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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慈悲 第40节

  深夜两位主子的突然回府使得王府的下人们彷徨,自回门那日起,他们府上就只是有个王府的壳子,毕竟王爷都住到长公主府去了。
  婚后一直留在王府料理内宅的卫嬷嬷听到动静拢了拢衣衫出门,刚走几步就见到她许久未见的小主子被高大的男人抱在怀中。她一惊,急忙迎上前。
  “王爷,王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卫嬷嬷看向他们身后,也没见到慧心和素念,她直觉事情不对。
  “去备水吧。伺候王妃沐浴。”
  见陈朝一脸淡定,卫嬷嬷慌乱的心也稍定了些。任兰嘉此时也偏头看她,确认任兰嘉无事,卫嬷嬷才退下带着侍女们收拾床榻,备水。
  把人强制带回京,使得怀里人的脸色却越来越冷,陈朝也有些头疼。比起朝堂,显然生气的她更令他无措。
  水备好了,把人抱进净房,陈朝才转身离开,卫嬷嬷这才得以和任兰嘉说上话。
  “王妃今夜怎回府了?可是发生何事了?”
  卫嬷嬷压低了音量,小心翼翼,但浴桶里人闭着眼,瞧着有些冷漠。卫嬷嬷已经许久没见到任兰嘉这副模样,她想起了一些不是很好的回忆,悻悻闭嘴不再言语。
  一路回京,沐浴擦身出来已是寅时,不过一会天色就得亮了。屋子里灯只亮着几盏。男人衣衫大敞着披散着长发,大刀阔斧坐在床榻旁。武将家出身使得他身型比寻常男子健硕许多,饱读诗书多年又使得他比武人多了些文雅气质。可最终两种特质在几年朝堂沉浮中融合,他坐在那不动也不笑时整个人显得极为锋利且不怒自威。
  他身上的所有的特质在见到她后,瞬间都变了,眉眼变柔,气势也缓和了。
  任兰嘉想越过他径直上榻,却在上榻时让他搂住了腰肢。她立他坐,她被迫紧紧贴着他胸膛,与他对视。
  “对不住,我该早些去庄子接你的。”
  冷水泼身,他也清明了许多。
  就算有再多侍卫,她到底也只是一人。她无父无母,身边也就只有他了。他是男子,也是她的夫君,该多哄着她一点。
  以为这么说她脸色能好些,可搂住她腰肢的手却被她拿开,她淡漠的眼神也从他脸上挪开。随后她从他身旁擦过,径直上了塌。上榻后,她面朝内侧,只留了一个背。
  这一夜,往常相拥而眠的夫妇俩各盖了一条锦被,两人之间的相隔出来的空余足够再躺下一人。
  天刚擦亮,躺在外侧的男人起了身,卫嬷嬷一夜未眠,见到男主子起身也是一愣。这时辰,上朝也还早着呢。况且这几日早朝不是都停了吗?
  “王爷,可要用早膳?”
  “不用了。”
  城门刚开,就有一支浩浩荡荡的车队进了城。青云打着哈欠站在城门处,听到动静醒了醒神,朝着车队走去。
  骑马走在最前头的人高马大的观海,青云凑上前去,观海勒住了马。昨夜陈朝走的突然,他出来时,马车已没了踪迹。
  “观海大哥。”
  “王妃何处?”
  青云挠了挠头:“王妃这会在王府呢。”
  刚到王府,观海就将马交给了侍卫后自顾自朝内院走去。留守王府的侍卫对观海不熟,下意识去拦,却见观海身后的青云一个劲摆手。
  侍卫们虽然不解,但最终也没再拦人。
  观海进正房时,任兰嘉正在用早膳。屋子里都是长公主府留守在王府的侍女,观海一个眼神侍女们就齐齐退下,还阖上了门。
  “郡主。可要出府?”
