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霍沉却忽然沉默了。
他漆黑眸底极快闪过一抹异色，过了几秒，才像是试探般的小心问道：“你现在要见白幽？”
姜阮柠：“嗯，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得尽快想好对策。”
霍沉薄唇紧抿，再次沉默。
姜阮柠察觉到他的异常，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了？”
“柠柠，你对白幽是什么看法？”霍沉答非所问。
姜阮柠觉得他这问题有些奇怪。
但还是回答道：“我和他就见过一次，而且那次他现身后，也很快就离开了。所以我对他并不了解，非要说什么看法的话，大概是性子有点冷，看起来不怎么好相处吧。”
“那你讨厌他吗？”
“谈不上讨厌。”姜阮柠实话实说。
而且那次白幽还帮了她。
说起来，她还欠着白幽一个人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在她说出那句“不讨厌”后，她觉得霍沉像是……
松了口气？
可是，她说不讨厌白幽，霍沉为什么要松口气？
这和霍沉有什么关系？
虽然他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
但在她这里，霍沉是霍沉，白幽是白幽。
她分得清的。
“柠柠，你确定现在要见白幽吗？”霍沉开口问道。
姜阮柠点头：“嗯。”
霍沉便也点了点头：“好。”
然后，姜阮柠便看到眼前的男人那双漆黑清冷的眼眸一点点变成了寒霜般的银白色，他的头发和眉眼间，也染上了一层银霜。
那朵让她惊艳过一次的红色彼岸花印记，缓缓浮现出来，在他额间一点点绽开。
房内的温度降了下来。
姜阮柠感觉到了迎面而来的阴寒气息。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是白幽出现了。
却又和她上次见过的白幽不一样。
上次白幽出现时，表现得很冷漠，对她像是陌生人一般。
可这次……
除了属于冥界之主身上的那些特征出现外，眼前的人并没有其他变化，看她的眼神依然和未变时一样。
深情的，专注的，温柔的凝视着她。
姜阮柠愣了几秒，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是白幽，还是霍沉？”
“都是。”
霍沉开口，嗓音低沉温和：“柠柠，霍沉是我，白幽也是我。”
姜阮柠眨了眨眼，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你……”
第515章
我觉得我能理解他了
霍沉握住她一只手：“一年前，我就已经和白幽完全相融了。柠柠，我现在拥有前世的所有记忆，也拥有这世的所有记忆。”
“你可以把我看作是一个多重人格的人，现在，我的其他人格都回归到主人格里了。”
“但不管我变成什么样，我对你的心，都从未变过。”
霍沉之前没告诉她这件事，是担心她会因为不喜欢白幽，连带着也不喜欢他。
他有想过。
如果她不喜欢他的另一个身份。
在她面前，他可以永远以霍沉的身份和他相处。
他可以，永远不让白幽出现在她面前。
姜阮柠意外极了。
所以说，此时坐在她身旁的这个男人是霍沉，也是白幽……
他现在有着霍沉的记忆，也有着白幽的记忆。
可他依然没有改变。
依然还是她熟悉的那个霍沉。
姜阮柠对上男人熟悉的温柔目光，不由得就松了口气。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她之前有担心过，霍沉的人格意识会不会被白幽吞噬，会不会彻底消失，会不会只留下属于白幽的那一面。
现在看来，占据了主导地位，保留了主要意识人格的，是属于霍沉的这一面。
“所以，你现在可以随意切换身份？”
“嗯。”霍沉点头，“不过大部分时候，我不会变回白幽。只有冥界发生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冥主出面去处理的时候，我才会让白幽出现。”
姜阮柠明白了：“那司冥也知道你和白幽已经融合的事情？”
“他是最早知道的。”霍沉没有瞒着他，“就是因为他老是拿冥界的事情来烦我，我才不得不一个月回一次冥界。”
要不然，他根本就不想再管冥界的事情。
反正，他消失这两百多年，司冥也将冥界打理得挺好的。
也没出什么乱子。
这说明，他这冥主在没在，都没什么区别。
既然如此，那他这个冥主不当也没什么关系。
