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总又咋了 第49节
第66章 正文完
约会的车出发开向一家中餐厅,培因哥订的是私房菜,告诉梁璋要少吃一点米饭,避免看电影时晕碳。
梁璋捂住脸:“你怎么还记得这个!”
徐培因说:“因为那天电影院你的脑袋很沉,快把我睡成高低肩了。”
小梁无颜再做长官,下调身份现场立下军令状:“我今天电影院绝对不会睡着的!”而且他们订的是一部比较刺激的电影。
徐培因听他赌咒发誓就笑,今天笑的次数太多了,作为追求者给了梁璋非常多好脸色。“没关系,你可以接着睡。”他托着下巴看梁璋,“这回睡另一边肩膀,就平啦。”
菜上齐了,梁璋举起筷子想吃一块肉掩饰尴尬,又让培因哥拍掉了。
“怎么不拍照?”徐培因把盘子都往中间推了推,布好景,像是气愤梁璋不按计划来,“文档里不是插了很多图片吗,约会要拍照啊。”
梁璋把那块肉原位置放归,掏出手机,请示徐总:“那……可以连人一起拍吗?”
“拍吧,”徐总很大方,捋一捋头发,托着腮摆好姿势,“拍得不好看我会删掉。”
在金翠华女士与摄影师朋友的帮助下,梁璋的摄影技术已进步很多,至少做到构图不歪,并且连拍十五张后总有一张是能用的。何况有培因哥这样的人物做画面中心,怎么也难看不到哪儿去。
梁璋自信提交作品,被删到只剩两张。
他为自己的拍照技术神伤片刻,又马上为拍到培因哥的照片快乐。培因哥怕镜头究竟是不是连他一起捉弄的恶作剧,这件事对梁璋而言已经不重要了。无论真假,现在出现在他取景框里的是为了和他约会专门打扮过、提醒他要拍照的徐培因,他乐意看到培因哥独对他展现出的变化。
到了电影院他们就像吃饭时说的,两人换了左右顺序坐,梁璋惊讶培因哥连这个也记得清,培因哥说是因为他在文档里插了电影票的图片。
大荧幕上播放映前广告,梁璋与同桌窃窃私语:“我发之前还压缩图片了呢,不然都是原图传给你,文件该老大了!”他还发了ppt和pdf两版,工作收尾漂亮。
同桌领导说:“没有熙悦,你这个ppt排版真的很丑。”
梁璋说:“你又叫她熙悦!你叫小金也是叫尚贤,叫我就叫梁璋!”
“那你让我怎么叫……”
梁璋眼珠子一转,现在还不好意思说出来,他想要婚后的那种称呼。于是摁着培因哥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这回要靠着我看。”
黑暗中,培因哥在他颈间发出闷闷的低笑,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水味道。这和梁璋记忆里不同,又是一种新的痱子粉,因为靠在一起的温度挥发得极为好闻。
培因哥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梁生根本唔畀我专心睇戏……”他说梁璋不让他专心看电影了,语调调侃,又说,“梁生、梁仔……不叫你梁璋,我叫你什么啊,这两个也没有好听到哪里去。”
“靓仔好啊,显得我很靓。”徐培因怕是不懂国语区的小梁对他讲粤语有滤镜,虽然不是那个特别的称呼,梁璋听着也很高兴,小声回复他,“我钟意你咁样叫我……”
即使是很刺激的电影,他也无心剧情了。这次没能睡着,心跳一直保持在很快的频率。他暗中正大光明地伸手,摸索到培因哥的手,每个指节都揉一遍,手心手背都是他的手把件。
他还要沿着袖子边往上,培因哥受不了了,脸埋在他肩上嘀咕:“不睡觉也不可以这样……”
还好他们是最后一排的情侣座,隔壁情侣比他们吵多了。
梁璋说:“听不懂国语,你讲别的。”
“睇戏……唔准咁咸湿嘅。”徐培因这样回他,不准再摸了。
说是看电影的时候不准色,那就是其他时候可以,梁璋记住了。
他们按照流程约会。梁璋一向亲近自然,对于购物中心这种人文商业气息浓厚的地方很少驻足,最熟悉的商场也就是迪卡侬。徐培因不一样,要走进很多家梁璋不会走近的门店,在柜姐柜哥的介绍下,拿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给梁璋试。
很难理解一件不防水、不防风的薄外套为什么会比的他的硬壳冲锋衣贵,他打折的时候买始祖鸟才两三千。硬说有什么相似点,那就是两者都不能进洗衣机。
在他们回到车上的时候,梁璋把购物袋放到后座,说给他买的礼物也太贵太多了。培因哥花钱也高兴,说追人就是要花很多的钱,以后还会给他花更多。
“以后?”梁璋打着发动机,“你还要追多久啊?”
