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见方清韵答应了,安然扬起唇角,笑道:“那明玉楼就交给方姐姐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月有掌柜的月例银子,还有一成的分成,你觉得如何?”
方清韵赶紧摆手道:“一成分成妾身就不要了,您也说了,这明玉楼的收益是为了填充国库,妾身那一成银子,就当是为大清做些微末贡献了。”
给肯定是要给的,不能叫人白费心思,但安然并未当面反驳,以后若有收益,折成月银就是了,她将酒楼的钥匙和一沓银票递过去道:
“酒楼我已经接手了,这是钥匙,只是酒楼还需重新修缮一番,这是修缮银子,还有大致的修缮设想,方姐姐先安排,若有什么不懂的,递牌子进宫或者传信皆可以,我也会时常出宫看看的。”
时常出宫看看?
方清韵暗暗挑眉,但并没有说什么,娘走时,特意嘱咐莫要多嘴雍亲王府中诸事,也千万别因为自己和安然关系好就不知分寸,这些年她一直谨记在心。
“对了,娘娘您说的药庄,不知是否已经有制成的脂粉了?药庄的管事是谁?”
一切都还是空呢,安然有些不好意思道:“药庄那边也还没招人手呢,不过管事我倒是有人选了,不知方姐姐可还记得春和?”
方清韵想了想道:“可是以前娘娘的贴身丫鬟,后来嫁给了王府侍卫头领的那个?”
“正是。”安然点头:“她是个稳重性子,心思细腻,想来会将药庄打理的很好,只是如今还不知她有没有时间,待确定下来了,自会告诉方姐姐。”
方清韵表示明白,这明玉楼说起来,其实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待到真正开业,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安然又和方清韵讨论了一些细节问题,直到郭必怀进来提醒道:“主子,该回宫了。”
她这才发现原来时间已经不早了,宫门快到落钥的时间了,便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宫了。”
“娘娘慢走。”方清韵送安然出门,路上安然这才想起艾伯特,问道:“今日怎么一直没有见到艾伯特?”
方清韵道:“他的一些颜料快用完了,今日去了城郊,说是去山上寻些矿石,这个时辰,想必还在回来的路上呢。”
安然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客气道:“那就请方姐姐替我问个好吧。”
“恭送娘娘。”
回了宫,正好已经华灯初上,安然用了晚膳,见胤禛还没回来,便去了书房看报纸,主要是看最近的一些投稿文章,希望能找出合适的来写读后感。
但看了又看,觉得文章有些无趣,同时也看出投稿之人背后的一些小心思,想想也是,能识字的女子,大多都是出自名门望族,书香世家,她们能给报社投稿,大多数不是为了将其文章刊登在报纸上供众人阅览,而是为了展示到她这位皇贵妃面前。
她们的文章若是能被皇贵妃娘娘看中甚至夸赞,因此扬名,被人追捧不说,以后便是说亲,也能叫人高看几分,说不定能接触到所谓的更高层次的人家。
当然,也有认认真真投稿的,故事也写的很是生动,安然选了几个自己爱看的小故事,将其整合了一下,便开始写自己的读后感。
即使有人想要借她扬名,安然也觉得无所谓,还是那句话,女孩子的优秀不该被藏于后院,她们敢于卖迈出这一步,说不定有了她的鼓励,能迈出更多步,从而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写完这些已经入夜,安然打着哈欠回了内室,原本以为胤禛今晚不会过来,却不曾想刚洗漱完散了头发正要上床,胤禛便推开了门。
“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安然上前替他拿外袍,却发现上面湿漉漉的,惊讶道:“外面下雨了吗?”
