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臭小子!”那奶娘加大力度,手指伸进弘昭嘴巴里使劲抠着。
  “住手!”胤禛飞奔上前,将奶娘一把踢开,将弘昭抱了起来。
  “哇!”
  弘昭见到胤禛,立即松开了嘴,小牙床上洇出点点血迹,顺着他的口水流到下巴上,看上去触目惊心。
  “传太医!”康熙扬声道。
  “狗奴才,竟敢对皇孙动手,真是吃了狗胆了!”
  大阿哥一个飞脚踹过去,将那奶娘踹飞了几米才停下,那奶娘磕头求饶道:“皇上饶命!太子饶命!奴婢只是护主心切,弘昭阿哥一直咬着弘晳阿哥的手不放,奴婢一时心急,这才。。这才。。。。”
  孙氏跪在地上,语气急速道:“万岁爷容禀,是弘晳阿哥先抢了弘昭阿哥的玉佩,又推搡弘昭阿哥,奴婢已经将弘昭阿哥抱远,可这奶娘不知安的什么心思,一心撺掇弘晳阿哥来招惹弘昭阿哥,还试图将弘昭阿哥脖子上的长命锁扯下来,弘昭阿哥这才气的咬住了弘晳阿哥的手。”
  “你胡说!”那奶娘争辩道:“我们弘晳阿哥不过是想和弟弟玩耍,谁曾想弘昭阿哥气性这般大。。。。”
  胤禛将弘昭的衣领扯开,就见原本白白嫩嫩的后脖颈,如今通红一片,隐隐有几分血丝,可见拉扯之人手劲之大,下手之狠。
  “混账东西!”太子的巴掌已经竖了起来,但见弘晳也哭的眼睛通红,到底没舍得打下去,用脚将弘晳踢了个趔趄,骂道:“还不快像你弘昭弟弟道歉?”
  “哇!”弘晳也哭了起来。
  那奶娘还不知死活,辩解道:“弘晳阿哥只是想看看弟弟手里玉佩是什么样子,弘昭阿哥不给才抢的,小孩子下手没轻重。。。。”
  孙氏打断道:“明明是你撺掇弘晳阿哥,抢了玉佩还不够,还故意引着弘晳阿哥来抢长命锁,这些事情,在场的可都瞧见了!”
  众人的目光落在离得最近的弘晖奶娘身上。
  那奶娘身体一颤,嗫嚅道:“奴婢,奴婢方才忙着照顾弘晖阿哥,并,并没有看见发生了什么事。。。。”
  “胡说!你明明。。。。”
  “好了!”康熙道:“都是孩子间的玩闹,原本不该有这争端,是这老妇搅事,才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来人,将这老妇拖出去乱棍打死。”
  他又看向胤禛道:“先把弘昭抱到床上去吧。”
  太医这时候也来了,先是给弘昭看了看嘴巴,又看了看后脖颈,仔仔细细诊了脉,回禀道:“禀万岁爷,这位小阿哥嘴巴的伤破了皮,是有人故意用指甲划的,微臣稍后开一些涂抹的药,可能会红肿青紫,后续要细心照顾,莫要让伤口化脓。
  至于脖颈处的伤,乃是脖子上的红绳被拉扯所致,虽看上去触目惊心,但尚不算严重,涂上几日药膏就能褪了。只是小阿哥有些受惊,回去后怕是会发热,微臣会开些退烧药,还需按时服用。”
  “毒妇!”太子骂了一句,歉意道:“四弟,都是孤没有约束好下人,这才让弘昭受了这一番罪,那毒妇心思如此歹毒,竟对这么个小小婴孩动手,想必家里也是从根上烂透了,四弟你等着,明日我就将毒妇一家送到你的府上任你处置!”
