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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总又咋了 第15节

  玄关灯未亮的时候,梁璋去碰徐培因的手,黑暗里亮起一道短暂的蓝。
  徐培因“嘶”一声:“静电!”
  “不好意思。“
  培因哥的手没弹开,梁璋便还是拿住了他的手腕。往袖子里摸去,羊绒手套和袖口中间还是留了一条随动作开合的肉缝,那片露出来的皮肤是暖的。梁璋替他把手套摘下来时没再起静电,可能是因为培因哥的手涂了护手霜,并不干燥。
  梁璋拿着手套,翻出来的内衬还留着对方手心的温度。灯亮起来,徐培因看他帮忙,于是另一只手也递到他手里,等他摘手套。
  梁璋喉结动动,边摘边问:“你们小区这么贵,出租率怎么样?”
  徐培因说:“不高吧,物业说的。”
  “那你这个小区应该没多少同事。”
  “是啊,还挺好。”徐培因拿过手套放在鞋柜上,从兜里摸出手机,“你要吃什么,先把外卖点上吧,再晚没人给你送草了。”他点开了外卖软件,把手机也丢给梁璋。
  梁璋一下笑出来,接住手机问他:“那你吃什么啊?”
  徐培因正在挂大衣,想了下说:“点个窑鸡吧……”过会儿又改想法了,“算了,也跟你吃草好了,点个健康的。”
  梁璋跟着他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不是要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吗?哥,你今天把他开掉也太帅了,早该让他滚蛋了,他干活还行但是人真是有点讨厌……”
  他挂好衣服回头看徐培因已经躺倒在沙发上,一副没骨头的样子,听到他讲话才抬起一点脑袋,说:“上年纪了新陈代谢慢,随便吃点就长肉……”
  “可你也不胖。”梁璋坐过来,徐培因便起身靠在另一边沙发扶手上,给他让了很大的位置。
  “32岁维持不发胖是很辛苦的。”培因哥这么说,一边很随意地撩起上衣,露出一片白净的肚皮,哪有什么赘肉。
  梁璋痴愣愣盯了两秒,喉结又在不自觉地滚。平时徐培因总是很注意开灯的场合不会让他见什么裸露的地方,见了也是很快拉灯,今晚衣角却撩到那么高,突然这么大面积的白把他脑子都砸白了。
  再着凉了……他心里念着咒,伸手小心翼翼将衣服放下去。正打算收手,徐培因却捉他小臂微微一拉,梁璋一下没稳住重心,整个扑倒在人身上。
  “欸……”梁璋赶紧撑住沙发,他耳根烧得厉害,眼睛都不知道放哪儿。
  培因哥一动不动的,分明识破他的窘态,偏偏不肯开口解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梁璋只好自己给自己找话,抿了抿嘴道:“感觉你今天……心情挺不错的。”
  “当然。”徐培因回的很轻快,“难道你心情不好吗?”
  “……”梁璋垂下眼睑,实话实说“我是在想……也没必要翻那个公众号文章出来,都是瞎写的东西。还有你哪回请下午茶也没漏了他,他这么对你太让人寒心了。”
  徐培因笑起来,抬手拍拍他的脸:“当然要拉到明面上来说啦,梁璋,你来猜为什么我必须在会议室点开图片?”
  梁璋艰难的从他的笑里分心答题:“你得……让他们知道,所有私底下他们说啥你都知道,干出这种事在你眼皮子底下藏不了,都会追责。”
  “还有吗?”
  “还有……掌握话语权,把问题上升到团队道德问题?”
