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这行云流水般的身体反应让胤禛不由愣住。
  来不及细想,安然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王爷今日怎么来了?”
  胤禛这才想起他来时的目的,但见安然挺着孕妇的模样,心下竟说不出责怪的话来,连问话的声音都带着软乎:“本王是听说你将耿氏关在屋里关了一天,到现在也没让人回去休息?”
  这话一出,就连安然冷了脸,胤禛心里一咯噔,下意识找补道:“本王只是觉得,若是耿氏犯了错,受罚也是应该,只是你毕竟有孕在身,合该好好休息,不能为这些不起眼的事情劳神伤身,她被关在你院子里这么久,一来说出去不好听,二来,在你眼面前的,也会让你不高兴不是?”
  嗯?本王说话的语气是不是太过讨好了?
  胤禛强硬地转换了语气,带着点责备:“不过是丫鬟们的一些争吵,耿氏虽有御下不言之过,但罪不至此,且你已经罚了她整整一天,这还不够吗?
  再说了,两个丫鬟能为了点子木炭争吵,可见那木炭于几个格格院里乃是重要之物,你自己用着无烟无味的银丝炭,倒让底下妾室们为了个木炭打起来,可见也有你管家不严谨之过。”
  安然道:“王爷这是觉得妾身苛待格格们了?”
  那倒也不是。
  胤禛心里这样想,但面上还是沉着脸:“府上诸事皆由你打理,这冬季用炭一事,自然该考虑到每个人的份例是否合适妥帖。”
  “可今日之事,与份例多少没有关系。”安然淡淡道,示意春和:“去把耿格格叫来吧。”
  耿氏来的很快,被关了一天,虽然没缺吃喝,但她本来胆子就小,屋里又没人陪她说话,提了一天的心在见到胤禛的那一刻终于决堤。
  “王爷!”她大叫了一声,往胤禛的怀里扑去。
  胤禛措手不及,被她直接扑倒,反手想将耿氏拉扯开,谁知耿氏受了惊吓,见有人扯她,还以为又是安然看不惯她,连忙将胤禛抱的更紧了些。
  胤禛本就被她压着不太好使力,一时竟撕扯不开,余光又瞥见安然戏谑的目光,心中顿时恼羞成怒,吼道:“放肆,给本王滚下去!”
  耿氏的身体顿时僵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胤禛:“王爷,妾身害怕。。。啊!”
  她被胤禛一个用力掀到了地上。
  胤禛尤不解气,指着耿氏的鼻子骂道:“没规矩的东西,往日里的学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还是吃了什么狗胆,也敢往主子身上扑?”
  耿氏被骂懵了,坐在地上呆呆地看向胤禛,这几日她被胤禛的特殊对待冲昏了头脑,满心以为自己能够压过后院所有人,成为下一个安然,所以即使胤禛每次去她院里都是沉默寡言的模样,但第二日丰厚的赏赐依然让她迷了眼。
  甚至在心里鼓励自己,王爷心里是有她的,只是王爷性子偏冷而已。
  “咳咳!”
  安然打破了屋里的寂静,天色也不早了,她便想着速战速决,淡声问:“耿格格,今日的佛经抄写的怎么样了?”
  耿氏也算是个听话的性子,安然把她关在屋里让抄佛经,她也就真的抄了一天的佛经,见安然问她这事,还以为是要找她茬,心里也想着要在胤禛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便道:
  “禀舒福晋,你让妾身静静心,妾身便抄了一天的佛经已示恭敬,佛经还放在那边屋里,春和姑娘是看到的。”
  春和上前,将手里的一沓佛经递给了安然。
  安然随意翻了翻,字迹清秀工整,笔锋婉转细弱,和耿氏给人的感觉一样,她将佛经递给了还处在愤怒当中的胤禛,给他倒了杯茶:“王爷坐下喝杯茶吧。”
  胤禛也就顺势坐下了。
  安然又看向耿氏道:“你今儿在我那屋子里,可有冷着冻着?”
  耿氏一愣,不知安然为何如此问,但她无法睁眼说瞎话,她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被安然虐待了一天的样子,只好诚实道:
  “舒福晋屋里自然是炭火十足,暖意融融的,妾身并未觉得冷着冻着,反而很是暖和。”
  “我屋里这炭,你可受用?”安然又问。
  耿氏心想,可不受用么?这可是上好的银丝炭,与她屋里那木炭可不能相比,语气里便带了些阴阳怪气:“舒福晋屋里的炭自然是极好的,烧起来无烟无尘无味,妾身从未用过这样的好炭,多谢舒福晋让妾身见了世面。”
  “是吗?”安然挑眉,笑道:“可是这炭,是从你屋里拿来的,你说受用,还夸无烟无尘无味,那就说明这炭你用着挺好,那为何又要去抢别人的?
