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安然眼眸微垂,继而笑道:“义兄是苦日子里出来的,自然一心为了底层百姓,他如此励精图治,想来官员考核时能脱颖而出,不过,这官员品阶,也是要一级一级往上爬的,嫂子不必担心,以义兄的本事,以后定然前途无量。”
  “他呀,有时候就是一根筋,连我都劝不动,我老是担心他在官场上混不开。”春娘语气里带着些恨铁不成钢,转而又笑着恭维安然道:“好在有咱们妹夫靠着,怎么也不会让自家人吃亏的,是吧,大妹妹?”
  安然晃了晃手里的扇子,笑道:“外头的事,尤其是官场的事,王爷向来不在家里说,何况妹妹我也只不过是个侧福晋,有些事,插不上手,也不敢插手。”
  春娘一副你别骗我的神情,轻声道:“主院那位,抱病好几年了吧?你如今生了龙凤双胎,两儿两女,听闻府上一直是你在掌管中馈,和正经福晋有何。。。”
  “嫂子!”安然冷声打断她的话,语带警告:“嫂子,你该知道谨言慎行四个字该怎么写吧?”
  春娘脸上讪讪,心里不以为意,但见安然像是生气的样子,只好道:“是是是,是嫂子说错话了。”
  她赶紧转移话题:“对了,我这次来,还有一事想要征求大妹妹的意见。”
  安然缓了语气道:“嫂子说说看。”
  春娘道:“是关于森哥儿和淼儿的婚事,森哥儿年纪大了,但到底是男子,又是头婚,好说亲的很,嫂子那边有个侄女,才十六岁,正好说给森哥儿当媳妇,也不算亏待森哥儿。
  就是淼儿,嫂子是想着,大妹妹你认识的人多,要不,你看看你这边有没有家境好些的,看着合适的,说和说和,年纪大点也没关系的,以后淼儿嫁过去,有你这个姐姐护着,也不受欺负不是。”
  安然挑眉:“嫂子所说的家境好些的,是什么样的?”
  “就比如。。。”春娘眼睛咕噜噜转:“就比如什么贝子啊,将军啊之类的。”
  她见安然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也不由有些心虚,找补道:“嫂子是想着,你看你,一个郡王侧福晋,还是皇子的侧福晋,都说雍郡王以后最低也是一个亲王,咱就剩这么一个妹妹没出嫁,长得又好,若是嫁的太低了,也是给你丢脸不是?要是嫁给那些个有爵位的,不光是有面子,这也是姻亲关系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了对吧?”
  “这些话,是嫂子的真心话?”安然歪了歪头,浅笑道:“嫂子这几年过来,看样子倒是比义兄还熟悉官场上那一套了。”
  春娘揪着手里的帕子,语气中却是十足的理直气壮:“这几年,为了你大哥在官场上能轻松一点,嫂子可是和那些县丞,县尉的夫人勾心斗角了许久,后来也渐渐想明白了,这人啊,因利而往的多了去了,咱们也该替自己多想一想,大妹妹也该知道,只有你大哥混的好了,这背后才算是有依靠不是?”
  她见安然没有任何动容之色,嘀咕道:“好歹也喊一声妹妹呢,这做姐姐的嫁的这么好,倒是要把妹妹撇的远远的,这是见不得旁人好吗?”
  虽是嘀咕,但屋里也就几个人,谁都能听的见。
  站在角落的郭必怀眼睛一瞪,怒斥道:“放肆!同郡王福晋说话也敢这般无礼,是谁给你的胆子?”
  春娘被他这一喝吓了一跳,当即就站了起来,见安然只是慢悠悠地拿起茶来喝,半晌没看她一眼,静谧的气氛让她不由后背冷汗直流,结结巴巴道:“我,我只是。。。”
  安然抬眼,似乎这才看到春娘惊吓的样子,不由“哎呦”了一声,瞪了郭必怀一眼道:“瞧你把嫂子吓的,那么大声做什么?还不快把嫂子扶着坐下?”
  “嗻。”郭必怀上前,扶着春娘道:“是奴才失礼了,夫人快坐。”
  春娘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怎么瞧,都像是郭必怀按下去的。
  第274章
  燕窝
  王婉原本是在院子里转悠的,但因为最近后面的花园和主屋建的差不多了,原本倚梅苑的后墙已经被拆掉,正在修缮垂花门,王婉眼珠子转了转,假装好奇地凑近瞧了瞧,趁春杏不注意溜了过去。
  “婉姑娘!”春杏皱眉,赶紧追了上去。
  新建的主屋相较于倚梅苑来说更大更宽敞,从红木大门就能隐隐猜出里面如何阔气,只可惜大门被锁着,王婉推了两下没推开,见春杏带着人追了上来,嘟了嘟嘴,提着裙子又跑走了。
  春杏见她跑的飞快,眉头皱了皱,给身后的婆子们使了个眼色:“抓住她。”
  自家的院子,还能让个小姑娘翻了天不成?