胤禛点头道:“刚下不久,细雨绵绵。”
他话音一落,就听外头一道白光飞过,继而“轰隆”一声雷响,窗户上“噼里啪啦”的雨点很是急促。
安然道:“还好四爷来的快,要不然,可就得淋雨了。”
胤禛接过茯苓递上的帕子,擦了擦脸道:“下午天气闷热的很,我便估摸着要下雨,还是大雨,这么晚了,本想在养心殿睡个囫囵觉,但又想着夜里若是刮风打雷的,你许是睡不安稳,便过来了。”
安然心里一暖,笑道:“虽则不愿四爷淋雨,但晚上若是打雷闪电,确实也希望有四爷陪着。”
两人和衣躺下,外头轰隆隆的,一时都有些睡不着,安然便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通,胤禛听闻苏布达这般懂事,叹气道:“小时候那丁点儿大的丫头,如今竟也这能为父母分忧了。”
他又说起弘昐道:“弘昐这孩子,从小就文不成武不就,好在不算纨绔,我原想着他若这般逍遥过一辈子也无不可,谁曾想他于军火一事上竟颇有天分,昨儿带他去见了卧床的戴梓,今儿戴梓竟亲自进宫求见,说要收弘昐为徒。”
安然也很惊讶,继而笑道:“弘昐这孩子内秀,若早知道他有这般天赋,便该早点带他去见戴大人。”
胤禛也叹道:“是啊,不过也不算晚,好好跟着戴梓学几年,以后也不怕断了戴梓的传承。”
只希望能在戴梓活着的时候能多学些东西吧,快怕那老头也没几年好活了。
第406章
春和进宫
春和是第二天下午被召进宫的,瞧着比以前丰腴了许多,但神态平和,脸色红润,一看日子就过的极好。
她一见到安然就双膝跪下行了大礼,道:“奴婢给贤皇贵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快起来。”安然将她扶了起来,嗔怪道:“如今你已是臣妇,怎么还行这么大的礼,几年不见,倒和我生疏了不成?”
伊尔哈现在在御前行走,春和也是正经的官家女眷,虽无父母亲族撑腰,但她背后有安然这个皇贵妃,故而没人敢正面蛐蛐她如何,即使背地里嘀咕两句,也只酸言酸语地说她是沾了皇贵妃的光。
但春和并不在意这些言论,甚至引以为豪,在外行走从不怯场,她知道自己代表的不光是伊尔哈的颜面,更代表着安然的颜面。
春和被扶起来,眼睛里都带了水光,声音哽咽道:“主子近来可好?”
安然叹道:“我一切都好,你日子过的如何?以前叫你常回府看看,偏你说家里孩子多忙不过来,如今孩子大了,没事就常进宫看看,都是你的熟人,还怕旁人说你进宫打秋风不成?”
春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不愿时常回府,是因为不想让人借主子的势,伊尔哈父母近亲不在了,但还有一些远房亲戚。
当年她和伊尔哈成亲后,那些亲戚就想着上门打秋风,不仅如此,还一个劲儿地问关于皇上和主子的事,意欲借她的关系攀上王府,所以她能一般不会主动回王府,除非安然相召。
当年那些远房亲戚见实在讨不着好处,便也慢慢歇了,春和也算是过了十来年安稳日子,只不过新皇登基之后,那些远房亲戚就又闻着味儿黏上来了,甚至意图给伊尔哈塞那劳什子表妹。
后来她发了一通火,当着远房亲戚的面把伊尔哈骂了个狗血淋头,扬言要和离,伊尔哈当即抽出配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比划,说是谁再敢插手管他后院的事,他就在谁家门口抹脖子。
两人这一番唱念做打,这才将这些个亲戚镇住,不敢再上门。
当然,这些事不必叫主子知道,免得污了主子耳朵,春和回握住安然的手,笑道:“妾身也一切都好,只是心中记挂主子,其实,便是主子不召妾身进宫,妾身也想来给主子请安的。”
安然笑吟吟道:“那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也有几年没见你几个孩子了,怎么这回也不带进宫给我看看?”
春和无奈摇头道:“他们几个正是爱玩爱闹的时候,又是男孩子,吵吵闹闹一刻也不安生,闹腾起来屋顶都能被掀了,妾身想着来见主子,和主子说说话,还是叫他们老实呆在家里吧。”
安然知道她这是怕给自己添麻烦,拍了拍她的手道:“今儿叫你来,确实有件事。”
她将药庄的事情详细说了,又将自己以后的打算说了个大概,叹道:“后宫之中离不开人,春杏,郭必怀怕是抽不开身,茯苓和白芷又跟着我,思来想去,除了他们之外,我最信任的便只有你了。
药庄那儿的配方,或多或少都会添加一些中药,这用药最是需要谨慎,所以得找个靠谱的管事看着,所以今儿找你进宫,便想问问你有没有空。”
“有空。”春和立即道,语气还颇有些感动:“能得主子信任,被主子重用,妾身这一辈子就不算白活。
前些日子伊尔哈带了报纸回家,妾身看到了主子您的文章,感受良多,知道这后宫定困不住您,这几日辗转反侧,就想着不知您缺不缺人手,妾身能不能帮得上忙,没想到还没等妾身求见,您就召妾身进宫了。”
安然拍了拍她,欣慰道:“我就说,咱们姐妹相处十几年,定是心有灵犀的,只是这事,你要不要回去和伊尔哈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