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弘晖羞愧道:“是,是儿子太过放松了,额娘生气也是应当。”
  他因着幼年就被乌拉那拉氏压着读书,所学的只是在同龄人之间遥遥领先,故而现在的课业于他来说并非难事,甚至能在众皇子皇孙中遥遥领先,再加上虽有老师教导,但平日没有大人看管,半大的男孩子,正是上房揭瓦的年纪,玩的东西多的是。
  原本他在家中时,每日除了读书就是读书,可在宫里,跟着兄弟们整日跑着,虽也出色的完成了老师们布置的课业,但课外的学习强度那是一天不如一天。
  乌拉那拉氏见弘晖是真的知道错了,脸上的神情缓了缓:“你知道就好,晖儿,你和弘昭弘昐都不同,你的身体不允许你练习骑射,所以有大把的时间用来读书,你也只有不断读书,才能在人前崭露头角,才能被你的阿玛。你的皇祖父看到,明白吗?”
  弘晖不太明白,无论他读书好与不好,他都是阿玛的儿子不是吗,阿玛也说过,他们这样的人家,又不需要科举,为何非得要抱着书不撒手,但他还是聪明地没有露出疑惑,只恭敬回道:“是,额娘,儿子以后一定勤学不缀,下次回来时您考儿子课业,若您还不满意,儿子自请打板子。”
  乌拉那拉氏终于有了笑脸:“好,额娘相信晖儿,时辰也不早了,听说今儿请了戏班子来,你也去跟着去热闹热闹吧,给你阿玛的生辰礼可准备了?若是没准备,额娘这里给你出一份就是了。”
  “准备了。”弘晖笑道:“儿子亲自挑选的砚台。”
  “也行。”乌拉那拉氏点头:“好了,去玩儿吧,明儿进宫,可不许再贪玩了啊。”
  “是,儿子告退。”
  见弘晖走了,乌拉那拉氏终于露出些许疲态,珍珠心疼地给她递了杯茶水,劝道:“弘晖阿哥想来都是勤勉之人,这个年纪,爱玩儿是天性,等再大些就好了,主子又何必强压着呢?”
  乌拉那拉氏叹了一口气,说话都是气音:“我这副身子,破败不堪,也不知能活多久,弘晖身子弱,于武一道没什么缘分,那就只能专精文道,读书能明礼,总不能真的文不成武不就吧,只有他好好读书,读出几分才名,才能将他的庶兄弟们压着,万一哪天我撑不下去了,只丢他一人在这府里,他这个嫡子的身份,既有好处也有坏处,怕就怕在,有人容不下他啊!”
  珍珠眼里含泪:“主子别说胡话,您调养了这几年,身体一直都在慢慢好转,只要坚持吃药,最多再过个几年就一定能好的,到时候,后院的那些人算什么,您还是尊贵的嫡福晋,弘晖阿哥还是尊贵的嫡子,谁也越不过您去。”
  乌拉那拉氏笑了笑,只是道:“我呀,现在就盼着弘晖能快些长大,再过个几年,就该到了娶亲的年纪,我定要给他寻一个家世相当的福晋,到时候若能再看到孙子辈,我也就知足了。”
  珍珠道:“主子一定能得偿所愿的。”
  第244章
  钮祜禄氏献舞
  弘晖叫人把小桂子抬回他的屋子里,见谢大夫说只是皮外伤,不由松了一口气,正好这时候小桂子醒了过来,他刚要上前询问,就听外头弘昭弘昐的声音:“弘晖,快出来,戏要开场了!”
  “来了!”弘晖应了一声,看向小桂子,愧疚道:“是我拖累你了。”
  小桂子虚弱地笑了笑:“为主子受过,这是奴才的福气,大阿哥和三阿哥叫您,主子您赶紧去吧,我这儿好着呢,您不用操心。”
  “好。”弘晖不想叫弘昭他们知道方才发生的事,也不好在小桂子房间待的时间太长便道:“你好好养伤,我叫人进来伺候。”
  他将小桂子安置好,然后深呼一口气,揉了把脸,面带微笑地出了门。
  “干嘛呢这是?”弘昐撞了撞他,下巴点了点小桂子的房间道:“什么情况啊?我怎么闻见药味儿了?”
  许是小时候吃的药太多,弘昐对药味儿极其敏感。
  弘晖笑着推他往外走:“没事儿,小桂子昨晚受了凉,这会子起不来,我就叫人给他熬了去风寒的药喝。”
  “是吗?”弘昐嘀咕道:“早上看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弘昭笑道:“许是早上小桂子还没察觉自己受凉呢,别说这个了,赶紧走,听戏去。”
  弘昐道:“我不爱听那个,咿咿呀呀的听不懂。。。。”
  兄弟三人有说有笑,并排往戏台走,到的时候,胤禛已经入座,正看着戏单子,见他们过来行礼,挥手道:“行了,去坐着去吧。”
  伶人咿咿呀呀地唱着,胤禛一手杵着额头,一手缓慢地盘着佛珠,眼睛闭着,也不知是在静心听戏还是在闭目养神。
  但安然确实是有些困了。
  戏唱一半中途休息,瓜尔佳氏笑问:“王爷,您觉得这个戏班子唱的如何?”
