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他老房子着火了 第68节
“我并没什么大事,只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这鼻烟壶你拿回去,就说荷回一介草民,当不起皇爷如此大的恩典,至于请御医,就更不必了,出门在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若叫人家瞧见,难保说不清。”
“你确定,沈姑娘说了这些话?”王植听罢,有些不可置信。
沈姑娘一向乖觉,对主子有求必应,这些日子,更是同主子私下里十分亲密,怎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必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火者连忙磕头:
“皇爷明鉴,奴婢不敢欺瞒,这确实是沈姑娘的原话,若奴婢有半句谎话,叫奴婢舌头烂个洞,即刻死在这里!”
王植转头去瞧皇帝,只见他神色如常,瞧不出在想什么,可微抿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时的心绪。
王植连忙劝道:“主子,如今在外头,确实人多眼杂,姑娘也是为了主子您的名声着想,怕被人发现什么,这才说出这些话来,并没别的意思。”
说罢,仔细观察皇帝脸色,深怕他一个心血来潮,直接撇了接下来的事情,往沈姑娘房中去。
直到听见皇帝淡淡嗯了一声,一颗心才终于放下。
皇帝像没事儿人似的,接着批阅奏折。
虽然离开紫禁城,但每日奏折依旧由专人快马送来,等他批阅过后,再由人去下发实施。
满朝上下,每日那么多事,属实耽误不得。
然而刚打开一份奏折,皇帝便想起那小火者说的话来,抿了唇,‘啪’的一下阖上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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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皇帝依旧不曾见到荷回。
秋猎的队伍从泗水出发,接着去往下一个地点。
一路上,无论是宴会还是陪太后游玩,荷回都甚少露面。
即便是偶尔现身,也只是低头远远冲他行个礼,然后飞快找借口溜走。
这日,众人即将再次踏上马车,前往最终目的地——同栏围场,皇帝叫来李元净,“闲着无事,记得带沈丫头出去骑马散散心。”
李元净在马车上坐了一路,原本就有些闷得慌,闻言自然喜出望外,“是,多谢父皇。”
听闻是李元净叫她,荷回很快出来,等到了地方,李元净坐在马背上,望着眼前的湖光山色,长呼一口气。
“这些日子成日躺着,当真是骨头架子都僵了,你呢?”
荷回表示同意:“小爷是要跑马?”
李元净点头,“你马术不行,先在这里慢慢坐着,我先跑一圈,等回头再教你。”
说着,一甩马鞭,身影很快消失在旷野中。
原本跟着来的锦衣卫有三人,如今跟着他去了两人,还有一人留在原地保护荷回。
荷回想同留下的那位锦衣卫说会儿话,却见他一直背对着自己,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绝不敢冒犯她的样子,不免叹了口气。
出来这么久,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到旁边枯树干上坐下,正百无聊赖地赏景,忽然见那锦衣卫的马自个儿跑了。
那锦衣卫对她行了个礼,眼带焦急,“姑娘。”
荷回知道,锦衣卫大多爱马如命,于是点头:“去吧。”
那人道了声谢,飞快转身去追马去了。
河流潺潺,荷回继续坐在那儿,发了会儿呆,半晌,开始低头拿树枝写字,正写着,忽听一阵急切的马蹄声传来。
荷回只当是那锦衣卫寻马回来,并不当回事。
然而下一刻,便察觉到身子猛然一轻,眨眼间已经被人伸手箍到马背上。
那马跑得太急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带着来到一处繁茂的林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停下。
荷回心跳如鼓,慢慢回头。
只见皇帝正坐在身后静静垂眼瞧她,见她望过去,缓声开口:“第七日。”
荷回惊魂未定,“什么?”
“从你开始躲朕。”皇帝淡淡道:“到如今已经是第七日。”
“还有几日才能结束,可否给个准信。”
“嗯?朕的沈大姑娘。”
第54章
下药(小修)
秋日的林间,是一片萧瑟的红。
枫叶被山间的雾气打湿,风吹过,只是簌簌作响,阳光一照,雾气凝结成的水滴从树梢上落下,打湿了两人的额角。
他竟然记得这么清楚!连日子都数着。
对于皇帝的指控,荷回矢口否认:“没有,皇爷想多了,民女怎敢躲着皇爷?”
