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楚氏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幼年跟着出门看到的一个大官人家寿辰时的热闹,笑道:“听戏唱曲这事儿,妾身但不知如何做,倒是有一事,妾身有些想法。”
“说说看。”瓜尔佳氏道。
楚氏道:“妾身幼年时,有一回出门,路过一位大人府上,那府上众奴才们站在门口,先是放了一串鞭炮,之后就往外头撒钱,引得周围百姓纷纷来抢,那些奴才们嘴里还说什么,散福得福,年年有福,想来是给家中过寿的那位长辈攒福呢,妾身瞧着热闹的很,便一直记到现在。”
瓜尔佳氏沉吟片刻,刚想说什么,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她下意识捂着肚子,面色羞囧,什么思绪都被打乱了。
楚氏笑道:“想必是侧福晋腹中的小阿哥饿了,催着侧福晋去用膳呢,那妾身就不耽误您用膳呢,先告退了。”
钮祜禄氏和阮氏也起身告辞。
瓜尔佳氏道:“好,你们也都回去歇着吧,若是有什么新奇的想法,写下来就是,之后再一起看看合不合用。”
梨香院这边为了生辰宴忙个不停,倚梅苑中,安然收到了胤禛的礼物,两瓶香水,两瓶从英国漂洋过海而来的玫瑰调香水。
“王爷为何送妾身这个东西?”安然疑惑。
胤禛摸了摸鼻子,指着安然腰间散发着刺激性气味的香囊道:“你这香料,太过刺鼻,你自己不觉得吗?你若喜香,用我送你的这两瓶玫瑰露就是了,味道比你这香囊里的东西要好很多很多。”
主要是还不刺鼻。
安然心想,要不是你来我院子,我这香囊也不必戴,故作委屈道:“王爷有所不知,妾身自有孕以来,就最爱闻这种刺鼻的香料味,一日闻不到,心里就难受的紧呢。”
“是吗?怎么这般古怪?”胤禛皱眉:“谢意怎么说的?可有妨碍?”
安然道:“谢大夫说,这是孕期正常现象,虽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而且我喜欢闻的这些香料,都是于孕妇无碍的,王爷不必担心。”
“那就好。”胤禛松了口气道:“那你这香囊还是戴着吧,只要不妨碍身体就行。”
“多谢王爷体谅。”安然笑眯眯的:“也多谢王爷送的这两瓶玫瑰露,等妾身生下孩子之后,一定用上,不过,这玫瑰露要如何用?”
胤禛轻轻拔掉香水瓶子的木塞,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就飘了出来,他让安然伸出手来,将她的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将玫瑰露倒了一点在手腕上,轻轻揉搓吸收。
“王爷,这样就行了吗?”
安然有些痒,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腕。
“还没好。”胤禛道,将她又往自己跟前拉了拉,低下头,鼻尖凑到安然的手腕上嗅了嗅,抬眸笑道:“很香。”
安然心一跳,眼底不由自主地湿润,试探问:“四爷?”
胤禛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想不想我?”
安然情不自禁地一把扑进胤禛怀里,眼泪夺眶而出,再想开口,却发现已经泣不成声。
胤禛拍了拍她的背,弓着身子怕压到她腹中的孩子,但又舍不得放开安然,哄道:“别哭,我在这儿呢。”
安然在胤禛怀里哭了一阵,怕他恢复的时间不多,赶紧抹了把泪就把这两天的事情说了一通,还定了结论:“耿氏怕不是背后之人。”
胤禛点头,同意她的话,又叫来苏培盛,问外头查的怎么样,只可惜依旧没什么线索。
胤禛想了想道:“目标应该是在后院,可能要辛苦然儿了,虽不知目的为何,但后院之事,归根到底争宠二字,但显然背后之人还没有得到好处,你把生辰宴的事推了出去,这是一步好棋,接下来我们就看看谁会入局。”
而且他还有一点没说的是,原本以为是有人背后使了什么道法,让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了他的身体,可这次却有些不一样,他虽在沉睡,但对外界的事情竟还有所感知,那人占了他的身体时所做的事情他也大概能知道,他隐隐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孤魂野鬼,而是他自己,他前世的自己。
那个登基为帝,并未遇到然儿的,只有一身孤寂的自己。
安然被胤禛抱在怀里,两人温存了片刻,她就推了推胤禛道:“爷,你该走了。”
胤禛回过神来,不乐意道:“时间还早呢,再待一会儿。”
“不行。”安然无情道:“你在我待太长时间,之后又得花好些天适应,前面做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
“真这么急着要我走?”胤禛有些委屈。
安然道:“不是我急着要你走,是你必须走。”
胤禛捏了捏安然的脸,哼道:“小没良心的,你当真舍得?”