  婆子们领命而去,待回来禀报说是已经抓到王婉时,她已经进了花园,手里正提着一盏玻璃兔子灯。
  “干什么,放开本姑娘!”
  王婉被两个婆子按着,正不停地挣扎着,口中还骂道:“哪里来的老虔婆也敢对本姑娘下手,知不知道本姑娘的姑姑是谁?她可是王府管着事儿的侧福晋,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她,小心我叫姑姑把你们这些贱婢全都发卖了出去。”
  “婉姑娘这是要把谁发卖了?”春杏赶到的时候,正听了个尾音,见王婉气愤地看着她,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看向王婉手里的琉璃灯问:“婉姑娘这灯,是从哪里拿的?”
  “你管我!”王婉瞪了她一眼道:“这里是姑姑的院子,我拿一盏灯怎么了,若是我要,便是这满院子的灯姑姑也能送给我!”
  旁边的一个婆子指了指花园的一角,小声道:“本是已经固定死了的,只是这小姑娘看着身量小小的,没想到力气却大,硬是给拆下来了。”
  花园里的玻璃灯,那可是王爷费尽心思叫内务府烧制出来的,每一盏灯不仅做工复杂,寓意丰富,而且都是一套一套的,碎了一个,整套都不适用了。
  组装这个的匠人们为了不让这些玻璃灯碎,又要兼顾照明,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没想到被一小姑娘给拆了。
  春杏眼神渐冷,好在王婉手里的兔子灯没事,这套动物灯取自十二生肖,是最难烧制的一组,听说烧坏了许多件才得的这么一套,若是摔了,主子知道了该有多心疼?
  “婉姑娘,玻璃易碎,小心别摔了,若玻璃碎片不小心溅到您的脸上,可是要出血的,若是留疤可就不好了。”春杏上前,伸出手道:“所以,还是交给奴婢吧。”
  王婉下意识地躲开,怀疑地看向春杏,娇蛮道:“我喜欢这灯,我要让姑姑送给我。”
  “这事奴婢倒是做不了主,您得去跟主子说,只是这灯易碎,奴婢是怕伤着您,所以想替您先拿着。”
  “真的?”王婉放松下来,料想春杏也不敢戏弄她,便将手里的兔子灯递给春杏,仰着下巴道:“那你就帮我拿着吧,拿好了,我要带回去的。”
  春杏接过兔子灯,心下松了一口气,见王婉眼睛又开始咕噜噜转了,知道她又想跑,连忙拉住她,笑道:
  “婉姑娘,这里毕竟是郡王府,不是姑娘家的后院,婉姑娘若是有想去的地方,还是先问问奴婢可不可去吧,毕竟这后院住的不止我家主子一人,若是冲撞了谁,以奴婢的身份,可是帮不了您什么,到时候若是被罚,不拘是罚跪还是掌嘴,即使我家主子来了,那您也是先受了罪不是?”
  王婉到底年纪还小,被春杏这么一吓唬,心里就有些怕了,一时间讷讷不敢言。
  春杏见她这模样,又给了个甜枣,夸道:“婉姑娘一看就是识大体的姑娘,咱们府上规矩多,您初来乍到,不太懂而已,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小厨房给您和夫人炖了燕窝,这会子估计已经好了。”
  “好。”王婉只能应下。
  回了院子,春杏叫她先进屋,吩咐人去将燕窝端来在,这才跟着进了屋,就见王婉正窝在安然怀里撒娇:“姑姑~后面花园里的那些玻璃灯好漂亮,您能送一盏给婉儿吗?”
  “你去后头花园转了?”安然借着拿茶杯的姿势将袖子从王婉手里扯了出来,笑道:“不是说在院子里赏花吗,怎么跑到后面去了?”
  王婉心虚地一低头,嗫嚅道:“我,我就是到处转转。。。。”
  安然意味深长地叮嘱:“那边工匠正修院子呢,危险的很,可不许再乱跑了,后头的人都不认识你,万一把你当贼抓了怎么办?”
  她知道春杏向来是个妥善性子,王婉能跑到后面去,定是把春杏给甩开了,这丫头,腿脚倒是麻利的很。
  那边小丫鬟正好端了燕窝上来,安然便不动声色地将这茬揭了过去,笑着招呼道:“离午膳还有些时间,嫂子和婉儿先垫垫肚子吧。”
  见春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安然道:“至于森哥儿和淼儿的事,大嫂还是先回去问问干娘的想法吧,虽说长嫂如母,可干娘还在呢,总该听听母亲的意见。”
  看春娘的反应,显然今儿过来说的这些话,干娘是完全不知道的,森哥儿和淼儿想必更是不知情,至于义兄知不知道,还有待商榷,但大嫂很显然不知道淼儿想去江南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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