他专心看车看路,就只能通过培因哥的声音来判断表情。
“唉呀……不是慢慢来吗,追个一两年吧。”徐培因明显在开玩笑。
但梁璋已经受不了了,他要求培因哥缩短进程:“不要啊,培因哥……和我告白吧!”
“告白是不是太快了啊?”
终于到红灯堵车,梁璋转过脸递出一个渴求的眼神:“可是你再不告白,就要放假了,没法在五一前把你介绍给我妈妈。我追你可是很快就看电影了……”
他转过脸才发现培因哥一直在看他,眼睛弯弯的。
培因哥说:“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呀,才同意得很快。”
梁璋脸腾一下红了,喃喃道:“这不就是告白吗……”
徐培因在余光里摇头,说:“不算啊,那时候没有现在喜欢,只是觉得你还不错,如果我年轻几岁,肯定会和你谈恋爱。”
他少有的坦诚与主动。
“我那个时候很寂寞,只是很需要人陪我睡觉,不然我自己会有点睡不着。确实很喜欢你,但说到在一起,要考虑的东西就多很多了……你要让我奋不顾身地去投入新的恋情,我做不到,你给我的我都接不住,也不想耽误你。”
“当时都明示暗示你那么多回了,别跟我告白,我不想答复你……你还说,真的很没眼力劲儿。”
“到我这个岁数,鱼和熊掌,我想两个都要一点……所以希望你不要告白,我不想对你负责,但又想继续这段关系。”
“真不知道你怎么坚持下来的,但是,谢谢你喜欢我。”他做了一些补充说明,“以后不喜欢了也没事,我知道你很好,一定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梁璋一边开车一边掉眼泪,有很多情绪从心口爬出,从眼眶跌落。他不知道,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还是“心疼你爱得这样小心”,总之五味杂陈,最后是觉得他们都幸运。
他终于停下车,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擦去泪痕,转头望向旁边。
“不要这么,这么相信我……”梁璋擤一擤鼻子,“徐培因,你怎么还有小抄?”
徐培因把手里那张反复折叠的便签纸放回兜里,底气不是很足地说:“……讲话都是有稿子的啊。”
车厢里安静一会儿,他又慢吞吞说:“这个是告白啊,你不要吗?”一边从包里抽出纸巾,给梁璋一团乱的脸擦眼泪,动作很轻。
梁璋等他一点点把自己的脸擦干净,才解开安全带说:“下车,我们告白要在车后排。”
在后排他们可以靠得更近,紧密地贴在一起,牵手、拥抱、接吻,像高中生一般冲动,肆意地散发着浓烈的感情,然后考虑了一部分将来地说“爱你”。
梁璋吻过徐培因很多次了,每种感情的吻似乎都接过了,每种都好,于是一遍遍重复。
重复情欲的吻,重复朝圣的吻,重复怜爱的吻,重复克制的吻,重复不管不顾的吻……爱是很珍贵的,在得到后理应被重复很多次。
徐培因后背贴着车门,到上不来气的时候才轻轻推他。
“没回复我呢……”
“我愿意。”
培因哥不看梁璋:“谁跟你求婚了啊,只是告白。”但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枚戒指,戴到了梁璋的中指。“现在还不可以戴在无名指,这个是你当时送我转运珠的回礼。”他拾起梁璋的手,好像端详自己买的戒指漂不漂亮,笑盈盈的,“你送我转运珠以后,我的运气好像真的变好了呢。”
戒指的指围实在刚刚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量过的。
梁璋刚擦干的眼睛又开始蓄眼泪,盯着戒指发呆。
“徐培因,虽然我们在一起了,但你不要太信任我。”梁璋拉着他的手说,“你要永远对我将信将疑,要猜忌我、怀疑我,对我吃醋、对我撒娇……”
徐培因点头。
“好啊,”已经有了那么多残酷现实的提醒,但培因哥说了很幼稚的话,“梁璋,你要永远爱我。”
所有徐培因有的,他给过别人、或没给过别人的,都要给梁璋很多。
如此被眷顾的梁璋,在青春期时不算幸运。但多年后,他会遇见此刻的徐培因,于是所有的等待、挣扎与成长,都变成了他们识别彼此的暗号。
推开车门,王子第一次走下他的城堡,去往新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