  “这不是都清楚吗?”徐培因在沙发上调整了个舒适的躺姿,微微仰头闭着眼漫不经心地拨弄他的头发,“禁书才读的人多,大家都看过的就不新鲜了,我要是一直回避,这个话题的讨论权就没法回到我手上。”
  梁璋也是事后才能坐下来捋逻辑,换到他身上指不定要你动手,不是他太冲动,反而是徐培因冷静理性过了头,像应对公司公关危机一般与自己切割得彻底,坐到那里拆解局面厘清利害。
  他低声嘟囔:“你是怎么这么冷静……”
  徐培因当做夸奖似的,指头戳一戳他胸口说:“姜还是老的辣,梁璋,你还要再多吃几年盐。”
  “不是……”梁璋坐起来,自言自语似的,“我也看了视频,对不起。”
  他没敢抬头,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掌的纹路,清楚记得自己每一次播放,每一次暗地嘲讽,每一次龌龊的想法……他第一次见徐培因时,觉得本人和视频里割裂感好强,随后他也成了培因哥被迫切割自己影子的一把刀。
  “抱歉,我……”
  梁璋干搓着脸,他其实不该在这时候说这样扫兴的话,这里不是告解室,有些话他应该在心里压一辈子好过说出口。
  “我知道啊。”
  梁璋浑身一僵,并不敢抬头去看徐培因的脸。
  “可是我看过很多次……很多次。”
  培因哥选他,是觉得太寂寞了,一个人太难熬了。梁璋希望他就这样牢牢抓紧自己,无依无靠地陷进去,在寂寞的错觉中再一次交付真心。他会守护好那颗真心的,梁璋认为自己是那个对的人,所以才想鼓动培因哥放弃思考,依照着肉体与精神的惯性选择他。
  可要让培因哥哪天知道,他黑暗中抓住的那根稻草,一点也不结实,他该多失望。
  梁璋正懊悔着,一具温热的肉体贴近了他。
  “我知道啊,”徐培因轻声说,“没有人会只看一遍。”他眨眨眼,语气是了然,并不因梁璋披露的丑恶现实而伤感,而是拍拍他的后背。“我的确好看。”
  的确好看,视频如此疯传,除开身份,更是徐培因过于吸睛的外貌。他是正值盛放的花,包裹在上司壳子时都不可方物,何况那样低眉顺眼地落在掌心任人摆弄。越艳越是要在掌心揉烂踩进泥里,被拔掉尾羽的凤凰翻滚得越痛苦便越让看客满足。
  梁璋痛苦着培因哥这样都愿意原谅自己的眼神,又痛苦着自己看着这张脸仍野兽似的起欲。
  门突然被敲响,是送餐骑手到了,梁璋慌忙起身一瘸一拐地拿了外卖。
  他匆忙拆开包装,筷子勺子都摆好在茶几上,躲难似的低头扒饭,边说:“快点吃吧,都好晚了。”
  徐培因在他身边,拿起筷子却不急着吃,忽然说:“我自己也看了很多遍,脱敏了,不然怎么敢在办公室放图出来?视频我都敢放,不过那就要被抓走了。”
  梁璋的筷子停在半空,嚼到蔓越莓都觉得苦了。他之前总希望培因哥和他倾诉自己的难过,让他有机会趁虚而入安慰,可实际上这一点流出的苦涩他都格外不能承受。
  培因哥说自己也看过很多遍,第一遍时他是不是难以置信,崩溃地按下几次暂停键才看完?第二遍是不是鼓起许多勇气面对,又被画面里的自己刺痛到落泪?第三次、第四次……是第几次才说服自己麻木呢?
