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哇!”
  牡丹赶紧将幼弟抱在怀里哄着,这时,苏培盛也过来了,他远远地就看到弘时的一番做派,并未对此说什么,而是看向牡丹,笑问:“大格格,皇上叫奴才来问问,这是怎么了?”
  弘时掀翻那一盘子山楂的样子,叫牡丹也有点害怕,感觉五叔随时都能打人一般,她又想起阿玛额娘私底下说五叔经常打五婶,还将小弟弟都打没了,此时见苏培盛过来,不由声音里也带了哭腔道:
  “是永琛弟弟抢三弟山楂球,三弟已经让了一颗,可永琛弟弟不依不饶,想霸占一整盘,三弟不让,谁知永琛弟弟就哭了。。。”
  苏培盛看了眼弘时怀里的永琛,见他心虚地扭过头,将脸埋进弘时怀里,心里便有了数。
  弘时自然是知道自家儿子是什么性子的,同样也很是心虚,他忽然看向一直跟在身后沉默不语的舒穆禄氏,语气十分不好地道:
  “孩子这么小,在这吃饭有些争抢很正常,倒是你这当嫡额娘的干什么去了?怎么就能安心地只顾着自己的吃喝?到底是没正经生养过孩子,不知道什么叫心疼。”
  舒穆禄氏下意识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眼底闪过受伤,她是没生养过孩子,可她不是没有过孩子。。。
  苏培盛甩了甩拂尘,故作惊讶道:“呦,瞧这一地的山楂球,怕是不能吃了,这孩子争抢,怎么奶嬷嬷也不看着点儿?倒叫两个阿哥哭了一通。”
  “可不是吗,这一盘山楂球倒是可惜了,都是奶嬷嬷失职,叫孩子们闹腾这么一通,还惊扰了皇阿玛与诸位娘娘,实在无礼。”弘时搭话,用眼神警告牡丹别再乱说话。
  牡丹方才的方向正好看见苏培盛过来,也知道苏培盛已经将方才的事尽收眼底了,因此也未多话,只抱着永珀低着头。
  苏培盛将事情问完,回到胤禛身边,附耳轻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胤禛听的眉头越皱越紧,见弘时悄咪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不由厉声道:
  “孩子的教养问题,向来是重中之重,若是不会教孩子,那就送到宫里来,和那些小王子们住在一起,想必很快就能知道什么叫规矩。”
  弘时心里一紧,不敢搭话,送进宫教养自然是极好的,但若是和那些蒙古来的,长的五大三粗的小王子们住在一起,那还是算了,他家永琛个子随他额娘,瘦瘦小小的,可打不过那些小王子,若是被欺负了可怎么办?
  气氛有些冷凝,太后出声打圆场道:“好了,今儿既是家宴,就别那么严厉了,孩子尚小,还不懂事,大了自然就知道何为兄友弟恭了,你小时候,不还和老九闹了好几场吗,还把人家辫子给剪了,叫你皇阿玛好一番训斥,如今倒是来训比你那时候还小的孙子了。”
  胤禛不自在“咳”了一声,他的气也不是对着永琛,而是对着这么大了还不懂事的弘时,但有太后这一番打岔,他也不好再说什么,见太后已经放下筷子,他便也跟着放了下来。
  皇上和太后放下筷子,在场众人便也都跟着不动筷子了,很快就有宫女进来收拾桌子,又上了茶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今晚的月色明亮,外头又点了灯,孩子们不耐烦坐着,便都带了出去在外头花园里玩闹,外头蚊子多,安然还特意出去叫人点了艾草。
  待回了屋里坐下,就听太后指着桌上的一碟子点心道:“裕贵人,这盘点心哀家尝着味道不错,你端给皇上尝尝。”
  “是。”
  裕贵人应下,起身将那盘点心端到胤禛面前,屈膝行礼,轻声道:“皇上,太后娘娘说这盘点心味道不错,特意叫妾身端来给您尝尝。”
  胤禛瞥了一眼点心,随口道:“放下吧,朕刚吃完饭,还不饿。”
  裕贵人也不勉强,将点心放到胤禛桌上便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太后看了一眼众人,觉得这么干巴巴坐着赏月实在无趣的紧,便道:“今晚月圆人团圆,想必先帝见了也是心中欢喜,谨妃,听说你闺阁之中最是擅琴,不如弹奏一曲,来应和一番今晚的佳月吧。”
  谨妃心里欢喜,但面上故作为难地看向胤禛,见胤禛并未反对,便谦虚道:“那妾身就献丑了,只是,妾身的琴尚在延禧宫,叫人去拿,来回也需要一些时间。”
  “无碍。”太后看向裕贵人道:“裕贵人擅丹青,不如就趁谨妃拿琴的时间画一幅中秋夜宴图吧。”
  裕贵人脸上一红,却并未拒绝,起身看向安然道:“还请皇贵妃娘娘安排一张桌子。”
  有热闹看,安然自然不会拒绝,笑问:“可要准备笔墨纸砚?”
