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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慈悲 第39节

  悬着一颗心到了主院。却只见到慧心和素念。
  陈朝见到两人也是蹙眉:“王妃呢?”
  慧心屈身行礼:“回王爷,王妃正睡着呢。”
  眼下都到了快用晚膳的时辰,也不是更不是午憩的时辰,陈朝拧了拧眉头。
  “今夜我在庄子上留宿,去备膳吧。”
  “好的。王爷。”
  比起明亮的长公主府,庄子四处都有树木的遮蔽,此时夕阳又开始西下,踏进屋子里只觉得昏暗。
  昏暗的室内,陈朝能清楚看见床榻上微微隆起的锦被。他放轻脚步刚走到床榻旁,就看到床上的人蜷缩成一团,眼角含着泪不说,手还紧紧攥着被角。
  她应该吓坏了吧。
  陈朝心中升起怜惜,
  脱下靴子,陈朝轻轻上榻,往日他的夫人,即使在深睡中但只要察觉他的气息就会贴上来。可这回,她迟迟没有动静。
  察觉不对,陈朝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后又探了探她的脉。她呼吸绵长,脉搏更是稳健。
  呼吸脉搏都无异样,陈朝只以为她睡沉了。最后,陈朝只是伸手环住她。把人环在臂弯里他才发觉,她又清减了。
  这几日为了清理宫廷他连休憩的时辰都没有。此时环着她,又有她的气息环绕着,陈朝很快就陷入了深睡。
  待陈朝醒来时,身侧已经空了,屋内也不见人影只有一道昏黄的烛光。
  暗室内,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木架上挂着一个伤痕累累已辨不清原貌的人。此时他仰着头。额头,颈间还有手臂上青筋凸起,嘴里塞着布,但还是挡不住他发出的咽呜声。十指更是嵌入了手掌,可见他在忍受多大的痛楚。
  木架旁,面色冰冷的黑衣女人正在漫不经心清洗着手里的血迹。
  此时,传来铁门被打开的声音,观心转头,就先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她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把湿漉的手抹在衣角擦干。
  任兰嘉进来时,就见到了木架上痛苦到身型都扭曲的人,她神色淡淡:“张口了吗?”
  这次的黑衣刺客,刚交手观海就察觉出来了了,这些人不是龙卫也不是安王的暗卫。这些黑衣刺客用的都是江湖招式,招招都是杀招。而且极其嘴严,骨头还硬,这几日任由观心用尽各种手段都无法使其张口。
  观心笔直立在一侧:“招了。”
  任兰嘉挑挑眉,慧心搬了张椅子过来。任兰嘉慢悠悠坐下,用手撑住了头,这几日安神丸用多了,她头脑昏涨浑身乏力。
  “是幽冥楼的杀手。”
  幽冥楼?任兰嘉未曾听闻过,她侧头,身后的观海走到她身侧:“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标价不菲,只认钱,不挑雇主。但幽冥楼一向不参与朝堂之事,会出现在此处,只怕有人下了重金。”
  重金?任兰嘉还不知道自己这条命会有人下重金想要。不过,其他不敢说,但她偏偏金银多的没处花。
  观心也适时开口:“这些人只是杀手,接了楼里的令,也不知道雇主是谁。要查出背后之人,只怕得抓到幽冥楼的高层。”
  任兰嘉轻笑一声,江湖人江湖解决,这些杂碎还用不到她辛辛苦苦养出来的侍卫。
  “观海……”
  观海迈前一步:“郡主。”
  “下悬杀令吧,幽冥楼一个人头给千金,杀到幽冥楼的人亲自把消息送来给我为止。千金若不够,再加。”
  任兰嘉抬眸看了一眼挂在架子上面目狰狞的人,能在观心手下撑这些时日,已经是很坚毅了。“观心,给他一个痛快吧。”
  待任兰嘉转身出暗室的时候,那闷哼咽呜声戛然而止。她脚步都未顿,带着慧心离开。
  暗室里,木架上的人垂着头已然没有了生息。观心神情冷漠擦拭着手里的短剑,观海还未走,只是静静看着她。
  “解决掉徐弘,等他到郡主面前要你的时候,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观心,郡主已经饶你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正在擦拭剑身的手一顿:“放心。我会解决的。”
  从暗室所在的院子出来,就能听到成片的蝉鸣声。而看不清的暗处正有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任兰嘉闲庭散步般慢悠悠走着,偶尔抬头看看圆月。月光照射下,一道人影从远处走来。
  任兰嘉定住脚步,静静看着那道人影。那个她本以为和他人不同的人。在得知她被刺杀的消息后,非但没有立刻赶来,还能定着心在宫里为他的好姐姐和外甥清理宫廷,稳定朝局,这期间甚至没有只言片语传来,哪怕是一封信。
  这几日,任兰嘉已经从最初的愤怒到如今的心静了。成婚前她也就知道他对她并无什么男女之情,成婚这些时日他们之间顶多是相敬如宾,他也未曾对她动心。本以为岁月还长,她可以徐徐图之。可如今,任兰嘉突然不想再耗下去了,他既然心中无她,何必浪费心力。
  她可以不要他,但是,这辈子他想再找他人那是不能的。找一个,她
  杀一个。
  任兰嘉未动,男人迈着大步走到她眼前,眼神先在她身上巡视一圈,确认她无事后牵住她的手。“怎么出来了?”
