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慈悲 第115节
“王妃,您醒了,二公子一早就来了,一直等着见您呢。”
任兰嘉撑起身子:“那你怎么不唤醒我。”
素念:“王爷说让您多睡会,喊二公子先去书房和他议事了。”
任兰嘉:“让哥儿呢?”
素念:“小世子也在书房呢。”
既然都在书房,她也就不急了。
任兰嘉不慌不忙起身洗漱收拾后才让素念去书房通传。
传话前,素念也不急不慢先给任兰嘉备了早膳。
说是早膳,其实都快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膳用到一半,一道熟悉的身影跨进大门。
“二妹妹。”
任兰嘉听到声音抬头,莞尔一笑:“二哥哥。”
任和郎进门后就立在门边,先仔仔细细打量了任兰嘉一番。任和郎至今不知道任兰嘉偷偷去了青州,他一直以为任兰嘉是在上京城动乱那夜和让哥儿一起失踪的。虽然后面陈朝传信回京,说他们母子平安。但没有真正见到人,任和郎的心就一直未曾放下。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人,任和郎怎么能不仔仔细细看一圈。
看了一圈,确认任兰嘉无事,任和郎终于放下心。
“我来看看你,一路赶路,累坏了吧。”
任兰嘉笑笑:“祖母和祖父都还好吗?”
任和郎进门前已经受过陈朝的叮嘱,任老太太病了事任兰嘉并不知情。
“都好,只是祖母一直挂心你和让哥儿。”
他们回京的事隐秘,任兰嘉也不好现在回府去看任老太太。
“二哥哥回府和祖母说,就说我在回京的路上了。过几日就带让哥儿回府去看她。”
任和郎点头:“好!”
任和郎和任兰嘉兄妹叙旧,隔壁书房,魏棕看着陈朝怀里的让哥儿一脸内疚。
“是我没看顾好他们母子。”
陈朝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魏棕,那一夜,守着庄子的不只是禁军,还有他们两府的侍卫和暗卫。就这样,还被破了防线,可见对方早有准备。
陈朝:“你夫人和源哥儿也在庄子上,我知道,你尽力了。我今日找你来,也不是为了追责,是为了安王的事。”
魏棕在收到安王在上京城内的消息时也大吃一惊。吃惊之余,他很快就开始复盘。复盘许久,他觉着唯一的可能就是安王趁着那夜混乱混进了上京城。因为其余时刻,城门都在戒严,出入都有盘查,安王进不了城。
陈朝和魏棕的想法是一样的。
魏棕:“收到你的消息后,我就让人在城内搜了,什么都没搜到。”
陈朝:“他既然敢进京,那必然是提前就做好了准备。上京城那么大,搜只怕是搜不出来。还得他主动冒头。”
魏棕:“怎么让他主动冒头?”
陈朝:“赵泰德!”
*
日下西山,紧闭了一日的书房大门再次打开。隔壁的任兰嘉听到动静出来时,魏棕和任和郎正在和陈朝告别。
看到她出来,任和郎面容和煦,魏棕面色却有些凝重。任兰嘉站到陈朝身侧与他们闲谈几句后就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任和郎还有魏棕的身影消失不见,任兰嘉才转头看向陈朝:“事情都安排好了?”
陈朝颔首:“魏棕会安排好一切的。”
陈朝暂时不能现于人前,明面上能主持大局的也只有魏棕了。应该是事情太多,所以魏棕走的时候面容才那么凝重。
陈朝这边安排好了他的事,任兰嘉也得安排自己的事。独自回房后,任兰嘉叫来了观海。
“我们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观海:“都安排好了。各坊市只有异动就躲不过我们的眼。”
除了长公主府自己的人,这些年,任兰嘉做的善事也起了用处。街上的乞儿乞丐,善堂里的孤儿,都是他们的眼线。
观海:“若查到安王踪迹,要不要告诉王爷。”
这件事,任兰嘉也还没决定好,因为她还不清楚安王带了多少人进京。如果人多的话,那必然是得告诉他的。
“有消息了再说吧。”
那夜动乱后,上京城内一直风声鹤唳。如今突然间各处的巡查不知为何又加严了。就在百姓和百官忐忑不安疑惑之际,一辆囚车在重兵押解下进了京。
囚车自城门而入,囚车上的人,衣冠齐整,面容素净,一点都不像个囚犯。
干干净净的面容,众目睽睽之下,很快被人认了出来。
“那是赵泰德。”
赵泰德?
围观的百姓们本还好奇,听到这名字后都愤怒不已。
“叛贼!”
“逆犯!”
“杀了他!杀了他!”