  “至于弘晳。。。”太子咬牙,指着弘晳一狠心道:“弘晳作为兄长,竟如此不知分寸,让弟弟受如此重的伤,便让他日日去你府上跪两个时辰,一直到弘昭伤好。”
  胤禛看了眼弘晳,沉声道:“二哥不必如此,弘晳到底还小,容易被人哄骗,他也只是想同弟弟玩耍而已,不必如此严惩,只是二哥需得好好排查一下弘晳身边的人,毕竟都是贴身伺候的,若再有一个半个如此歹毒的,难免不会影响弘晳。”
  太子的脸立刻严肃起来:“四弟说的很是,孤回去后立刻将这些奴才们排查一遍。”
  弘昭哭了一场,虽嘴巴还有些痛,但实在也困了,他张嘴打了个哈欠,扯动了嘴里的伤,却也只是疼地打了个激灵,然后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小可怜的模样让众人看的不是滋味,太子瞪了弘晳一眼,将自己腰间玉佩扯下,轻轻放到弘昭身上:
  “这枚龙纹祥云玉佩是皇阿玛在孤周岁时送给孤的,陪着孤正好二十年,弘晳抢了弘昭一枚玉佩,子债父偿,这枚玉佩就当是孤替弘晳赔罪了。”
  胤禛赶紧拒绝:“二哥这玉佩太贵重了,弘昭可不能要。。。”
  “既然给了弘昭,那就拿着。”康熙开口道:“那些个奴才,惯会仗着身份哄骗皇子皇孙,是该好好杀上一轮,也叫他们警醒些。”
  他又看向太子:“公务虽忙,也还是要关心关心孩子,拢共就这么个儿子,你再不精心看顾,待日后被那些奴才哄去,任你再哭也都无济于事。朕在你幼年时,也是日日如此忧心,好在你平安长大,这回,要轮到你仔细些了。”
  “儿子受教。”太子感动道。
  胤禛紧紧抱着弘昭,听那两父子温情脉脉地说完话,他道:“弘昭认床,儿子想先带他回去。”
  “那就去吧。”康熙道:“回去若有什么事,别瞒着,该叫太医就叫太医,别让孩子受罪。”
  “是。”
  第131章
  赔罪
  “所以,爷就这么回来了吗?”安然颤抖着手接过弘昭,声音艰涩:“那个罪魁祸首。。。。”
  胤禛一把捂住安然的嘴,将她的未尽之语堵在喉咙里,他想叫安然慎言,喉咙动了动,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四目相对,安然瞬间知道了胤禛的意思,她眨了眨眼睛,豆大的泪珠砸在胤禛手上,宛如炽热的岩浆,烫到了他的心里。
  胤禛的手不由自主地松了松,就听安然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哽咽道:“我知道了。”
  没有罪魁祸首,只有所谓的,受人挑唆才顽劣的的懵懂孙子。
  胤禛将安然和弘昭紧紧抱住:“对不起,是我没护好弘昭。”
  弘晳的性子,上辈子他是知道的,可这辈子,这孩子才一岁,往日里只听见皇上和太子的夸赞,却没想到竟已经如此恶劣了。
  这是从根子上烂掉了。
  “不关爷的事,谁能想到不过是出去寻同龄的孩子玩耍,竟是这般伤痕累累的回来呢?”
  安然摇头,将弘昭放到床上,轻轻摸了摸他微皱的小眉头,她语气淡淡道:“那个嬷嬷的家人,爷就由我处置吧。”
  “依你。”
  安然又道:“弘晖的奶娘病了,不适合再近身伺候了,爷觉得呢?”
  “好。”
  “孙氏护主有功,赏她五百两银子,叫她家去吧。”
  胤禛犹豫:“弘昭的奶娘本就只有两个。。。”
  “从内务府再挑一个吧,最好要个健硕些的。”
  “好。”
  夜深了,安然坐在床边,却无丁点儿睡意,胤禛同样陪她熬着,心疼道:“要不你去床上躺着眯一会儿,我守着弘昭吧。”
  安然摇摇头,轻声道:“爷,明日带我去太子住的西花园吧,怎么说,咱们弘昭也咬了弘晳阿哥,该去同太子妃赔罪的。”
  胤禛皱眉:“是他伤了弘昭,该赔罪的也是他。”
  安然抬了抬下巴,指着被随意放在桌上的玉佩:“太子不是已经替弘晳道过歉了吗?到底是太子殿下的长子,若咱们不去看望,难免失礼。”
  “好。”胤禛答应下来,握着她的手道:“这事儿依你就是,要不咱们先上床休息?”
  安然点头,两人一边一个,将弘昭围在中间,头靠头睡了。
  弘昭虽受了惊吓,但好在底子不错,虽后半夜睡的有些不安稳,但只要嗅到安然的气息,立马就舒展眉头,平静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小孩忘性大,虽然感觉嘴巴痛痛,脸上烫烫,但弘昭却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事,又有周嬷嬷在一旁逗乐,很快就又高兴起来。
  安然起的很早,今日的她一身宝蓝色旗装,带着套玉石头面,只浅浅化了个淡妆,整个人透着些苍白羸弱,留了春和和周嬷嬷看顾弘昭,吃完早膳歇了一会儿,便跟着胤禛来到了西花园。
  早膳前胤禛便派人询问了太子和太子妃是否有空,自家儿子刚打完人家儿子,再没有空也得抽出空来,因此二人到的时候,胤禛被带到了太子书房,而安然则被带到了太子妃处。
  屋里此时坐着的,不只是太子妃,还有弘晳生母李佳氏,昨晚上太子回来时狠狠骂了她一通,指责她慈母多败儿,弘晳这么点点大,就知道争抢东西,殴打弟弟,实在该打。
  李佳氏伺候太子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如此没脸,她没有看到弘昭的样子,心里便有些不以为意,弘晳才多大点,下手又能重到哪里去?
  且还搭上了奶娘一家,这奶娘的母亲,是陪着李佳氏多年的嬷嬷,如今却要捆了送到四阿哥府上任凭处置,这让她难免心绪不平。
  她被太子宠爱多年,又生了极得康熙宠爱的弘晳,难免自傲几分,就连刚进门的太子妃也会避其锋芒,故而她近日颇有些志得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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