗯。”余程抻了个懒腰,“她们想拉郎配。”
绝了,也不知道长辈们怎么想的,还能把他俩凑一块儿。
虽说算不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但沈岁柔跟余程也太熟了,熟到她压根不会把对方往那种方向想。
不过也怪她自己没把实情告诉沈母,她现在,其实不是单身。
沈岁柔摸摸鼻子,语气不太自然,“咳,这事儿你知道?”
“没有,我不清楚。”余程抱着胳膊,站在她旁边解释,“我妈只说你们今天回来,然后我就特意跟同事调了休,大中午就过来帮忙包馄饨。其他的事情,我跟你一样,半点不晓得。”
沈岁柔狐疑地瞄他,“真的?”
余程点头,“真的。”见沈岁柔表情稍微放松了点,他又故意逗她,“做什么,难道你想我知道?然后配合婉姨她们?”
“打住,还是不要吧。”沈岁柔摆摆手,“光是你小时候把外公的砚台打碎还赖我身上,我就小本本记你一辈子。”
“不得了咧沈岁柔,你是真的小气。”余程说归说,笑着抬手摸了下她的头,“走吧,等下要关门了。”
小时候他就喜欢这样摸沈岁柔的头,但毕竟现在都长大了,这样的举动有点亲昵,沈岁柔不太习惯。
她慢了半拍才发现余程正往外面走,赶紧跟在他背后,“去哪儿呀?”
“去拿桂花冬酒啊。”
“真去啊,我还以为你随便找的借口呢。”
余程想笑,回头催她快点。
桂花冬酿是他们这边的特产,属于冬酒的一种,每年只在冬季卖一次,一次只卖十几天。
镇上有个老人酿的冬酒特别好喝,据说是他家祖传的手艺,每次快到开坛预售的日子,电话就已经被打爆了。
沈岁柔小时候跟着余程和外公去买过一次,依稀记得那会儿排队排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就拿着一升装的雪碧瓶子打了满满一罐儿,她两手揣怀里,摇摇晃晃给抱回去的。
现在那家铺子依旧在,还开了家分店到景街,闻名前来品尝的人一波接一波,客源可谓络绎不绝。
外婆家隔壁就是景街,本来过去也就几步路,但余程说那边外地人太多了,压根挤不进去,就带着沈岁柔绕个路,去以前卖酒的老地方。
过年喝桂花冬酿,是这边传承的习俗,沈岁柔还没走到店门口,老远就瞧见好些人拉着买菜的小拖车,直奔卖酒的那家店。
余程望了眼前面十来个人的队伍,转头对沈岁柔说:“失策了,还是要排队。”
他瞥见沈岁柔身上纯白的棉袄,习惯性摸摸她的头,“老店灰尘多,等下搞邋遢衣服。你就别过去了,在这里等我就好,晓得不啦?”
“知道了。”沈岁柔整理被他弄乱的刘海,小声嘀咕,“你能不能别老摸我头,真的好尴尬啊。”
余程笑了下,没接那话,“行了,我过去了。”
沈岁柔点头,望着他走到队伍末端,然后自己转身站到旁边的树下,拿出手机看了眼微信。
回来苏城不过半天,还是有人找她,不是提前拜年,就是说些学校工作上的事。
她挨个回了消息,直到视线滑到宋沉衍那栏,破天荒看到了红色的未读提醒。
她惊讶之余,没忍住点开查看,然后发现那是几通未接语音电话。
自从那天吵过架,她和宋沉衍各自都没联系过对方。
这种冷淡也算是他们之间的常态了吧,刚开始沈岁柔还会觉得难过,会有点没胃口,晚上多少也会跟着失眠。
但只要把注意力转移一下,慢慢就会好得多。
今天回到苏城后,她的心情明显轻快不少,但在看到宋沉衍这通未接来电时,她忽然又觉得沉闷起来。
其实他能主动打给她,已经算是很难得的妥协。沈岁柔想了好久,最后还是没给他拨回去。
因为她不知道,要跟宋沉衍说什么才好。
她怕一开口,就是逼着他做选择。
周恬刚发消息来,想让沈岁柔给她拍景街的照片,沈岁柔把手机切到相机模式,隔着几座黛瓦墙远远的拍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