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嘎鲁玳和两个嫂子相处的还不错,只是方才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便只是淡淡一笑。
两人都是经历过的,自然知道嫁人前和父母离别的难受,舒舒觉罗氏眼神微转,笑嘻嘻凑到嘎鲁玳身边道:
“大妹妹许是不知道,今儿你成婚,昨晚你大哥辗转难眠一晚上,我被他烦的不行,都想撵他出去睡,谁知他翻了几个身之后,竟然还哭了,非说不舍得大妹妹出嫁,要把赤那撵回蒙古去,叫他永远不许回来呢!”
嘎鲁玳“扑哧”笑出了声。
董鄂氏也不由掩唇,眼中含笑。
外头又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雅莉奇带着在宫里玩的好的几个姐姐妹妹前来,嘎鲁玳赶紧招呼道:“快坐,石榴,上茶。”
时间渐晚,宾客纷至沓来,不久之后,门口响起了鞭炮声,就听有人喊道:“新郎来迎新娘啦!”
弘晴,弘昌弘景等几个堂兄弟一拥而上,堵在门口叫嚷着叫新郎作催妆诗,赤那在宫里,除了弘昭以外,也是交到几个兄弟的,再加上京郊那个马场,天然就是个交际场所,所以他虽然只有自己护卫在京城,但来迎亲的气势却也不弱。
就听外头有人喊道:“这催妆诗是不是有些太为难了?不如换一项吧?”
“是啊!是啊!换一项换一项!”
只是还没等府内众人回应,就见赤那摆摆手,笑道:“不就是催妆诗?有何不可?”
他想了想,扬声道:“荣安郡主贵,出嫁五侯家。天母亲调粉,日兄怜赐花。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出自唐代陆畅的《云安公主下降奉诏作催妆诗》)
“好!”他身后的兄弟们齐齐叫好鼓掌。
繁星阁内,早有小丫鬟叫嚷着说新郎官来了,催妆诗送过来时,屋内的姐妹们皆捂着嘴笑,眼中调侃之色很明显,惹得嘎鲁玳都不由地红了脸。
时辰不早,该出阁了,弘昐弘晖弘昭三兄弟走了进来,弘昐率先上前道:“大妹妹,大哥背你。”
嘎鲁玳也不扭捏,趴到了弘昐的背上。
弘昐走了一段,之后就由弘晖替代,再之后,就是弘昭,弘昭背着妹妹,脚步异常沉重,心中滋味难明,两人的年纪相差不大,虽然打打闹闹长大,但兄弟姐妹们,他们二人也是最亲近的,就连弘明苏布达都比不上。
两人一路皆无言,就在快要到门口之时,弘昭忽然开口道:“就算去了蒙古,也该时时写信回来,也好叫阿玛额娘和哥哥们放心,若是赤那欺负了你,凭他是谁,哥哥也会亲自去蒙古把你接回来,大不了就休夫,回来后哥哥给你找个更好的。”
“好。”嘎鲁玳笑着应下,拍了拍弘昭的肩膀道:“这几年的处境怕是有些艰难,哥哥务必要照顾好阿玛额娘。”
弘昭点头,嗯了一声道:“你自去过你的日子,不用担心,三哥自会护着阿玛额娘。”
第323章
弘昭大婚
到了门口,就见赤那一身红蓝相间的蒙古长袍,腰间镶嵌五彩宝石的黑色腰带,头上戴的是圆锥形的帽子,露出用红蓝彩带编成的鞭子,垂在两侧,笑容满面,端的是意气风发。
行至门口,弘昭将嘎鲁玳放下,由赤那伸手搀扶过去,在一众欢呼声中,两匹蒙古马被牵了过来,嘎鲁玳一身满洲郡主的服饰,走至其中一匹马身侧,手上用力,脚下一蹬就上了马。
众人欢呼,纷纷夸这才是满洲姑奶奶的气势。
赤那随之上了马,两人相视一笑,带着后面迎亲的队伍往宫门口走去,他们要先去给康熙磕头谢恩。
这队伍一走,安然不知为何,就觉得偌大的王府变的冷清起来,待胤禛送走前院所有的宾客,一身酒味的回到皓月轩时,这才发现安然歪在床头,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只是眼角似有泪痕,怕是已经哭过了。
他心里也五味杂陈,但到底是男人,面上还得端着,将安然的外衣脱了,扶着她躺下后,自己也和衣睡下,半晌,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好在赤那迎亲的队伍因着天气原因不急着回蒙古,嘎鲁玳还能在家里过个冬,为何是在家里?因为嘎鲁玳三日回门时,大包小包的把自己的行李又带了回来,说是要住到回蒙古之前。
虽有些不合规矩,但到底是自己亲女儿,能怎么办?胤禛也只能宠着,若是旁人问起,也只是淡笑不语,就这么盯着问话的人,一直到那人忍不住找借口走了。
哼,你家女儿要远嫁你能放心的下?这好不容易能在家里过这么一段时间,做父母的难道还能将人撵出去不成?当真是没心没肺的问题,可见此人也是没心没肺,不堪重用。
嘎鲁玳的婚事办了,安然这才顾得上弘昭的婚事,虽然婚事已定,但她还是想去打听打听富察家那个姑娘如何,谁知这一打听才知道,这小姑娘其实认真算下来,翻过年才十四岁而已,只是她是十二月底的生辰,刚落地就一岁,没两日过年,就又一岁了,也就是说两个月不到的孩子,已经是两岁高龄了。
小姑娘去年去选秀,秀女年纪中最小的一个,许是康熙早有意将她赐给弘昭,但因年龄问题,去年便暂且搁置了,将小姑娘留在储秀宫教养了一年,今年才下了旨赐婚。
“这也太小了。”安然知道后,心里叹气,她原本就觉得弘昭和嘎鲁玳成婚的年纪太小,谁曾想竟还有个更小的,十四虚岁嫁过来,那跟多个女儿有什么区别?
