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妻慈悲 第122节
这境遇,比任兰嘉想象的好多了。她也让人抓过不少人,那些人睁眼醒来后,面对得可大多都是冰冷冷的暗室。
坐起身子后,任兰嘉没找到外衫,榻边甚至都没有鞋子。任兰嘉皱皱眉,索性赤足踩在地上,随后她朝着房门走去。
吱——
本以为打不开的房门在任兰嘉的手下缓缓打开。
任兰嘉应声抬眸,昏沉的天色下,一道高大的黑色背影站在屋外背着她而立。听到开门声,那道黑色背影缓缓转身,在他转身的瞬间。
轰——
又一道震雷响起,随后雷光闪过,借着雷光任兰嘉也看清了那道黑色背影转身后的模样。
“观南……”
短短两字,任兰嘉是从牙缝中挤出的。
被叫到名字的人抬眸看来,眼眸柔和,脸上露着笑意。
“郡主。”
扫过姣好的面庞,他的视线落在任兰嘉的脚上,一双圆润白皙的玉足正赤裸裸地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观南皱眉,抬腿迈了一步。
他动,任兰嘉退。
看到任兰嘉退后一步,观海先是一僵,随后他恢复笑意,又迈前一步。这一次迈步前,他先伸手抓住了任兰嘉的手腕,把任兰嘉禁锢在原地后。他转而搂住任兰嘉的腰将她拦腰抱起。
任兰嘉骤然腾空,比起陈朝的霸道和无赖,观南抱她时更多了份小心翼翼,手掌甚至微微展开都不敢碰到她。
观南抱着任兰嘉只几步就走到床榻前,将她轻轻放下后,观南也坐到了床沿。
不管是抱她,还是坐到床沿,这举动和距离都逾矩了。这样逾矩的事,观南之前从来不敢对她做。就如他之前也不敢掳她一样。
任兰嘉还来不及皱眉,观南的下一个动作更让她震惊。
观南抬起手,一手包裹住了她赤裸的双足,另一手掏出了一个帕子给她擦拭着足底。
“下头人疏忽,忘了给郡主备鞋了。我一会给您拿双袜先穿上。”
面前的观南,面容未变,那卑微的模样也未变,甚至面上还带着笑,但任兰嘉看着他还是不由背脊发了凉。
没有片刻迟疑,任兰嘉把脚缩了回来。任兰嘉的脚缩回去了,观海保持着给她擦脚的姿势就这么顿住了,随后他抬眸对任兰嘉笑了笑。
“郡主,我答应您的事做到了。昨夜,剩下的半数龙卫都死了。”
昨夜……任兰嘉恍然回忆。
知道安王在宫中的消息,她本要进京。但京中形式未明,陈朝不答应。争论后,她答应了陈朝留在别庄上,而陈朝也答应了会把安王留给她处置。但她等了一夜又一日,都没有等到任何消息。她等不住了,她也迟疑起了陈朝到底会不会把安王留给她。
抱着这个念头的任兰嘉选择进京,观海从想和她一起进京,但被她拒绝了。她把观海留下守着让哥儿了。而她,带着两府侍卫往京中赶去。
夜间,路上无人,一切本都很顺。直到一群黑衣人的到来。任兰嘉被护在马车中,侍卫不让她露面,所以她只听到厮杀声,最后厮杀声越来越弱,她还来不及看外头境况就软了身子,没了力气。
半数龙卫,昨夜劫杀的那些黑衣人居然是龙卫。之前说什么搜索龙卫下落,都是假的。那些龙卫一直在他掌控中。甚至昨夜,还为他出了力。
任兰嘉眸光变冷:“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给她下药?又为什么要把她带走?
任兰嘉心中有诸多疑问。
观南未答,起身转身,走到那紧闭的衣柜前打开,随后俯腰从里面取出了一双白袜。
拿着白袜,观南又回到床榻旁坐下,坐下后他轻轻抬起任兰嘉的一只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垂着头将白袜往任兰嘉的脚上套。
他套袜的动作轻柔也轻缓,那双眼神更是专注,在他眼里,那似乎不是一只足,而是什么珍宝。与此同时,他轻轻启唇:
“昨夜,安王死了,赵泰德也死了,他们都死在乱箭下,尸身更是烧在大火中了。郡主,昨夜您就算进宫,也太迟了,他没有把安王留给你。”
任兰嘉愣了,安王死了?她追寻了这么多年,想要亲手杀的的安王就这么死了。别说亲自动手,她甚至都没有见到……
任兰嘉心中怒火翻腾,这怒火,她也不知该对谁,是对抓了她的观南还是对言而无信的他。
任兰嘉怒火翻腾的时候,观南也给她穿好了两只袜。再看她冷脸模样,在她身侧呆了十七年的观南再熟悉不过。
她生气了。
观南缓缓起身,下榻走到榻旁双膝跪下。
“郡主,您要何时认清,那个人的眼里和心里没有你,更没有小世子。”
小世子?