  “梁璋,看我。”
  梁璋乱嚼几口饭咽下去,抬起脸,徐培因用手指点点他的眉心,一字一顿:“不准可怜我。”
  梁璋让他这么一戳更绷不住了,咧着嘴瞪大眼睛:“可是……真的,很可怜……”
  徐培因说:“我不要跟可怜我的人上床。”
  “可是……”梁璋结结巴巴道,“我没办法,不是,我是同情……不是瞧不起你,我说不清楚 ……我就是,就是觉得你要是没经历这些事情就好了。你在裕景干的挺好的,说不定很快也要升职了……嗯,千合也不算差,但到底是个新环境了。”
  他说着说着觉得自己一定是把话又说砸了,挽回的部分太生硬:“……要是这叫可怜,我认了,总之没瞧不起你的意思,真的。”
  徐培因没有很快回应,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叹口气。
  “行了,我叫你来是请你吃饭上床,又不是训你,不准愁眉苦脸了。”培因哥把他脑袋往饭盒里摁摁,“快点吃饭。”
  他们总是进门后很快就开始,鲜少这样坐着先吃饭。刚吃过饭也不好太快剧烈运动,缓一会儿洗个澡已经到了很晚。润滑油空了,梁璋叫了外送,好在来得及,总算在十点前可以开始夜生活。
  黑暗中沐浴后的温度很温暖,梁璋终于不必再笨嘴拙舌地解释什么,他搂着徐培因便能闻到柔和的香气。贴得紧密的时候,不需要眼睛就可以看到对方的动作,培因哥仰起头露出脆弱的颈线,让梁璋的嘴唇贴着他的喉结亲吻,一下又一下朝圣到嘴唇。
  徐培因的头发比许多男同事都长一点,因为要留着做造型。发尾打了精油,是蜂蜜似的甜味,吹干了热蓬蓬的十分柔软。梁璋摸到时会担心自己手上茧子太多太糙,拉坏了发梢也拉坏了肌肤。他把培因哥往自己怀里又搂了搂,肩膀前拱着装作围拢的城堡,守护人人觊觎的财宝。
  “哥,特别好……”他吻到耳后时,培因哥的呼吸乱了,嫌他痒。
  梁璋空出一只手去摸床头那瓶外送来的润滑油,刚握进手里就觉得冷,这东西送来时让夜风吹得冰透了,现在都没回暖。
  徐培因半边身体都放松下来靠在他身上,轻轻的喘息声偶尔蹭吻他的后脖颈。
  梁璋有些难耐,他自控力总是不那么好。油挤到手里还是冰箱里刚拿出来似的,冰得他都差点一哆嗦。好在他手烫,两只手掌虚虚合拢,一会儿便可以暖和起来。
  徐培因被他晾在一边,黑暗中又看不到动静,用气声问他:“你干嘛呢?”
  梁璋有点不好意思,胳膊揽着他往上抱了抱,也用气声说:“等一会儿,润滑油有点凉。”他感觉差不多了,拉培因哥的一只手摸自己的掌心,“还凉吗?”
  徐培因的手指在他掌心里泡过一会儿,才很慢很小声地说:“够了。”
  梁璋放心了,亲亲他:“那就好。”
  到十二点时培因哥允了他第三次,等梁璋收拾好房间,培因哥已经睁不开眼。客厅灯光调了最低档,他靠在沙发一角,头偏着枕在自己胳膊上,睫毛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像是困得撑不住了。
  都已经洗过澡了自然不会再穿袜子,梁璋蹲到沙发前,摸徐培因的足跟,凉凉的。他低声问:“要不要回卧室睡?”
  培因哥眼皮动了动,应了一声,整个人几乎是顺从地滑进了梁璋怀里,似乎是半梦半醒,十分柔软。
  梁璋将他慢慢抱起来,一切动作尽量放缓,轻手轻脚放到床上,又掖好被角。
  他蹲在床头,走之前忍不住多看一会儿。培因哥睡着时眉眼舒展,无论白天黑天都耗费了太多精力,是该好好睡一觉。
  梁璋凑过去亲了一下徐培因的额角,还是要回家,最后小声地报备:“哥,我走了,垃圾我都带走了啊,晚安。”
  正转身时,听见含糊的声音从下面飘来:“太晚了,明天再带走吧。”
  梁璋脚步一顿,很快反应过来:“我可以留下睡觉吗?”
