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而教他文学的夫子也对其称赞连连,说贾丰天资极好,一点就透,才十来岁的年纪,却很是坐得住,课余时间也会向夫子请教问题,可谓是十分刻苦。
这次考核,他是全书院唯二的满分,另外一个就是已经改名为张云舒的张大丫。
“学生正是贾丰。”贾丰没想到院长竟然知道他。
安然知道贾丰的家世,知道他回去也只是一个人待着,便笑道:
“说来也巧,我正有一件事愁呢,因着要回家过节,书院门房那里还缺些人手,你倒是可以去,只是这放假期间,得一直在书院待着,不能乱跑,你可愿意?”
贾丰点头,拱手道:“多谢院长。”
语气十分平静,面上也波澜不惊,这要被爱计较的人听了,估计心里就得有意见了,不过安然只是笑着摇摇头道:
“我有个孙子,名字里头有个瑞字,同你差不多大,改天他来玩,我介绍你们认识,瑞雪兆丰年,你们名字这般相合,想必也很能处得来。”
贾丰欲言又止,想说他这名字是他随便乱取的,怕是攀不上院长家里的小公子,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或许这只是院长随口一提吧,不能当真。
安然叫郭必怀带着贾丰去了,自己则坐了马车回了圆明园,夕阳的余晖将圆明园的湖染成了大片的橘色,波光粼粼见可见鱼儿在水面跳跃。
“真漂亮。”安然感慨,心想她若是画技好,就能将此时的美景复刻进画中,回头好好收藏起来,说不定百年后,后辈们还能瞻仰一二。
只可惜,她不会画,不过,她倒是想起了艾伯特,他在大清定居多年,靠的就是那一手画技,改日请方姐姐她们一家都过来坐坐,说不定还能诞生两幅未来的世界名画呢。
回到勤政亲贤殿,胤禛在前头还没有忙完,安然见时间还早,便从柜子里拿了身衣裳做起针线来,说起来,这身衣裳原本是去年想要给胤禛的生辰礼,只是一直忙,到现在还差个收尾,今儿正好有空,将尾收了,今年的生辰礼也就有了。
“做衣裳呢?”
胤禛来的时候,安然正好将衣裳做好,正铺在榻上查看有没有线头,听到胤禛的声音,安然回头笑道:“忙完了?回来的正好,给四爷做了件冬装,您来试试合不合身。”
“这才八月份,怎么就做起冬装来了?”
胤禛虽这般说着,但还是没忍住勾起了唇角,他并不在意多一件少一件衣裳,但安然亲手做的,是安然对他的心意,便显得格外珍贵些。
他这些年有意控制,体型变化并不大,依旧是那般长身玉立,冬装穿在身上,大了一些,但等天冷了,里头穿些厚些,应该就正正好了。
安然给胤禛整理着袖口,笑道:“还是挺合身的,回头袖口这里再收一些就更好了。”
胤禛任由她动作,说起了今日弘晖来的事,笑道:“他出去一遭,性子开阔不少,如此这般,我也就能放心了。”
“弘晖性子单纯,就算有些不可说的心事以致心情郁结,也不会走极端的。”
胤禛很是同意安然的话,低头觑了眼她的神色,斟酌着道:“其实有一件事,我想了许久,只是一直没空出时间同你商量。”
安然挑眉,坐到桌前,给两人倒了杯茶:“您先说说,我听听看。”
胤禛“咳”了一声,颇有些心虚道:“你也知道,弘晖的身体,日后怕是膝下无子,所以我便想着,不若从他这些兄弟中选个合适的,给弘晖过继个嗣子,以后承袭他的爵位,你觉得如何?”
安然慢悠悠问:“四爷是看上永琅还是永珞了?”
“他们俩都是极好的,先前瞧着,也乐意亲近他二叔。”
安然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您同我商量没用,得问问弘昭和婉宁,尤其是婉宁的意见,永琅和永珞是她辛苦十月怀胎生下的,这冷不丁的说要过继,便是日后能承袭个爵位,她怕也是舍不得的。”
“我知道。”胤禛点头:“这事我也只是想着先跟你提一提,毕竟弘晖和董鄂氏还年轻,现在就说过继,还太早了些。”
而且,这不明摆着说是弘晖的身体不行吗,胤禛不想自家儿子被异样的眼光围绕余生。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安然道,以后还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呢,弘晖可不只有一边亲族,那乌拉那拉氏还看着呢。
她见胤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笑道:“估摸着四爷也还没同弘晖提过吧,这是大事,您又怎知,人家会同意?说不定小两口晚年的时候,想过的是只有两个人的清净日子呢。”
说到两个人的晚年生活,胤禛想到了自己,若是真能活到那时候,他怕也是只想和安然两个人过着瓜田李下的日子,一想到儿子女儿生的一连串孙子孙女,孙子孙女又生重孙子重孙女,整天围着他们两人叽叽喳喳,那可真是。。。。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他忽然叹道。?