任兰嘉忽略了观南的话,猛然转头。
“让哥儿呢?”
观南:“小世子毫发无伤如今正在京中呢。”
让哥儿在京中。
任兰嘉:“那我现在何处?观南,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观南抬眸:“我只是想让郡主看清,看清您所嫁之人并非良人,他配不上您。”
任兰嘉冷眸:“他是不是良人,我自有数,还轮不到你来让我看清。即刻送我回京,念在往日情分,我可以饶你这一回。否则,别怪我无情。”
跪在地上的观南摇摇头:“郡主,我不会放你走的。”
执迷不悟!
任兰嘉心头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她踩着白袜下榻,两步走到观南面前,抬手再落下。
啪——
观南的脸被扇到一侧。
任兰嘉的手心发麻,观海的脸上更是瞬间现出清晰的指印,可即便如此,观海脸上的淡淡笑意都未曾消散。
他正过头,微微仰起,用看神明一般的炙热眼神看向任兰嘉。
“郡主,就半月,您再给我半月可好?半月后,我送您回京。”
任兰嘉眯了眯眼眸:“你到底做了什么?”
观南嘴角带笑,但眸底毫无笑意:“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让小皇帝体内的毒提早发作了而已。那毒,是郡主命人亲自给小皇帝下的。郡主还记得吗?”
任兰嘉顿住,随即揪住了观南的衣襟:“你疯了?”
观南:“我做的事都是为了您,那个人,没资格让您退到益州。”
第119章
一百一十九章要了我好吗
在任兰嘉未成婚前,眼前之人就像个影子一样,跟在她身侧如影随形。他缄默少语,任兰嘉也习惯了他的跟随,甚至在任二爷逝去,她陷入癫狂的那一段时日,她也只能接受他在身侧。
而他也一如既往,寸步不离护在她身侧,即使这行为给他自己惹了一身的伤。
那一段时日,她嗜血,他不让她伤害自己,任兰嘉便把嗜血的杀意移到他身上,他伤痕累累,但依旧不离她身侧,她蜷缩在床榻上时,他就坐在脚踏上给自己治伤。伤治愈了又添新伤。
而这样的日子直到观海回来,给她带来了第一个参与过叛乱的人。
她嗜血的杀意转移,他的身子才慢慢恢复。
而这样忠心耿耿寸步不离她的人,最后在她和吴悠之间选择了吴悠。有之前他种种好在前,任兰嘉更不能接受他的抛弃和背叛。
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放她一马,他却回了头。
而且还一这副全然为她的好的样子。
只可惜他的话任兰嘉一句都不信。
任兰嘉并不奇怪他知道她想去益州的事,之前她对他太过信任,什么都交托给了他,以至于他对长公主府的一切了如指掌,即便他离开了,想探查长公主府的事也易如反掌。
任兰嘉看着眼前的那张冷峻面庞,松开揪着他衣襟的手。
“你想给你们裴家报仇是吗?外祖父下令流放了你们一家,你如今想报仇是吗?”
裴家?观南冷嗤一声。
他刚出生就进了长公主府,他在裴家长到十岁,亲眼看着亲人们逝去的小叔叔都没想报仇,他为什么要报仇。
什么父母的爱,他从未体会过。他从始至终都只有她和小叔罢了。
当初在小叔和她之间,他做了选择,他也为这身骨血付出了代价。如今,他只想顺从自己的心为她而活而已。
这两年,他冷眼旁观着她和那个男人的婚姻。那个男人,配不上他。这是他和赵泰德难得一致的观点。
观南的笑意渐渐变淡。
“我从不在意什么裴家。是郡主您心软了。您忘了吗?是您说的,如果他婚后待您不好的话,您就弄死小皇帝。婚后,他待您好吗?
宫中太后如今更是忘却了长公主的恩情。太后都忘却了,小皇帝能感念吗?假以时日,小皇帝大了,面对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再看着能威胁到他皇位的摄政王亲子,小皇帝又会怎么做呢?这一切,您心中都有数不是吗?不然您又怎么会给小皇帝下毒呢。我如今所做,只是将那一日提前了罢了。”
观南字字珠玑,给任兰嘉抛来了一个又一个问题。而任兰嘉也没有被他的问题带离思绪。
她居高临下,俯视着观南。
“你跟在我身边十七年,终究还是不知道我要什么?”
观南僵住。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她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个能一心一意满眼都是她的人罢了。
见观南僵住,任兰嘉嘴角浮起冷笑,转过了身。
“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半个月……
她相信观海,不用半个月就会找到她的。
至于小皇帝的毒,有曾老在,应该无事。如果真熬不过去,那也是他的命了。
正在搜索任兰嘉下落的观海此时也知道了曾老失踪还有皇宫里明丰帝陷入了昏迷的消息。
得知消息,观海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飞鸽传信让观心速速进京。片刻不能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