  徐培因没再说话,呼吸声重新变得安稳,像是完全睡熟了。
  梁璋蹲回去,吻了他好几次,边问:“我睡隔壁屋吗?”都没回答,培因哥转过身脸蒙进被子里,不再让他亲了。
  第22章
  梁璋还是睡在了隔壁,这边应当是客房,床宽要比主卧小一号。他可能是有些认床,脑子里想了太多事情便根本难以入睡。好在他深谙睡眠之道,只要一直闭眼睛,假寐也是寐,照样可以恢复部分精力,于是放纵大脑神游太空。
  他没想到培因哥今晚会留自己过夜,那句“明天再带走吧”还在耳边回荡,总感觉培因哥说这句话的声音格外动人。
  工作之外,除了开始那约法三章,徐培因鲜少向他提要求,一切要梁璋自己猜。上司总是难讨好:究竟喜不喜欢这束花呢,收到时有没有多看几眼?喜欢这个姿势吗,到达的时间有没有缩短?愿意他留到几时,今夜回家前可以再吻吗?
  而无论梁璋如何察言观色,考官只管收卷,并不给出答案。
  直到今夜,徐培因说“明天再带走吧”,模棱两可地给出一个不太强硬的建议,却死死拉住了梁璋的衣角。
  说的应该是“明天再走吧”,不对,好像是“不要走”,梁璋再一细想,徐培因是扯着他衣服拜托他“我需要你”。
  培因哥准许他做第三回 是就是偷偷在讲这句话了,不然早就要扇他踹他,不是梁璋一句“还想”就能求得动的。徐培因早就抬不起一根手指,咬他肩头的力道都轻了,失了魂儿似的挂在他身上,过了好久才起来开灯。
  所以语调才格外不一样,听起来鼻音很浓,是在向梁璋撒娇示弱,让他留下来陪自己。
  梁璋越想越睡不着,在床上来回来去翻身。一墙之隔,培因哥就睡在他旁边。本来留宿在培因哥家里是计划表中期的目标,在这个目标前他定的是牵手和看电影,没想到会先达成这个。
  看来开除程麟让徐培因很高兴,以至于愿意和梁璋敞开一点心门。他之前的确别憋屈,在公司忍了那么久,总算有个合适的机会杀鸡儆猴。有程麟前车之鉴,不会再有员工敢于挑战徐总的底线,梁 璋也十分为培因哥高兴。没有什么能打倒他,徐培因会长长久久在公司继续工作,也继续生活。
  隔天梁璋还是七点出头便醒了,徐培因果然没有一点动静,卧室门紧闭。他轻手轻脚洗漱完,穿好衣服,在客厅安静坐了一会儿。
  徐培因的冰箱里还是有一些速冻产品的,但梁璋头一次留宿不好意思在人家家做饭,到时候急着走没空洗碗不太好。如果是培因哥肯留宿他家,那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了,他一定夜宵早餐全包。不过这个目标显然要放在中后期阶段了,总要培因哥先肯开灯,才会愿意在别人的地界抱他。
  梁璋算了一个足够洗漱出门到食堂吃早饭的时间,犹豫着敲了徐培因卧室的门。
  “培因哥,你醒了吗?再晚可能赶不上早饭了。”
  过了大概十秒,门后传来很很微弱的一声回应:“知道了……”
  这间房的隔音做的可真好,梁璋不可能贴着门听声,于是还是老实坐在沙发上等。
  又过五分钟,徐培因才打开门,仍穿着睡衣,略长的发尾乱翘,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前。大概是没戴眼镜,他半睁着眼睛往梁璋这里看,目光很是迷茫。
  梁璋疑心是他忘了同意自己留宿,紧张地站起来:“哥,我是梁璋……”
  徐培因眯起眼睛,这回不仅是看不清,眉毛也蹙着,明显在发脾气:“废话,你不是梁璋我是啊?”他揉着眼睛又回卧室找眼镜,门敞着传出些骂骂咧咧地声音,“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我闹铃都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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