  裕贵人点头道:“那就有劳娘娘了。”
  第397章
  题字
  谨妃这才知道太后这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还是示意自己身后的丫鬟赶紧去取琴来,而此时,屋内中央已经摆上了一张长桌,上面的笔墨纸砚摆的整整齐齐。
  裕贵人今日一身崭新的姜黄色旗装,上面绣了精致的蝶恋花,既不会显的太过轻佻,也不会显的太过老气庄重,才三十出头的年纪,这一身打扮正好。
  她从容地站在书案前作冥思苦想状,忽然像是有了什么灵感一般,眼睛一亮,利索落笔,挥毫泼墨的气势叫人对她的画满心好奇。
  “装吧,说不定早就准备好了的,偏在这儿摆弄她的才情。”楚常在翻了个白眼,却被一旁的阮常在扯了扯衣裳,只好噤声不语。
  待谨妃的琴取了来,裕贵人的画也已经收尾,她将笔放在桌上,笑道:“皇上,太后娘娘,妾身的画已经画完了,拙劣之作,叫您二位和众姐妹们见笑了。”
  “呈上来叫哀家看看。”
  苏培盛亲自去拿了画送到太后跟前,太后看了后对胤禛笑道:“这幅中秋家宴图画的极好,丹桂飘香,月明星稀,意境十足,皇上,你瞧瞧如何?”
  苏培盛又将画送到了胤禛面前。
  胤禛随意看了眼,淡声道:“挺好,赏。”
  太后皱眉,不满意他这般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打发了,又道:“皇上既然觉得好,那就为这幅画题一首诗吧,这幅画,想来也埋没不了你的字。”
  胤禛心中有些不耐烦太后这般缠磨,本还想给她几分颜面,但太后步步紧逼,好好的中秋家宴,非要闹出一点不愉快不成?他运了运气,只当没听见太后的话,看向早就准备好的谨妃道:
  “不是要抚琴吗?琴可拿来了?”
  谨妃赶紧道:“回皇上,已经拿来了。”
  胤禛便挥了挥手,苏培盛便将那画放到了一边,长桌上的笔墨纸砚也立即被撤了下去,书兰眼疾手快地就将谨妃的琴放了上去。
  裕贵人还站在桌前,书兰动作太快,倒显的她有些尴尬,便是脸上的笑都僵在了脸上,低着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谨妃先是试了音,很快,悠扬的琴声便在雨花阁回荡,一首凤求凰叫谨妃弹的婉转中又带着几分苦涩,叫人听了心中酸涩不已。
  一曲琴了,谨妃起身,看向胤禛的眼里都带了些泪,却并未借机说什么,反而低下头整理了下裙摆,对着胤禛遥遥一拜。
  安然虽感受不深,但也能体会到谨妃的未尽之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胤禛却还是那句:“挺好,赏。”
  他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不早了,孩子们估计也累了,那就都散了吧,来人,送太后回宫。”
  太后也知今日就只能到这儿了,也没拒绝,拍了拍裕贵人的手道:“你也回去吧,哀家这儿有人伺候呢,你回去歇一歇。”
  “是,妾身扶您上轿。”裕贵人答应道。
  胤禛和太后是最先走的,安然留在最后扫尾,回到翊坤宫时已经入夜了,胤禛正等在门口,有些不满道:“那些个杂活自有人干,何必你跟前跟后忙活着一刻也不得闲?”
  安然笑道:“知道有人干,只是还是多看两眼更放心些。”
  胤禛牵着她往屋里走,道:“这么晚了,你也不年轻了,前儿个还说要保养身体,活到八十九十,如今反倒更加操心了。”
  “一年也操心不了几回,”安然打了个哈欠,捶了捶肩膀道:“不过四爷您说的对,下回不能这般操心了,明儿得叫人给我这身上按一按,总觉得肩膀酸疼的很。”
  胤禛给她捏了捏:“确实有些硬,接下来就先别忙了,歇上几天,孩子们都长大了,有很多事情都该交给他们做了,免的我们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倒叫他们躲了清闲。”
  安然摇头失笑:“所以四爷您就叫弘昭忙的脚不沾地?今日您大孙女儿可是告状了,说弘昭已经好几日没在家里睡了,要不是中秋节假期,怕是还见不着人呢。”
  胤禛笑道:“时间是最不等人的,弘昭也快三十了,这年纪难道还想偷懒不成,我又还能替他担几年?”
  这不是胤禛第一次暗示安然他心中储位人选是弘昭,因此她也不惊讶,只是她向来不在这事上发表意见,闻言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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