  我原先还想着是底下有人克扣你的份例,故意分你一些受潮的木炭,所以烧起来让你呛的难受,还专门让人在这间屋子里点着试试,似乎并未出什么烟,王爷想来也不觉得呛人。”
  什么?耿氏惊讶地抬头,她屋里的炭?
  第237章
  惩罚耿氏
  耿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看向了胤禛,却见胤禛坐着,垂眸冷漠地看向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一手放在手枕上,另一只手里的佛珠漫不经心的甩着,明明是十分随意的姿态,却让耿氏不由地主地由坐改为恭恭敬敬的跪着。
  她也不敢争辩了,只垂首道:“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轻狂,是妾身不知足,是妾身御下不言,请王爷,舒福晋责罚。”
  安然看向胤禛:“王爷,您怎么看?今日之事,虽是耿氏御下不言之过,但妾身已经让她抄了一天的经文以示惩罚,要不就先这样?”
  胤禛也知道这事归根到底不过是争宠二字,心里对耿氏的印象差了许多,听安然如此说,便道:“你掌管后院之事,本该万事由你决定,只是这些日子外头大雪,那些贫苦人家日子不知有多难过,冻死饿死的也有。
  偏耿氏轻狂,为了点木炭闹出这一场,本王想着,光抄一天佛经怕是惩罚太轻,罚她在自己院中闭门思过一个月,罚抄地藏经二十遍,权当为那些还在受苦的百姓们祈福。”
  “是。”安然应下,又道:“这天儿也不早了,不如让耿氏先回去歇着?”
  “嗯。”胤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随意应了一声,嘴里酸酸甜甜的,这茶水喝起来倒是清爽,因烧了炭而有些干燥的喉咙都跟着舒服许多。
  “这是什么茶?”他问。
  安然打了个哈欠才道:“是山楂和梨榨的果汁,王爷若是喜欢,小厨房还放着一罐子,叫苏公公带上就是了,时辰不早了,妾身也该睡了,王爷是要回前院还是去别的院子里?”
  胤禛有些不想走:“外头冷的很,本王也不想再跑了,就在这儿睡吧。”
  安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妾身孕期不便,夜里容易翻身,且会时常起夜,怕是会吵醒王爷,不过弘昭那屋里一直空着,妾身时常叫人打扫,王爷若不想走,不如先去弘昭屋里对付一晚?”
  “好。”胤禛见她语气真诚,知道她不是想要推脱,而是真的不太方便,便点头道:“那本王去弘昭屋里睡。”
  他又看了看安然的肚子道:“你孕期辛苦,以后莫要熬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本王不在,就去前院找小李子,若再有人用些鸡毛蒜皮的事烦你,全都禁足,别人问起,就说是本王说的。”
  “是。“安然笑着应下。
  “那就早些休息吧。”胤禛带着苏培盛去了弘昭屋里。
  安然躺在床上,想起今晚胤禛的种种表现,心里把耿氏的怀疑给抹了,若这真是后院为了争宠而使出的手段,那耿氏今晚就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可不是耿氏,又是谁呢?
  或许,是朝堂上有人对胤禛出了手?可又是为了什么?安然叹了一口气,外头的事,就交给苏培盛他们去查吧,她只能在后院中摸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事,哪怕不是胤禛中招,安然也想将背后之人揪出来,这般诡异的手段,不论用在谁的身上都防不胜防,这人隐于暗处,能做的事情太多,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在自己头上,所以这人,若真在后院,那她就必须要找出来!
  胤禛这一夜睡得不错,总觉得鼻尖有种沁人的香味,能让人心神安宁,但当他想细闻时,却似乎又找不到味道来源,困意袭来,也只能沉沉睡了过去。
  木炭之事,因耿氏被禁足而落幕,瓜尔佳氏虽遗憾新欢还是赢不了旧爱,但对此也有心理准备,因此得到消息时并不觉得有多惊讶。
  但她很快没空再去想这件事了,因为罕见的,安然竟然派人来请她们去倚梅苑叙话。
  屋里暖意融融,安然笑道:“说起来,自从福晋养伤之后,咱们几个姐妹就一直没有坐在一块儿好好聊天了,今儿叫大家来,一则是想着冬日冷清,大家坐一块儿聊聊天,也能热闹热闹,二来,是想说说过些日子王爷生辰之事。”
  众人纷纷看向安然,目露疑惑。
  安然也不含糊,开门见山道:“王爷这几年一直忙于朝中政务,生辰之日向来是能简单就简单,只是到底每年也就这么一次,我就想着,不如今年就为王爷好好办上一场,府上也跟着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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