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乌拉那拉氏眉头一皱,不由追问道:“你不是说里头住着的人和安氏是表兄表妹的关系吗?”
  “奴才从未说过什么表兄表妹,只是说了与我家主子是表亲关系而已,况且,这表亲关系,还是方格格硬压着奴才说的。”他将袖子撸了起来,就见胳膊上青青紫紫,看上去触目惊心。
  小顺子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似的,淡淡道:“昨儿方格格让人将奴才绑起来审问,明里暗里要奴才承认我家主子有罪,奴才实在被打的怕了,便随口胡诌了个表亲,原本这事该同主子禀报的,可奴才实在伤的重,还没回到倚梅苑中就一头栽进花园里不省人事,直至今日早上才醒,却又被方格格带到了主院。”
  胤禛看向方氏:“你胆子倒是不小,竟敢私设刑房?”
  方氏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对,不对,我没用什么刑啊?只是动了几鞭子,他就。。。”
  “几鞭子?”胤禛打断她的话:“那我也在你身上动几鞭子可好?”
  方氏吓得不行,急忙看向乌拉那拉氏道:“不是这样的!福晋!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替我说几句话啊!福晋!”
  乌拉那拉氏心心里叹口气,知道这次怕是棋差一招,她看了眼一直站着不作声的王卓,眯了眯眼:“虽说方氏有错,不该私设刑房,但今日之事还有几分疑点,既然说那处民宅是安氏安置做工的女子之所,那么这位公子,不知又为何会出现在那处民宅中呢?”
  胤禛“呵”了一声,看了眼乌拉那拉氏,问的却是王卓:“是啊,王卓,你今日为何出现在那处民宅中?”
  果然,四爷知道这个人。
  乌拉那拉氏的心彻底沉入谷底,今日这局是她输了,果然,到底在宫里十来年,手段,心计,样样不缺,又岂非看起来那般不争不抢?
  王卓对着胤禛行了一礼:“禀四爷,昨日小生回了一趟家,大贵叔让小生带点东西给几位堂妹,故而今日便去了那宅子,因堂妹们去铺子做工家里无人,小生刚想留下东西就走,谁知遇到了郭公公,小生与郭公公乃旧相识,便想着喝杯茶,聊几句,谁知这位方格格便闯了进来,二话不说就将小生押进府中。”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方氏却不愿意相信,反驳道:“你说你与郭公公乃旧相识,是怎么认识的?”
  “这。。。”王卓看向胤禛。
  胤禛淡淡道:“因为王卓是我的人。”
  两个都是手下,认识不是很正常吗?
  他看向乌拉那拉氏:“还有什么疑问吗?”
  乌拉那拉氏扬起嘴角笑的温和:“自是没有了,这场闹剧,皆因方氏恶意猜测而生,妾身是一直相信安格格的为人的。”
  既如此,胤禛便为今日之事定下结论:“拖下去吧,方氏突发癔症,胡言乱语,胡乱攀扯,连同她那个丫鬟,幽禁茗香阁,每日掌嘴二十下,让她清醒清醒。”
  他看向乌拉那拉氏,眼含警告:“今日之事,我不希望府外任何人知道,福晋既然掌管后院诸事,想来自有法子封口,对吗?”
  “是,妾身定不让今日之事有半字泄露。”乌拉那拉氏赶紧应下,生怕胤禛再夺了她的管家权。
  第90章
  请封侧福晋
  安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饶是她孕期喝了再多的灵泉水,大着肚子的不适感也让她感到疲乏不已,而昨晚这沉沉一觉,宛如睡了三天三夜,疲惫感顿时消散无踪。
  “主子醒了?”一直守在安然旁边的春和赶紧给安然倒茶:“主子睡了一夜,渴了吧?”
  安然下意识扶着肚子起来,却只摸到微微鼓起却很柔软的腹部。
  春和见此,笑道:“主子忘了?昨日小阿哥平安出生,如今就在隔壁厢房睡的正香呢。”
  “习惯了。”安然有些尴尬,扶着春和的手起身,忽然想起郭必怀,忙问:“郭必怀和小顺子可回来了?”
  春和安抚道:“回来了,已经叫人上了药,一切都好,主子放心吧。”
  “那就好。”安然松口气:“一定要用最好的药,莫要留下病根,也叫他们好好养病,这次辛苦他们遭这一场罪,以后我定然补偿他们。”
  “诶。”春和应下,先是出去让春杏去把早膳端来,又让夏荷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安然梳洗。
  周嬷嬷进来,见安然面色红润,笑道:“格格醒了?三阿哥刚吃过奶,还没睡呢,要不要抱过来给格格瞧瞧?”