  观海太清楚任兰嘉的性子了,她眼下定然不想与摄政王同处一处。
  任兰嘉慢条斯理用帕子擦了擦嘴。
  “嗯,回长公主府吧。”
  第43章
  原定好的避暑之行取消了,虽然说是因为明丰帝偶感风寒,但这几日宫中的动静那么大,自然瞒不住朝臣。从宫里抬出去一具又一具的尸身。
  这些年有陈朝在前朝,太后不想让朝臣觉得她有意把持朝政,就隐与后宫甚少出现在人前。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陈朝在前朝稳定朝局,有她坐镇的宫中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人是审了一个又一个,可下毒之事还是在查到尚服局时就断了线索,大太监章丘带人到尚服局时,只见到了已然上吊没了气息的尚宫,地上是两个被抹了脖子的宫女。
  线索虽断,但太后却好好肃清了一番宫中,也揪出了不少世家安插在宫中的探子。见到章丘呈上来的名录,太后才觉着这些年还是她太过佛性了,那些世家才这么有恃无恐。
  太后使出雷霆手段,处置了一大批宫人。朝臣有所耳闻,觉得不妥想上书劝诫一二,可见到陈朝的冷脸又都不敢多说什么。有陈朝震慑着,太后毫无顾忌。
  宫里的事非一日两日能料理完,明丰帝身子也有了好转。陈朝在这时提出要去别宫陪任兰嘉几日,太后也赞成,催促他快些去不说,还让人备了不少东西。
  “兰嘉此番定然受了不少惊吓。你好好陪她几日。宫中我会料理好的。”
  陈朝出城,太后便宿在了紫宸殿亲自坐镇,全然不知才出城的陈朝当夜就把任兰嘉带回了京。
  徐弘这几日也焦头烂额,接二连三的刺杀案没有头绪便罢了,和他一夜春风的女人在他出城一趟回来后不见了踪迹。他找了几日,还是不见人,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回了长公主府。
  先别提王妃刚遇刺,便是没有遇刺他也无法贸然上门要人。该如何说,他看上了王妃好心送来医治他的医女?
  一时无解,徐弘索性全身心扑在了摄政王府送来那几具黑衣刺客的尸身上。尸身是王府的侍卫首领送来的,刚见到尸身,徐弘就问:“人是王府的侍卫杀的?”
  侍卫首领摇了摇头:“王府侍卫在场,但人都是王妃身侧的侍卫杀的。”
  这些刺客都死在剑下,一剑封喉,下手的人很果决。徐弘印证了自己当初对长公主府侍卫的印象,果真手上都是沾过血的。再想起那日戒备森严的庄子,侍卫的数量可不少。只是,一个吃斋念佛的郡主,怎么会有那么多身手凌厉的侍卫。徐弘拧着眉,心中升起疑虑。
  几具尸身,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徐弘想着找在场的两个王府侍卫问话时,陈朝来了。
  彼时天色初亮,徐弘坐在府衙中一夜未眠,正想回府闭会眼,高大的玄色身影迈进了府衙。
  徐弘执掌金吾卫,昨夜他们深夜回京的事他自然知道。他起身,从案后走出。
  “王爷。”
  虽然躺在塌上,但同样一夜未眠的陈朝沉着脸。
  “刺客查的如何了。”
  “尸身上没有任何痕迹,查不出身份。我正想找那日与刺客交过手的侍卫问问话。”
  那日陪在任兰嘉身侧的两个王府侍卫在陈朝遇刺当夜也曾和刺杀陈朝的刺客交过手。
  “段安问过话了,身手招式看着和刺杀我的不是同一伙人。”
  刺杀陈朝的,他们心中都有数,是安王派来的其中还有龙卫的身影。如果不是同一批人,那意图刺杀任兰嘉的又是谁。她一个上山念佛多年的皇家郡主,身份虽尊贵都又无权,更甚少与人来往也不曾结过怨。徐弘想过许多,只怕只有一种结果。
  “王妃此遭只怕是朝堂中人所为。”
  陈朝在朝堂中树敌无数,想要他死的人不少,但奈何他身旁侍卫重重。这几年多少人意图刺杀他,都死在了侍卫的剑下。
  “只怕那些刺客也没想到王妃身侧的侍卫身手这般好。”
  徐弘的话中有深意,他想提醒陈朝注意下任兰嘉身侧的侍卫,但陈朝此时的思绪却在他处。
  她一个弱女子,与人一向为善,此遭想来确实是受了他的牵连。他在众官考评之际动了吏部,其中牵扯多少人的利益。眼下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数,但不管如何,那些人都不该把主意打到她头上。
