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他老房子着火了 第108节
他粗了蹙眉,有些不明所以。
沈荷回给他的印象一向温温柔柔,从未同人红过脸,在他面前更是谨小慎微,半句重话都不敢,如今却这般高声阻止他,难免叫他心里有些不舒坦。
她今日怎么这般反常?
“......小爷恕罪。”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容易叫李元净起疑,荷回竭力忍下身体里那跳动的汹涌,艰难启唇。
“只是被猫挠了一爪子而已,我如今衣衫不整,怕是不便见小爷,还请小爷赶紧出去为好。”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话,玉小厮仰头叫唤了一声,立着尾巴出去。
李元净见状,这才放下心中疑惑,道:“伤得重不重,可要请御医来看?”
荷回只想他赶紧走,因此道:“......多谢小爷关怀,不打紧,不必麻烦御医。”
“哦。”李元净点点头。
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荷回的声音有些不大对劲,娇娇哑哑,还带股说不出的魅惑。
她平日里声音,从不是这样。
李元净又问,“你当真无事?”
荷回从来不知,李元净竟这般难缠,一时有些欲哭无泪。
她同皇帝都已经忍到极处,若再如此下去,当真不知要发生何事。
“......当真。”她道。
这一回,她的声音比方才更明显。
李元净想上前一探究竟,免得她万一当真有什么事却不说,耽误了她自己便不好了。
然而刚走两步,脚下便被什么东西绊住,低头一瞧,却是一只绣鞋。
再往旁边看去,是一只雪白的罗袜。
他的脸登时就红了起来。
这种隐秘的物件儿,她怎么随意丢在这儿?
“......那成,我走了。”
然而人刚走到门口,却又折了回来,对着屏风道:“有些事情,还是今日说了为好,免得将来再跑一趟。”
屏风这边,荷回已经彻底抵不住,被皇帝抱起,往榻上去。
而此时的李元净,正全身心落在自己要说的话上,并未注意到里头的动静。
“我已与皇祖母说了,等过了明路,咱两儿的事儿就算彻底定下,成婚后你需得收起你那乡下做派,别给我丢脸,知道吗?”
这么说,应当不丢自己的身份。
然而他这话说完良久,她却并不答话。
李元净疑心她没听见,便又说了一次,期间,宫人进来唤他出去,他都恍若未闻。
里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就是没有回应。
李元净蹙起眉头,转身绕过屏风进去,“你哑巴啦?”
话音未落,却是一愣。
只见荷回身着里衣,衣领松散,露出锁骨处的一点红梅,正着急忙慌往榻上盖被子,而她腰间晃荡的那根明黄汗巾上的团龙纹样,分外显眼。
那是只有他的父皇,大周皇帝才能用的东西。
第77章
您究竟为何要抢走儿子的……
寝殿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垂落在地的水红床帐上,像洒落的蔷薇粉,更加映衬出室内的旖旎生香。
李元净已经呆愣住,目光紧紧落在荷回腰间的那根汗巾子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
他想,他大抵是眼神儿不好,不然怎么会在沈荷回的腰腹间瞧见父皇的东西?
还有她身上的那些红痕,分明是......
还待要再看清些,床榻上却有了动静。
好似一颗巨石狠狠砸向湖面,水花四溅,李元净被弄得满身是水,狼狈不堪。
石破天惊。
寝殿内的平静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打破,有人伸出一只大手来,用被子将沈荷回整个人盖住,随手落下那半边没来得及放下的床帐。
那只手骨节分明,十分宽大,分明属于一个男人,而且他下意识察觉到,这个男人他还十分熟悉。
他又想起方才瞧见的那方绣着团龙纹样的汗巾子,抿了唇。
难不成里头的人当真是......