  看着相握的两只手,任兰嘉面上不显,眼神却透着淡漠。
  “屋里闷,出来透透气。”
  第42章
  任兰嘉垂着头,陈朝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眼看着她将手抽从他手掌中抽了出去,他的手还在原处,手心却空落落的。
  “方才碰过花草,手还脏着呢。”
  才抽走的手又被人牵住:“无妨,回去一道洗吧。”
  牵着任兰嘉的手,缓步而行,四周戒严森严的侍卫和屋檐上隐藏的暗岗都没能躲过陈朝的眼。
  白日两个侍卫的话犹在耳边,他之前从未在意过她身旁的侍卫,如今想来,受龙卫教导的,只怕不只是她身旁的侍卫首领一人。
  旁人的侍卫身手不俗,他也许会猜忌一二,但是她,又能做什么呢?要不是有这些侍卫,只怕那日她已凶多吉少。
  身侧的人牵着她的手越发的紧。炎热的天,相握的掌心很快就出了汗,不管是粘腻的掌心还是心中的烦躁都让任兰嘉皱了眉。
  郁燥之下任兰嘉的脚步都快了不少。陈朝察觉到了,不由侧目,但只见到她的侧颜。终于回到了院中,任兰嘉迫不及待将手抽了回来。
  “慧心,备水吧。”
  侍女们捧着两盆水进门,任兰嘉白莹的手在水中洗了又洗,眼看着手都被搓红了,一只大掌探进盆里将她的双手拿出,一旁的侍女递上帕子,高大的男人接过,很自然用细软的帕子轻柔擦拭着她的双手。
  “手都搓红了,是碰了什么花草,这般用力搓洗自己。”
  才擦拭完一只手,在即将换手时,任兰嘉接过他手里的帕子。
  “寻常花草罢了。”
  手中骤然又一空,再见她将那块帕子放到托盘上,又拿了一方,陈朝眼眸一眯。在寻到她后,她就一直沉默不语,别说叫他夫君了,眼下连他拿过的帕子都如此嫌恶,陈朝怎么能察觉不到。
  此时素念带着侍女将膳食端了进来,膳食素净,桌上只摆了一副碗筷。
  “怎么只有一副碗筷。”
  素念瞥了一眼已经转身往软榻方向走的纤细背影。
  “王爷,王妃已经用过膳了。”
  以往便是她用过膳,也会坐在他身侧陪着他。而此时,她已经坐到软榻上,还眼神都未分他一眼从一旁的几上拿了一册书。
  素念摆完膳后就带着侍女们退下了,屋子里一时间陷入寂静。
  任兰嘉泰然自若,陈朝却食不下咽。只用了几口,他就放下手中的银箸起身朝软榻走去。听到他的脚步声软榻上的人头都未抬,只是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
  软榻不及长公主府的宽大,只容得下一人。陈朝俯下腰,将软榻上的人拦腰抱起,骤然腾空让任兰嘉惊呼一声:“你做什么?”
  抱着她的人充耳未闻,旋了个身,自己坐到了软榻上,随后将她放在自己腿上,拥在怀中。因为薄怒,她的双颊泛起红晕。
  “可是生我气了?”