安然不知道胤禛怎地忽然想起这句话来。
第450章
凉亭争吵
这次的中秋家宴安然并未插手,李氏前些日子受了凉,在床上躺了好些天,家宴便全权交给了董鄂氏和舒舒觉罗氏,左右她俩对这些事也是熟悉的,流程都顺利安排了下去。
家宴这天,除了苏布达回了婆家,嘎鲁玳在草原以外,其他众人皆带着孩子一个不落地齐聚圆明园,便是太后一大早也被请到了园子里,连带着裕贵人也跟了来。
都是一家子人,安然也没叫她们干坐着等着开宴,圆明园的风景自不必说,沿途的枫叶已经红了,还没到晚上,但十五的月亮已经悬于天际,银白静谧。
阮常在和楚常在两人相携在圆明园的湖边逛着,临近夜晚的风,不冷也不热,吹在脸上十分舒服,阮常在仰起头,笑道: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却没想到今年的月亮,十五就已经这般圆满了。”
楚常在却不知为何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并未搭阮常在的话。
“楚妹妹?楚妹妹?”阮常在唤了两声,终于将楚常在喊回了神,她不由皱眉问:“你这是怎么了?神思不属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楚常在牵起嘴角,笑的有些勉强:“没事,就是昨儿晚上窗户没关,夜里吹了风,这会子有些头疼,回去歇一会儿就好了。”
“是吗?”
阮常在有些怀疑,她这些日子跟着皇贵妃娘娘一直在书院忙碌,没顾得上留在圆明园的楚常在,今儿一打量,不由担心道:
“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怎么瞧着清减了许多?你若是哪里难受,可千万不能讳疾忌医,知道吗?”
楚常在骨架偏大,原先体型丰腴,可如今瞧着,宽大的衣裳被风吹起,勾勒出她纤瘦的身形来,她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眼底青紫,再厚的妆面也没把它遮住,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楚常在抿唇,刚要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一道女声:“楚妹妹,原来你在这儿,可真是让姐姐我好找。”
她的身体下意识一抖。
但被声音吸引了的阮常在却没有注意到。
“妾身给裕贵人请安。”
来人正是裕贵人。
裕贵人上前,笑着将两人扶起来,见到楚常在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道:“呦,楚妹妹的脸色怎么这般差?可要紧吗?”
楚常在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摇头道:“不要紧,就是被风吹的有些头疼罢了。”
“头疼可是大事。”
裕贵人一副贴心姐妹的模样,拉过楚常在的手道:
“我先前也是这样,经不起风,风一吹就头疼的紧,这会子又是黄昏,昼夜交替,你若是头疼,更是不能在这儿吹冷风了,走,我带你去找个避风的凉亭坐一坐吧。”
说着看向一旁的阮常在:“瞧楚妹妹这个样子,怕是不能陪着阮常在赏湖景了,阮常在要不先自己逛逛吧?”
阮常在微微皱了皱眉,见楚常在低着头不说话,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见两人要走,便也跟着上去,笑道:
“妾身同楚妹妹相交多年,她身子不舒服,妾身自然也没了赏景的心情,既然是要找个凉亭歇着,想必裕贵人也不会介意妾身跟着吧?”
裕贵人笑道:“自然是不介意的。”
她说是这样说,牵着楚常在的手却微微用力,细长的指甲抓在手腕上,隐隐的刺痛传来,楚常在终于抬起头,开口道:
“阮姐姐,你这些天忙的脚不沾地,好不容易今天能歇一歇,圆明园的风景好的很,你别因为我错过了,我没什么事,就去不远处的凉亭歇一歇,回头你赏景赏累了,再来找我就是了。”
楚常在若是没说这话,阮常在本也没觉得什么,但听了这话,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刚想说什么,却看见了楚常在祈求的目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常在停住脚步,看着她们越走越远,忽然扬声道:“楚妹妹,你若身体实在不舒服,就去找皇贵妃娘娘吧,皇贵妃娘娘一向仁慈,不会放着你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