李元净不愿再想下去,心头咯噔一声。
他下意识想逃,脚下却似生了根,半点动弹不得。
仿似过去千万年之久,他终于听见里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响。
若是可能,他多么希望自己此时即刻聋了,如此,就能阻止那人的声音进入自己的两只耳朵。
“出去。”
不过短短两个字,却已经昭示里头男人的身份。
那是他的父亲,同样也是这大周的天子。
恰如头顶响起一道焦雷,将李元净的脑袋劈得晕晕乎乎,险些要站不稳。
还是姚朱进来,慌忙将他拉了出去,站在院中被冷风一吹,方才有了一两分的清醒。
他抬头,望着被重新闭紧的殿门,只觉得浑身冷得直打颤。
明明已经是快二月的天,头顶的大太阳已经战退了乌云,持续向大地散发起温热,可不知怎么的,李元净却好似还身处数九寒天里似的,浑身冻得直打哆嗦。
殿门上的菱花落在他眼中,叫他的意识有些模糊,脑海中只缓缓浮现出一句话:
他的爹爹,在沈荷回的屋子里,正与她同卧一榻。
难怪要大白天关闭房门,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想起方才他进去时,那散落在明间的鞋袜、沈荷回同他说话时那不自然的嗓音腔调,以及弥漫在寝殿内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沈荷回同自己父亲之间那肮脏的、不可告人的关系。
或许,就在他满心满眼地要将自己同沈荷回的婚事告知她,在外头与她说话,担心她是否身子不适时,她也许,正在同他的父亲欢好。
不,一定是。
她锁骨处的齿痕、脸上未曾散去的红晕,以及眼角眉梢间散发出的属于妇人的欲求不满......都明明白白昭示了她正在经历什么。
或者,方才正在经历什么。
画面的冲击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巨大,即便他心中不愿相信,但如今仍旧不得不确定一个事实——
他的父皇同他的未婚妻有了首尾。
瞧着眼前情形,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他于万寿节上拒绝同沈荷回的婚事之后,还是外出狩猎那一回,两人勾搭上的?
他想起那回沈荷回不见,皇帝坐在马上将她抱在怀中带回行营时的场景,浑身开始发凉。
难不成,当真是那一次?
他当时只觉得父皇身为长辈,抱沈荷回的姿势有些太过亲密,但因为沈荷回受伤的缘故,他也没来得及多想。
后头安王提醒他沈荷回的状态不对,已经隐隐有了妇人的娇媚之态,他也没当回事,反而内心有些怨怪这位皇叔嘴巴有些不干净。
私下议论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甚至说出那样充满暗示的话来,到底有些不妥。
然而,却没想到,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他的这位二叔怕是早早便发现了不对劲,所以委婉提醒他,可他却猪油糊了心一般看不清,反而错怪他,以至于被瞒到今日,做了那供人取笑的跳梁小丑。
皇祖母说的对,父皇是喜欢沈荷回,却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喜欢。
他是看中了她,要让她做他的女人!
可究竟是为什么?
父皇那样英明神武一个人,看上谁不好,偏偏就看上了沈荷回?
她是皇祖母为他选的未婚妻,他的未来儿媳呀。
即便自己与他的婚事还未过明路,但满宫有谁不知,她是他的人?
可他从小敬爱的父亲,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同她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这般所作所为,欲至他于何地?!叫天下人该如何看他?
他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他为何要这般对自己?
想到方才一路过来时,那些宫人们看他的眼神,他牙齿便止不住打起颤来。
原来,他们一早就知道,只有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成了全宫的笑话。
而促就这一切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风越来越大,李元净的衣袍被吹得飒飒作响,然而他却毫无知觉似的,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多时,姚朱过来对他行了个礼,提醒他,“小爷,皇爷叫您去前殿等他。”
李元净也不知听没听见,缓缓点了点头,漫无目的地转身,顺着长廊往南走,脚下却没注意,险些摔了个趔趄。
“小爷小心。”他的管事牌子见他面色不对,上前搀扶住他,却被他猛地甩开臂膀,从身后踹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