  陈朝虽不懂男女情爱,但他母亲与父亲使小性时和她眼下差不多。她受了那么大惊吓,自己却不在她身侧,她气他也是应当的。
  “子山中了毒,朝堂和宫中都得有人镇着,我抽不开身。眼下京中诸事已定,这几日我便不回京了,就在这陪着你。”
  陈朝尽可能放柔了音调,生怕大声点怀里的人就会落泪。在朝堂中一向说一不二的摄政王何时这么低声哄过人,他以为自己这是在哄人,在任兰嘉听来却是施舍。
  诸事已定,才得空来陪她几日。所以不仅是那个小皇帝,诸事都比她重要了。任兰嘉目光变冷。
  “我明日便去云留山,京中诸事离不开你,你明日便回吧。”
  陈朝此行是本是要带她回京的,见她睡梦中都还流着泪,才想着陪她在庄子上住上几日散散心。眼下听到她要去云留山,陈朝扣着她腰侧的手一紧。
  “刺客还未查明,逗留在外太过危险。先与我回京吧。”
  “我有侍卫随行,我明日一早就走。成婚前,你说过的,婚后随我心意,便是去山上也无妨。”
  陈朝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用婚前说过的话堵他。那时他只想着把婚成了,将太后和陈国夫人应付过去。但他并非无情之人,成婚这些时日见过她的温和娴静,也见过她的温柔小意,他的心哪还能还与婚前一般。
  两人抱在一处明明姿态极为亲昵,但语调却格外冰冷。任兰嘉想做什么无需任何人同意,她说这些只是告知他一声罢了。她想做什么他还挡不住。
  任兰嘉本是这么以为的,直到男人抱着她径直一路出了院子,候在屋外的慧心和素念一时也弄不清这是做什么,只能跟在陈朝身后。而陈朝怀里的任兰嘉也皱了眉。“把我放下来。”
  可不管任兰嘉如何挣扎,男人始终都将她稳稳抱在怀中。侍卫们早就发觉异样,但面对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摄政王,还有他怀里的人,他们面露犹豫看向了慧心。
  慧心跟在陈朝身后几步外,轻微摇了摇头,侍卫们见她摇头默默收回了已放在剑鞘上的手。
  一直守在外院的青云耷拉着脸,这回回京他必然躲不过一顿打了。内心烦闷索性便捡了个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圈。画了一个又一个,随后他听到了内院门被打开的声音。抬头瞧,他的主子怀里抱着王妃呢,只是他主子的那张脸如今看着比黑夜都阴沉。
  “备马车,回京。”
  青云瞬间从地上弹起。
  “是。”
  这几日,青云一直警剔着,生怕刺客卷土重来,所以马车和马匹一直备在大门外。
  陈朝从大门踏出,马夫已经架着马车到大门外,青云跑了几步,放好了马凳,掀开了车帘。
  陈朝抱着人弯腰进了车厢,一直挣扎的人进了车厢却不动了。陈朝将人安置在自己腿上,垂眸看,却只对上她那双幽深的眼眸。她在看着他,但眼眸里没有丝毫情绪,陈朝眉心一紧。
  “不能拿自己的安危使性子。要去云留山可以,过些时日,查明刺客后我陪你去。”
  过些时日?
  成婚不过两月多,他与她说过太多过些时日了。什么朝事,小皇帝都比她重要。任兰嘉此时内心极其厌烦他,只是这几日又用了太多的安神丸,她浑身无力到底敌不过他的力气。敌不过也不想再徒费力气,她索性闭上眼也不看他。
  深夜,上京城中各家各户大门紧闭,一路疾驰的队伍进了城后放缓了速度。陈朝低头看怀里的人,一路都闭着眼,呼吸平稳,他一时也分辨不出,她是睡着还是只是不想理会他。
  马车停下,抱着人下了马车,陈朝也有了答案。怀里的人在他迈下马车那一瞬睁开了眼,她眼神清明,看着大门蹙了眉。
  “我要回长公主府。”
  眼前的门匾上赫然写着摄政王府。
  “王府有禁军值守,比长公主府安全些。刺客进不来。”
  刺客进不了,她自然也出不去。他言语轻柔,但做事霸道。任兰嘉这才意识到,不管他多柔情,他终究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习惯了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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