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永琛如何了?”
太医弓着腰回禀道:“回皇上,永琛阿哥呛了水,刚救上来时有些闭气,好在救的及时,没伤了肺,只是受了惊吓,所以昏迷。”
“药一直喂不进去吗?”
太医道:“已经喂了一次驱寒药了,只是永琛阿哥全给吐了,现在紧咬牙关,微臣正在施针,以求能让永琛阿哥张嘴喝药。”
“那你先施针吧。”
胤禛听出太医的意思,知道永琛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而已,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安然跟着进来时,见胤禛正在问太医,也没近前,却正好看到了站在一旁,头发衣裳湿漉漉的裕贵人。
裕贵人?
安然挑眉,好奇问:“裕贵人怎会在延禧宫,身上怎么还湿成了这样?”
谨妃似乎也才注意到裕贵人,拍了拍额头道:“瞧本宫都忙乱了,书琴,快将裕贵人带到偏殿换身干净衣裳,再喝些驱寒的药,别着凉了。”
她歉意地拉起裕贵人的手,亲近道:“永琛出事,本宫脑子乱成一片,还没来得及谢谢裕妹妹救了永琛一场,还把裕妹妹晾在这里许久,本宫真是亏欠妹妹良多。”
裕贵人温柔笑笑,道:“谨妃姐姐心系永琛阿哥,妾身膝下虽没孩子,但也能体会您的一片慈心。”
谨妃握了握裕贵人的手,用帕子擦了眼角的泪,催着道:“妹妹快去换身衣裳吧,你若是再受凉病上一场,姐姐更是心中难安了。”
“是。”裕贵人点头,又看向安然,行礼道:“皇贵妃娘娘,妾身先失陪了。”
安然点头,看着裕贵人的背影,心想可真是巧,永琛落水,竟是被裕贵人救了。
胤禛问完了话,回到正厅,见门口跪了一地的人,便道:“叫个人进来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谨妃指了指跪在前面瑟瑟发抖的一个嬷嬷道:“皇上,那个是永琛的奶奶嬷嬷,最是清楚当时的情况。”
奶嬷嬷被提了进来,谨妃问道:“永琛阿哥到底为何落水?是不是有人推了他?”
方才一阵忙乱,她还没来得及问永琛落水的原因。
奶嬷嬷道:“回皇上,回诸位娘娘,永琛阿哥昨晚睡在宫里,有些认床,早上起来的时候便闹腾着要出门,谨妃娘娘便叫奴婢带着永琛阿哥去御花园玩儿,永琛阿哥见池塘里的荷花开的正好,想要亲手摘一朵下来。
几个小太监托举着永琛阿哥,原本都摘下来要将永琛阿哥抱下来了,谁知不知哪里一声巨响,脚底下都跟着颤动,永琛阿哥被吓了一跳,几个小太监站立不稳,扶着永琛阿哥的手松了些,这才。。。”
她咽了咽口水,说来这都是她们的失职,此时连谨妃和皇上的脸色都不敢偷瞄,忐忑地道:“永琛阿哥落水之后,会水的都下去救人了,只是永琛阿哥太过慌乱,挣扎的厉害,好在最后裕贵人下水,将永琛阿哥敲晕了带了上来。”
“永琛是被打晕的?”
谨妃皱起眉头。
“是。”奶嬷嬷点头道:“永琛阿哥很是害怕,下水的太监们不敢动粗,在水里泡了许久,裕贵人这才动手的。”
这时,裕贵人正好换了衣裳过来,闻言直接跪了下来道:“妾身在岸上见永琛阿哥已经快要呛水晕厥,迫不得已,这才大着胆子打晕了永琛阿哥,还请谨妃娘娘恕罪。”
谨妃叹气道:“事急从权,你也是好心,快起来吧,本宫还要谢你救了永琛一命呢。”
胤禛也道:“你救了永琛,何罪之有,起来吧,赐座。”
裕贵人这才起身到一旁坐下。
屋里,太医施了针,总算将驱寒药喂了下去,不多久,昏迷着的永琛便醒了过来,一睁眼便“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外头的谨妃听到大孙子的动静,连忙进屋查看,见他脸色已经缓了过来,哭声也很是响亮,又听太医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再喝些安神汤压压惊,几日就好,顿时大喜。
昨日弘时本不欲叫永琛留在宫里,是她想和大孙子亲近,好说歹说弘时才答应的,谁知今日就出了这般纰漏,险些叫永琛出事。
若是真出了事,叫她怎么和弘时交代?