嘎鲁玳正陪着安然呢,闻言笑道:“这样也好,嫂子年纪和我差不多,有她在身边,就像我陪着额娘一样。”
一旁的苏布达撅着嘴道:“额娘还有我陪着呢。”
“是是是,有你这个小人精陪着,额娘怎么也不会寂寞的。”安然捏了捏她的鼻子,这小家伙,年纪不大,胆子却大,又调皮的很,最爱捉弄人,皓月轩的奴才们几乎都被她捉弄过。
好在苏布达下手有数,即使捉弄人也不会太过分,事后还有赏银,安然见那些被捉弄的奴才们挺高兴,便也没多说,只叫看着苏布达的嬷嬷们多注意些,别让她阴差阳错伤了人。
茯苓从外头进来,拍了拍衣裳,笑道:“主子,下雪了。”
下雪了?
安然看向窗外,她的窗户前两年被胤禛换成了玻璃的,只不过不是一大片的玻璃,而是由几块同样大小的玻璃镶嵌而成,但清晰度还是可以的。
果不其然,就见天不知何时阴沉下来,有白色的雪花自空中纷纷扬扬落下,北风呼啸,卷起地上的雪花“呼啦啦”地扑向各处。
这一场雪,一直下到了康熙五十一年。
时年二月初,康熙命卓异武官照文官引见,下旨施行“滋生人丁,永不加赋”政策。
而弘昭的婚期如约而至。
虽已经开春,回蒙古的队伍整装待发,但赤那还是进宫请旨,希望等到弘昭成婚之后再出发回蒙古,这既是全了他和弘昭的兄弟情,也是全了嘎鲁玳和弘昭的兄妹情。
康熙欣然应允。
弘昭大婚这日,安然精神抖擞,还和胤禛笑道:“这嫁闺女和娶儿媳妇的感觉,原来竟是这般不同。”
嫁闺女是满腔不舍,娶儿媳那是喜不自胜啊!
胤禛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道:“别嘚瑟了,快起来洗漱吧,你今儿可是喜婆婆,可得打起精神来。”
安然打开他的手,嗔怪道:“四爷别老是捏我的脸,这年纪上来了,皮肤本就松弛,再叫你捏一捏,说不得过几年我这脸皮子就耷拉下来了。”
“真的?”胤禛挑眉,伸手捧着她的脸,凑近道:“快叫爷瞧瞧哪里的脸皮子松了?”
他吧唧一口就亲在了安然脸上,笑道:“这不还是滑滑嫩嫩的,哪里松了?”
周围茯苓白芷憋着笑不敢出声,安然羞得拧了胤禛腰间一把,心里骂了一句老不正经的。
这两年雍亲王府上的喜事是一场接着一场,宾客们来这儿都有些驾轻就熟了,谁都知道雍亲王福晋身体不好,向来不管事,如今舒福晋才是府上第一得意人,别看人家舒福晋年纪也不小了,但人家有四个孩子不说,就说这皓月轩,听说是雍亲王亲自为舒福晋设计的院子,差不多占了整个王府的一半呢。
其他王公贵族的妾室无有不羡慕舒福晋的,甚至有人以舒福晋为目标,一边讨好自家的爷们,一边心里诅咒自家主母病重,当然,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也。
舒舒觉罗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预产期在四月,她有孕时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陪嫁丫鬟开脸伺候弘昐,还是弘昐说叫她好好养胎,他不需要什么妾室,就连李氏,见她没有任何动作,也从未说过什么,也不知是不是弘昐提前和她提过了。
倒是董鄂氏,成婚也有一年了,但一直不曾有孕,原本她年纪也不大,本不该如此焦急,奈何乌拉那拉氏一直跟在后面催,尤其是最近这两月,频频叫她去宜兰院听训,话里话外都是,要是她现在生不了,那就抬个妾室上来,不管是谁,肚子里得有货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