  她一直守在隔壁,对这位和四爷极像的小阿哥十分欢喜。
  安然迫不及待道:“快抱过来。”
  因着月子里不能见风,孩子待的厢房特意和主屋打通,一来方便安然去看孩子,二来也方便把孩子抱过来,待孩子大了,再把那门封上就是了。
  这是她期盼了许久的孩子,一入怀中,温热的小身体靠在自己的胸口,两颗心脏贴在一起“砰砰”地跳着,安然忽然眼眶一热,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春和慌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周嬷嬷到底经历的事多,劝道:“格格,月子里可不能哭,瞧三阿哥长得多好啊,六斤六两,以后定然顺顺利利。”
  小阿哥还没睡,已经睁开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拳头握的紧紧的,许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粉嫩的小嘴巴一撇,哼哼唧唧起来。
  “瞧,三阿哥与格格母子连心呢,以后定然是个孝顺孩子。”周嬷嬷笑道。
  安然赶紧抹去眼泪,将孩子轻轻晃了晃,哄道:“乖,不哭,额娘在这儿呢。。。”
  哼哼唧唧的声音顿时停止。
  安然将额头和孩子的额头相贴,夸道:“乖孩子。”
  在这个世上,她终于有了念想了。
  胤禛一大早就进宫报喜,康熙对多了一个庶出的孙子并无多少惊喜,倒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朕看好了瓜尔佳氏,石文灿的幼女,现年十五岁,待九月份选秀结束,就指给你做侧福晋如何?”
  胤禛一愣,石文灿,是太子妃父亲石文炳的庶弟,两人已经分家,石文灿并未做官,在商贾之事上颇有门道,想来是他如今在太子手底下做事,皇阿玛为了太子,故而点了瓜尔佳氏。
  身份既不会太低,又没有太高权势,威胁不了太子的地位,又因这层关系,他天然和太子有了联系。
  胤禛心里有了底,知道康熙如此说,此事便是定局,连忙行礼谢恩:“儿子多谢皇阿玛赐婚。”
  既然都说到了侧福晋之事,胤禛顺势道:“儿子还有一事想要请皇阿玛应允,安氏生子有功,儿子想为她请封为侧福晋。”
  康熙挑眉:“你不是还有个生了长子的?怎么不为她请封?”
  胤禛回道:“一则弘昐自出生起就一直用药养着,时不时还病上一场,他能得皇阿玛赐名已是天大的福气,若再将他的身份往上抬,儿子怕他小小年纪压不住。二则,弘昐生母方氏性子向来左,昨日又突发癔症,胡言乱语,已被儿子幽禁,弘昐交由格格李氏抚养。”
  康熙是什么人,他又不是不懂后院里这些弯弯绕,闻言也没再多说,已经选了个瓜尔佳氏,再有个身份低的也好,老四媳妇也能压得住,便道:“成,朕允了。”
  “多谢皇阿玛。”胤禛压制住内心的喜悦,面上云淡风轻,见康熙忙着,便很有眼色地提出了告退。
  又得了一个孙子,德妃倒是乐呵呵的,到底安然伺候她一场,有几分情意,故而连赏赐都较方氏厚重了几分,又听胤禛已经为安然请封了侧福晋,叹道:
  “她生子有功,又一心伺候你,一个侧福晋,倒也不算过分抬举,只是你也要记住,后院之中,终归要讲究平衡之道,方氏之事,本宫不欲多问,但既然弘昐给了李氏养,到底是长子,便将李氏抬为庶福晋吧。”
  福晋和侧福晋都是要上玉牒的,故而需要康熙做主,但庶福晋不上玉牒,比之格格,地位高上不了多少,但好歹也有这么个名头。
  李氏虽脑子不太好,但也算良善,胤禛想起她昨日为了给他通风报信,没头苍蝇似的在街上乱转,一个庶福晋之位,给她,就当是对她的奖励了。
  于是便道:“是。”
  李氏收到她升为庶福晋的消息时,正在逗着弘昐,三个多月的孩子,长的瘦瘦巴巴,看上去和刚出生时没什么两样,对声音也不敏感,两只眼睛只喜欢盯在一处看,小眉头皱着,看上去跟个小老头似的。
  “我,我升为庶福晋了?”李氏总觉得这两日过的如在梦中,她突然就多了个孩子,又突然就升了一级,她不确定的问:“豆蔻,我是在做梦吗?”
  豆蔻笑道:“主子,您没有做梦,这事是真真儿的。”
  她又提醒道:“主子,待安格格,哦,不,安侧福晋出了月子,您可得带上厚礼去感谢一番。”
  李氏这回脑子转的飞快,闻言便点头道:“对对对,豆蔻,你再去给我寻些好料子来,我给三阿哥再做几件衣裳。”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