“你不说实话。”
皇帝拽了下缰绳,马儿便忽然立即又动起来,接着往前走,“你想清楚,这片林子并不大,等一会儿出去,说不准会碰见谁。”
他在提醒她,李元净此时就在林子外的某处地方,若是她不老实答话,继续敷衍他,他就让李元净发现他们的奸情。
荷回心头忽然涌起一股委屈。
他总是这样,高高在上地决定她的喜怒,叫她时刻提心吊胆,仿佛这般,他就能得趣儿似的。
别过脸去,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掉。
她的泪来得又急又快,落在皇帝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颤。
立马将马停下,抬手去擦她的眼泪,积攒了几日的憋闷也瞬间烟消云散,无奈道:“不过是被你气急了,想吓一吓你罢了,怎么就哭了?”
他指腹划过荷回腮边,留下满手的湿意。
人说,美人泪是英雄冢,从前他嗤之以鼻,如今见了,才知所言不虚。
她如今这般,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叫他心软成一汪水,只想叫她开心些,哪里还有功夫去同她计较什么。
“皇爷究竟把民女当什么?”她忍住哽咽,哑声开口,“民女虽身份低贱,但也是个人,也有心有肉,您何苦如此作践我?”
作践?
皇帝一听她用这样的词,立马蹙眉,“究竟怎么了,你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心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作践她?
荷回见他不承认,便道:“皇爷若不作践民女,为何要叫人欺骗我,说那春宫图还要考试?”
害得她慌得不行,六神无主之际寻上他,同他做出那样的事来。
一想到自己同皇帝在西苑密室做出的那些亲密姿势,荷回便恨不得立即昏死过去。
原来是为了这个。
皇帝垂眼,手落在她右侧脸颊上,将人转过来,注视着她的眼睛问:“你知道了?”
他还好意思说!
荷回咬唇,埋怨他:“您这是承认了?身为天子,如此欺瞒一小女子,是应当的么?”
见到她一双眼睛水汪汪盯着自己,极力同他争辩的样子,皇帝有些无奈,“自是不应当,可你不想知道缘由?”
能有什么缘由,不过是色心大发罢了,荷回不吭声。
似乎听懂她心中所想,皇帝被气笑了,“色心大发?宫里那么多女人,朕偏偏对你色心大发?”
他将脸转过去,缓了缓心神,这才接着道:“荷回,你究竟何时才能将放在净儿身上的心分给朕一点?”
“民女何时——”
“那你为何在同朕做了那样的事之后,转头便在朕跟前提起净儿?朕以为,你那晚在储秀宫里,那样舍下脸面来帮朕,是当真对朕有心。”
可转头第二日,便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儿子,而彼时,他们刚在假山后亲吻。
她在他最高兴的时候,狠狠泼了他一盆冷水。
“荷回,朕也是个男人,也希望喜欢的女人能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你能明白么?”
他望着荷回,深邃的眉眼被细碎的阳光照亮,彻底显露在荷回眼前。
她看着他一双眼睛,别过眼去。
照他所说,到头来竟是自己的错。
可无论如何,骗她就是不对,不管以什么缘由。
“民女那日不过是顺嘴提了小爷一句,并不是成心。”她道。
明明是解释的话,皇帝听罢,却并没有高兴的感觉。
随口一提,才显露真心。
皇帝抿着唇,沉默良久,才道:“成心也好,随口一提也罢,都过去了,春宫图之事,是朕的不是,朕是被激着了。”
顿了顿,将脸转过来,又道:“你如何怨朕,朕都承受得了,只是别再动不动躲着朕,朕见不着你,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明明是做错了事,可到了他口中,重点却全成了同她诉说心意。
荷回别过头去,抬手将眼角的泪抹干净,道:“皇爷对我做出那样的事,您想见我,我却不想见您。”
这话不可谓不重,遍寻天下,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敢对皇帝这般说话,若是叫旁人听见了,怕
是一条小命都要吓没。
荷回也反应过来这个问题,话音刚落,便下意识去看皇帝的脸色,见他忽然停了脚,转头看她。
荷回强忍着没有跪下,静静回望回去。
皇帝眸色漆黑如墨,声音低沉:“不想见朕,那你想见谁?李元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