  “我会让那两个侍卫来金吾卫一趟。问他们便够了,她身侧的那些侍卫你就别传了。”
  徐弘一顿,随即也反应过来。他能想到的那些侍卫有问题,陈朝怎么会没想到。但他说别传?这不像他。
  从金吾卫出来,陈朝去了宫中。明丰帝已经可以起身了,和太后坐在一处正作画。这几日太后日日在他身侧,悉心照料他,他也少了些稳重难得多了些孩子气。太后见到陈朝也很惊讶:
  “不是去别宫陪兰嘉了吗?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朝:“昨夜接她回京了。”
  太后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任兰嘉想回京了。
  “兰嘉可还好,是不是吓坏了。”
  太后是将门虎女,对这些一向无惧,但任兰嘉不是。
  几日过去,她有没有被吓到,陈朝已经不得而知。但现在与他置气是事实。陈朝也不欲和太后说这些。
  “阿姐,她回京了,府医也得回府伺候了。”
  太后的执笔的手一顿,这几日,曾老的医术她也见识到了。加上太医令时不时进言,她
  真不想放人。
  太后一时没说话,陈朝也就默默站着静静看着她,眼眸幽深,对上他的眼,太后觉得他可以轻而易举看透她的心。她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但为了皇儿,她起了私心。
  “这十日未到,针也未行完。再等几日吧。”
  陈朝神色未变。
  “我会让段安每日送府医进宫的,她身子也羸弱,身侧离不开府医。”
  想到她又清减了的身型,陈朝没有退让。他也已经让人在外寻懂毒的医师了。太医院那些太医终究太过正统规矩,此次的事便是最好的警钟。
  但陈朝也没有当即就把人带走,而是给了一日时间,让那些太医跟在府医身侧再学一日。学着怎么照料明丰帝。
  回到府上时,正值午时,正好能陪她好好用个膳了。虽回了京,但说好的陪她几日,陈朝也不想再食言。
  可刚踏进王府,青云就迎了上来,一脸难色。
  “王爷……王妃她回长公主府了。”
  陈朝昨日虽说把她带回了王府,但真没想到限制她的出入。听她回了长公主府也是顿了一瞬,随即转身出府。留下一众下人和侍卫面面相觑。
  得,这王府又要成摆设了。
  任兰嘉本以为得让观海拔剑才能出府,没想到一路畅行。只有青云皱着脸劝她。回到长公主府,任兰嘉本有些郁燥的心也静了几分。在听到陈朝也进府时她也只是略掀了掀眼帘。
  “就说我睡下了。”
  不让他进府,只会让外人看了笑话。任兰嘉无意当别人口中的谈资,可进了府,她的府邸,她的侍卫,她的下人。纵使他在朝堂呼风唤雨,但只要在长公主府,那就是她说了算。
  陈朝也没想到,他居然连院门都进不去了。一向温和的人置起气来,居然如此坚决。
  到了如今,陈朝还只是觉得她在使小性子。她虽遇刺,但并无事,只是受了惊吓。宫中明丰帝却是生死难料,他不可能放下宫中之事出京只为了安抚她。
  可不管如何,她眼下就是气着。哄也哄了,对她强硬怕她更气。病急乱投医,陈朝想起他的隔房连襟:魏棕。魏棕成婚多年,在哄夫人上总有些心得。虽然知道魏棕嘴上定然会占他的便宜,陈朝还是出府去了广阳侯府。
  任兰宜即将临盆,魏棕除了上值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听到陈朝亲自登门,正坐在一处的夫妇两面露惊讶。魏棕顾不上许多,丢下任兰宜匆匆朝着外院走去。
  刚到外院书房,魏棕就急忙朝陈朝走去。
  “发生了何事?可是宫里出事了?”
  背对着他的陈朝悠然转身:“没事,找你喝两杯。”
  陈朝看着神色淡淡,但言语中透出了惆怅。魏棕心中的担忧放下,看着陈朝这模样,只觉得熟悉。像极了那几日任兰宜受委屈回娘家不见他时他的样子。魏棕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坏笑,随即搭上了陈朝的肩。
  “二妹夫啊,和姐夫说道说道。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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