但他提出将冥主的位置让给司冥，司冥却死活都不肯接受，非要说什么他才是冥界唯一的冥主。
他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答应司冥只在冥界发生了重要的事情，必须得他出面处理的时候，才回冥界。
其余时候，他都留在凡界。
现在差不多就是一月回一次的频率。
他觉得还能接受。
姜阮柠有些好笑：“你本来就是冥主，冥界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司冥替你管理了两百多年，现在终于找到你了，你还想继续做甩手掌柜？”
司冥不止一次跟她抱怨他有多累多辛苦。
霍沉又伸手抱了抱她，银白色的霜眸里溢满柔情：“柠柠，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其他的事情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冥界也好，霍氏也好，都不及你重要。”
“以前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为了母亲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事情，为什么会因为母亲的死亡变得丧失理智，六亲不认，可现在我觉得我能理解他了。”
霍沉在她耳边低声道：“情到深处，眼里心里便只看得到所爱之人了。”
“若是所爱之人离开了，那就等同于世界崩塌。”
“所以母亲的离开，才会让父亲不想独活。”
姜阮柠没想到霍沉会把她看得这么重。
第516章
回到过去
她一直都觉得像霍沉这样的人，是理智大于情感的。
也很难想象，霍沉恋爱脑起来，会是什么样的。
可是他刚才说，如果她离开了，他或许也会变得和白冷一样，也会做出那些疯狂的事情。
她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全心全意的爱着是什么样的滋味。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你。”霍沉手臂紧了紧，声音有些发冷，“任何会危及你性命的人或者事，都由我来替你解决。”
就算是白冷。
就算是他的亲生父亲。
也不能伤害她。
*
姜阮柠和霍沉商议了很久。
最后，想出来了一个对策。
白冷之所以会发癫，是因为失去了他深爱的凡人妻子。
凡人正常经历完生老病死后，灵魂会脱离肉体，进入下一世的轮回，只要灵魂不灭，就会不断经历死亡，轮回，重生……
每一世的灵魂，都是同样的灵魂。
只是没了前世的记忆而已。
当初白冷不愿妻子进入轮回忘了他，便强行改变了她原定的命数，用了一些禁术给她续命，让她比原定的寿命多活了一百多年。
但禁术之所以是禁术，就是因为使用之后，付出的代价会极大，会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恶果。
使用禁术后失去的，往往会远超得到的。
白冷的妻子，便是这样一个悲剧。
强行续命多出来的一百年寿元，换来的代价便是灰飞烟灭。
若是正常轮回，失去的只是前世的记忆。
可灰飞烟灭后，便是魂飞魄散，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此后。
这世间，便永远都没有这个人了。
白冷当初使用禁术时，并不知道后来的反噬会是这样可怕。
等他知道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哪怕他是拥有着强大力量的冥界之主，也无法阻止妻子在他眼前魂飞魄散。
霍沉说。
当初，他冥界的母亲消失时，白冷和他都在，都看见了她魂魄一点点消散的整个过程。
但那时候他年龄尚小，才年仅一岁，还不明白母亲的离开意味着什么，所以并没有太深的感触。
白冷是当场就疯了。
看着妻子的最后一点魂魄也完全消失后，他万念俱灰，直接便伸手将自己的元神掏了出来，想要自毁元神。
司冥说过，这件事情是没成功。
白冷一心求死。
但捏爆元神后，他却并没能如愿。
而是受了很重的伤。
后来白冷就闭关养神，谁也不愿意见了。
再后来，白冷就离开了冥界。
白冷离开时，白幽已经长大成人了，十八岁那一年，正式成为了冥界之主，接管了冥界。
几百年过去。
本来以为白冷已经对妻子的离开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