安然看着他,忽然将他的领子一拉,胤禛受到拉扯,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火光明灭中,两人的影子交缠了许久。
第240章
破庙底下的孩子
瓜尔佳氏并未向安然问询生辰宴公账能拿多少,她一心只想把这事办的尽善尽美,故而所有的东西都是走的自己账上,反正她的嫁妆银子多的是,这点子东西还不看在眼里。
不过安然第二天还是从账上给她提了两千两银子送过去,毕竟用人家的嫁妆去办生辰宴,说出去怎么也不太合适,两千两,只要不是多么铺张浪费,只是家里的一个小宴,足够用了。
但瓜尔佳氏并不觉得这两千两足够,甚至还暗暗嫌弃安然管家过于小气,但她也不傻,送上门的银子哪儿有不要的。
楚氏昨天说的,生辰之日门口散铜钱的事,瓜尔佳氏想了想,还是给拒绝了,周围都是王府,一般百姓也不会过来这边转,且在门口散铜钱过于醒目,叫别人看了,会觉得张扬。
胤禛的性格不会如此允许。
楚氏很是失望,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一个办法呢,谁曾想还是被拒了。
大厨房那边已经把菜单拟了一份送过来,瓜尔佳氏删减了几道,又往里添了几道新的,阮格格想了想道:“不知侧福晋可有听过半日闲?”
“半日闲?”瓜尔佳氏疑惑。
阮格格笑道:“是一家西洋甜品店,妾身也是初入京城时,无意间找到的一家店,里面卖的是一些甜汤引子,还有各色点心,那些点心和我们的点心有些不一样,更加宣软可口一些,其中里面有一个叫做生日蛋糕的,听说是西方国度的人在生辰时吃的,大概和我们的长寿面一个道理,这家店已经开了大概十来年了据说生意特别好。”
石文灿的船队每次都能带回各种各样的西洋物品,连洋人都带了几个,瓜尔佳氏对这些西洋糕点自然也不算陌生,阮格格这么一提,倒是让她开启了新思路。
瓜尔佳氏想了想道:“听说西洋那边的宴会,都不是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饭,而是将吃食都摆在长桌上,用各种小碟子装好,有人想吃什么,尽管去拿,还有那些酒水,听说都是用玻璃杯装的,像葡萄酒这种带着颜色的,往玻璃杯中一倒,当真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极其绚烂美丽。”
“喝酒都用的玻璃杯?”楚氏咋舌,她从未见过玻璃杯,只听说是晶莹剔透,在光下能折射出七彩的光,她的父亲不过就是个微末小官,他自己恐怕都没看过这般宝贝,何况是她?
瓜尔佳氏笑道:“咱们大清也有玻璃,我嫁妆里也有一对花瓶,只是我觉得玻璃易碎,便没给摆出来,琉璃厂每个月可是做了不少玻璃制品送到了内务府,各府王爷贝勒们库里应该都是有的。”
钮祜禄氏忽然笑道:“原来舒福晋屋里摆的那一对粉色双耳瓶原来是玻璃制品,昨儿妾身刚进去时,可是被惊艳了好一番,只是没敢细细打量,还想着粉釉不该有这般透亮呢,现在想来,怕是妾身没见过世面,那竟是一对粉色玻璃双耳瓶。”
瓜尔佳氏的脸当即就落了下来,钮祜禄氏这是什么意思?她刚说了玻璃易碎,没给摆出来,她就说什么舒福晋屋里摆了一对,她瞪了钮祜禄氏一眼,压住心中的怒气不愿同她计较,转而看向阮氏:
“你这个提议不错,那蛋糕,可要提前预订?宴会的席面已经定了,但可以摆一个甜品台,摆出来好看不说,家里孩子也能在宴前垫垫肚子,若是王爷满意,我自会为你请功。”
阮氏眼睛一亮,起身行了一礼,笑道:“那就多谢侧福晋了。”
大致的流程都定了下来,瓜尔佳氏看这几个天天来她梨香院的人,心里虽不可乐意,但还是将事情分派了下去:“既然阮格格熟悉半日闲,那就将甜品台的事情交由阮格格,楚格格和钮格格,两人负责戏班子一事,最好是能请到京城最好的戏班子,所有支出,从我这儿走就是了,不必担心银钱不够。”
“是。”终于等到瓜尔佳氏放权,几人欣喜不已,摩拳擦掌地想要在生辰宴上大展拳脚。
倚梅苑内,安然却收到了个坏消息,说是京郊一间破庙坍塌,里头住的的一群孤儿冻死了好几个大的孩子,只剩下被这些大孩子们围在中间护着的几个幼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