在百姓此起彼伏的声讨声中,许多物件凌空砸向囚车。负责护卫囚车的士兵全程自顾自躲避丝毫没有要阻拦的意思。
行进了一条街后,囚车内本还干干净净人变得狼狈不堪,身上流淌着不知名液体不说,额头更是被锐物砸到渗出了血。
面对这样的境遇,常人应该惶恐不安才对,但囚车里的人始终一脸从容。
愤怒的人群随着囚车涌动,几道身影夹杂在其中,在跟了囚车一段路后又齐齐消失在了狭小的巷子中。
曾经的安王世子被抓了,还被押送进京,整个上京城的人茶余饭后都在议论这件事。
众多议论声和消息中,一个可以称得上离谱的传闻吸引了众多人的注意。这传闻来自一个江南客商。江南客商从江南而来,逛青楼时喝多了酒,酒后大言不惭,说他睡过安王世子的相好。还说安王世子的相好还在床榻告诉了他,安王世子身侧有一个出身尊贵的小夫人,年纪很小,安王世子很厌恶她。厌恶到同房都是让自己的侍卫代劳的。
这消息不得不说很离谱,但越离谱的事,百姓们议论的越欢,很快这消息就传遍了上京城的大街小巷。
距离上京城数十里的别庄上,陈朝收到
了暗卫传回的消息时,也是不由嘴角一抽。
他的夫人,还真是与旁人不同。
正房内,观海也正在和任兰嘉汇报这件事。
观海:“如今整个上京城都在议论这件事,安王如果确实在上京城内,那必然也收到消息了。也不知道,安王一怒之下,会不会杀了那孩子。”
任兰嘉一边逗弄着让哥儿,一边漫不经心回观海:
“放心吧,那孩子暂时死不了。散消息只是让安王生疑。在没有得到赵泰德的亲口承认前,安王是不会那么果断就认了那孩子不是赵泰德的。但疑心扎根,安王只怕再不能把那孩子当孙子看了,所以安王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救儿子。毕竟,孙子身份不明,但儿子可以确定是亲儿子。”
观海点头的同时疑惑:“那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任兰嘉耸耸肩,赵泰德没说她也没问。不管是谁,赵泰德这事干的很缺德。
任兰嘉想起了还在青州的太尉府女郎。
“青州情形如何?”
观海:“高将军依旧拖着,吴其光已经彻底气急败坏,估计也拖不了几日了。”
任兰嘉:“凉州呢,观心如何了?”
观海:“凉州前线战事依然吃紧,观心进了徐府就一直未露面,那徐大公子的伤势只怕不轻。”
任兰嘉轻轻叹口气:“给观心传信,让她多关照下叶芙蓉。叶芙蓉父亲刚去,她一个小女郎如今独自呆在凉州,也不容易。”
提到叶芙蓉,观海脸色稍稍有些怪异,任兰嘉侧目:“怎么了。”
观海:“叶姑娘不在凉州城内。”
任兰嘉疑惑:“她一个小女郎不在凉州城内去哪了?”
观海:“叶姑娘进军营了。”
任兰嘉:“……”
那可是叶芙蓉,她做过的荒唐事任兰嘉至今记忆犹新,任兰嘉可不觉着她进军营是为了闲逛。
观海:“她说要为父报仇,谁都拦不住。徐都督无奈之下便把叶将军的亲兵营给她了。”
任兰嘉:“这不是胡闹吗?”
晚膳时,任兰嘉问了陈朝关于叶芙蓉的事,身为叶芙蓉的嫡亲表哥,陈朝很淡定。
“徐都督给我写过信,亲兵营也是我让徐都督给她的。姨夫如今不在了,凉州城无人能制住她了。与其让她在悲愤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错事,还不如让她去战场上杀几个蛮人撒撒气。亲兵营都是姨夫曾经的亲卫,很多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他们会护着她,我在亲兵营里安插的暗卫也会护着她。”
任兰嘉不知道他居然默默做了这么多安排。明面上看,他嫌弃叶芙蓉,但私下,他还是在意这个嫡亲表妹的。
知道叶芙蓉有人照看,任兰嘉也没有再多问。默默用完膳后,任兰嘉就去沐浴了,去沐浴时她把让哥儿留给了陈朝照看。
任兰嘉刚走时,陈朝还耐心陪着儿子玩了一会,没一会,他有些累了就拿了一个鸠车放到让哥儿手里。
“自己玩。”
让哥儿对鸠车一点兴趣都没有,鸠车刚到他手上就被他啪一声扔到一旁。陈朝听到声音皱了皱眉,刚想训斥,他怀里的让哥儿就抬起手指向屋外哼哼唧唧。
陈朝一看那手势就知道他儿子这是又想去逛园子了,陈朝至今搞不明白让哥儿怎么自小就在屋里呆不住,以至于他都开始担忧让哥儿往后进学后能在书案后坐多久。
按下让哥儿指着屋外的小手,陈朝摆出一副严肃面孔。
“天黑了,不能出去。”
让哥儿不愿意,抓着陈朝的衣襟就要站起来。陈朝一把按住他,再次强调:“不能出去。”
面对严肃的父亲,让哥儿瘪了瘪嘴,刚皱起脸就听到冷冷的音调:“你要是哭信不信我揍你。”
陈朝的威慑起了作用,让哥儿立马收起皱巴巴的小脸,做出乖乖模样。见儿子乖乖坐在怀里,陈朝满意了。刚想俯身夸他两句,就感受到怀里有一股温热在涌动。那股温热渐渐弥漫,越扩越大。
陈朝难以置信瞪大眼,看向自己的儿子咬紧牙关。
“你故意的是不是?”
任兰嘉还在沐浴时,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了让哥儿的嚎哭声,让哥儿并不爱哭,任兰嘉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下意识就要从浴桶中起来。素念怕主子冻着,主动请缨:“奴婢先去看看。”
素念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回来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任兰嘉问她:“让哥儿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