所以她心里对裕贵人十分感激,抱着永琛安抚了一阵,叫他又睡着了,这才出了内室,却没看到胤禛。
正厅只留下裕贵人还坐着。
“皇上呢?”谨妃皱眉问。
裕贵人摇摇头道:“方才高公公和李公公一起过来,说是有要事禀报,皇上看上去很是着急,连忙带着皇贵妃走了,具体何事,妾身也不清楚,想来是有什么紧要的政事吧。”
谨妃心中有些不悦,哼了一声道:“不知是如何紧要的政事,连进去瞧一瞧永琛都没时间,却有时间带上他的皇贵妃。”
裕贵人抿唇浅笑,并不接话。
第400章
大炮
谨妃的话胤禛并不知晓,此时的他正带着安然出宫前往京城城外军营,据高无庸所说,那处便是突如其来的巨响之处。
这处军营周围有座石头山,胤禛离的老远就看见山上还有些残留的黑烟,一路疾行,并未惊动军营里的人,而是飞快地沿着山路上了山。
山上有几个人正在一个满是碎石的大坑周围清理着被烧焦的杂草,好在这处山上草木不多,不至于发生火灾,听见后面有动静,抬头一瞧,就见胤禛背着手走了过来,赶紧行礼:
“奴才给皇上请安。”
胤禛挥手叫起,眼睛却定在人群中一个黑乎乎的脸上。
安然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弘昐?”
那张黑乎乎的脸忽然展颜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来,就听他道:“弘昐给皇阿玛请安,皇贵妃娘娘请安。”
“你这孩子。。。”安然上前递了一张帕子,哭笑不得道:“怎么变成了这般黑乎乎的样子?还不赶紧擦一擦?我差点没认出来。”
弘昐嘿嘿一笑:“忙着清理这山上的碎石,还没顾得上呢。”
胤禛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高无庸说是这边军营在实验火炮,只是可能射程有些偏差,故而火炮声音巨大,倒没想到弘昐都在这里。
弘昐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身后工部一个侍郎上前道:“回皇上,大贝勒几个月前对戴大人留下的火炮感兴趣,这段日子一直在研究,前些时候,大贝勒说他设计了一款火炮,叫工部做了出来,今日特意来这空旷无人的军营后山试试,谁知炮弹比想象中的威力大,这才。。。”
他口中的戴大人,是发明了“连珠火铳”和“子母炮”的戴梓,他如今年事已高,此时正在家中荣养,虽然上辈子戴梓被南怀仁报复以至于被流放沈阳。
但这辈子有胤禛暗中帮助,一直安安稳稳的呆在京城,后来辞官回家,胤禛登基后本想重新启用他,奈何戴梓身体不行,虽有些可惜失去这位一位佳才,但也无法,胤禛只好放弃。
弘昐接话道:“儿子先前看过水泥如何制成,一直对各种矿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不一样的东西这件事很感兴趣,后来无意中在工部看到戴大人的火炮模型,研究了一番火药构成,觉得这事十分有趣,便翻遍了戴大人留下的所有笔记,设计出了一发炮弹。
但儿子觉得学的不够扎实,设计出的炮弹可能威力不够,所以没有及时回禀皇阿玛,只偷偷叫了工部侍郎带着儿子去兵部制了几发炮弹,运往京郊大营来试验一番。”
说着他便跪了下来,垂头道:“今日之事,是儿子思虑不周,这才惊扰了皇阿玛,是儿子逼着工部侍郎带着儿子去兵部的,一切都是儿子的错,还请皇阿玛不要迁怒工部,治儿子一个人的罪就好。”
胤禛哼了一声:“你还知道自己有错?”
弘昐头更低了,这种大炮设计,工部并不能插手,而兵部事关重大,他是用自己皇子的名头,才压的他们答应为他制作几发炮弹的,而且,一切都在兵部尚书的监视之下,就连今天过来试炮,京郊军营里的将军也是跟着的,如今正跪在他身后呢。
安然见气氛凝重,假意嗔怪道:“你这孩子,都快三十了还这般顽皮,这大炮如此危险的东西,哪里能说用就用的,之前那个巨响,可是把你皇阿玛吓了一跳,好在你没出什么事,真是万幸。”
她扯了扯胤禛,笑道:“不过这炮弹的威力看上去挺大,瞧那个坑多深啊,是吧皇上?”
弘昐忍不住插嘴道:“炮弹威力挺大,射程也远,就是还不稳定,做了五发炮弹,只有一个成了,两个是哑炮,两个炸了膛。”
“你还有脸说?”胤禛瞪了他一眼,指着他的脸道:律周“还不赶紧去把脸洗干净?瞧你这脸黑的!”
这里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溪,弘昐赶紧跑过去洗脸,胤禛见他跑的飞快的样子,看上去一点伤没有,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跪着的工部侍郎问:
“大炮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