  胤禛缓缓睁开眼,随口夸道:“还不错,该赏。”
  瓜尔佳氏笑的眉眼弯弯:“王爷满意就好。”
  胤禛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划过她的肚子道:“听说今日这场生辰宴是你操劳的?到底还怀着孕,身体可受得了?”
  瓜尔佳氏赶紧道:“妾身一切都好,且还有几位妹妹们相助,妾身没有累着。”
  这是她主动揽下来的差事,且安然也说了楚格格她们要帮忙,若她此时说自己累着了,怕会让胤禛觉得自己是为了揽权而不顾身体,这会子又在他面前卖惨。
  瓜尔佳氏不太想这么做。
  胤禛点头道:“那就好,做的不错,回头都有赏。”
  “是。”瓜尔佳氏笑着应下,隐晦地看了眼安然,心里奇怪,按理来说,安然坐在王爷另一边,按照以往安氏的受宠程度,即使她如今身怀有孕,王爷最多问她两句就去和安氏腻歪了,可今日这是怎么了,从坐到这里,竟没看过安然一眼,甚至连一句话都未曾说?
  难道,两人吵架了?还是安氏要失宠了?
  想到王爷近日的种种表现,她心里有种隐秘的兴奋感。
  然而这种兴奋感在下一刻就被戏台上的人打落了干净。
  “那是钮格格吗?”李氏忽然出声,指着台上的红裙女子道。
  戏台上,钮祜禄氏一袭红裙正在翩翩起舞,这么冷的天,她却一身薄裙,拿着一束梅花,眼神含情脉脉地盯着胤禛,嘴角带着温柔的笑,端的是妩媚多姿。
  楚氏当即就站了起来,哼道:“好啊,我就说她这几日怎么把事情全都推给我做呢,原来是别有用心!”
  胤禛回头,淡淡扫了她一眼:“聒噪。”
  楚氏一缩脖子,赶紧坐下,躲在了瓜尔佳氏身后。
  但钮祜禄氏在戏台上卖力地跳着,胤禛却只是反应平平,眉宇间似乎还带了点躁意,似乎有些不耐烦之色。
  瓜尔佳氏眼睛转了转,试探道:“钮格格真是有心,妾身和几位妹妹商量的时候,钮格格可从未说过她会歌舞呢,现在想来,怕是想给王爷一个惊喜呢!”
  胤禛没搭话。
  安然又偷偷打了个哈欠。
  就见台上的钮格格一舞结束,对着胤禛行礼,扬声道:“妾身祝王爷松鹤长春,福寿绵绵。”
  “赏。”胤禛随口说道,转而问瓜尔佳氏:“时辰不早了,何时开宴?”
  瓜尔佳氏一愣,随后赶紧道:“王爷略坐一会儿,妾身这就吩咐奴才们上菜。”
  钮祜禄氏得了赏,以为胤禛对她的舞蹈十分满意,喜滋滋地就回自己院里换衣裳去了,待她换了衣服回来,胤禛几人早就坐到了桌前,只剩她一人未到场。
  她脸一红,赔罪道:“妾身来迟了,请王爷恕罪。”
  “坐吧,开宴。”
  大人和孩子们是分了两桌的,瓜尔佳氏率先起来给胤禛敬酒,笑道:“妾身以茶代酒,祝王爷旦逢良辰,顺颂事宜。”
  接下来就轮到安然,她捧着肚子起来,胤禛下意识就伸手扶了她,皱眉道:“你身子不便,还是坐下吧。”
  安然从善如流地坐下了,笑道:“妾身也以茶代酒,祝王爷岁岁年年,平安喜乐。”
  大人们敬了酒,几个孩子结伴过来,齐齐躬身道:“儿子/女儿祝阿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敬完酒才是真的开宴,安然早就饿了,见胤禛动了筷,连忙紧跟在后面吃菜,瓜尔佳氏也没什么孕吐,吃的虽不如安然那般急切,但速度也比平时快了几分。
  两个孕妇容易饿,其他人倒是优雅极了,尤其是钮祜禄氏,吃一口要用帕子擦三次嘴,时不时还要深情款款地看一眼胤禛。
  食不言寝不语,但胤禛吃着吃着终于忍不住了,抬头看向钮祜禄氏道:“你若是不想吃,就回自己院里去,老是看本王做什么?本王脸上有吃的吗?”
  “什,什么?”钮祜禄氏明显愣住,这,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明明不该是这样的,王爷他方才给她的赏,难道不是对她的舞很喜欢吗?为何现在却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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