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机甲与战斗实践学》。
“您知道的,我得到了机会,督办新的军舰,为了不让底下办事的人嘲笑,我要努力自学一下机甲知识,以诺上校,您可是这方面的专家,一定会愿意帮我的吧。”
以诺抚过有些卷边的课本,扉页写着龙飞凤舞的“赫柏纳塔利”的名字,随手翻了翻和他想象中一样干净的书本内页,“这是中学一年级的知识,你逃课了?”
赫柏点头:“一点也不好玩。因为是您最喜欢的课,所以很认真地学了,但是,在课上总是犯困,直到学期结束,也没能记住那些晦涩的名词,最后求了席琳老师好几天,让我低分过了,现在再看这书,真是两眼一抹黑。”
她表现得太像一个苦恼的孩子,为了繁重的课业忧心,以诺轻咳两声:“没关系,我给你讲讲,很简单的。”
又回到了令以诺舒适的相处方式,赫柏和他相对而坐,带着些许迷茫,乖巧安静地聆听他的建议。
两个月前,那个表现顽劣的,频频冒犯他,刺痛他的赫柏消失无踪。
以诺心道,她是个好孩子,只是从小的遭遇,导致性格和想法有些偏激,只要她愿意改正,他会一直作为长辈接纳和宽慰她。
他很开心能够帮到她,说话的语调不禁轻快了几分,脸上频频浮现笑意。
平心而论以诺是个好老师,比席琳老师要好得多,语气温柔,结合实例,讲得生动有趣,赫柏一开始听得很认真,但是很快她就开始走神了。
除了内容本身真的枯燥无聊之外,她总是被一些别的事情吸引注意力,比如以诺的声音,握着书本的长指,还有精致的眉眼和鼻梁、修长的脖子,严丝合缝的衬衫领口之上,因为讲话而微微震动的喉结。
窗明几净的房间里,他像一块干干净净的奶味棉花抱枕,让她很想抱住他,在他颈间轻嗅气味。
还想亲他,他的嘴唇看起来好软,应该是甜的。
赫柏把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并起,指腹重重按压下唇,试图平息欲。念,却像火上浇油,那股子痒意放肆喧嚣,到了她自己再也无法压抑的程度。
以诺讲完一章,目光在赫柏脸上停留片刻,放下书本询问:“赫柏,你有在听吗?”
已经连续五天,每天午饭后,赫柏准点到来,花上一个小时的时间听他讲解机甲知识,但她越来越沉默,到今天,从坐下来就没说过一句话,两丸乌黑的眼珠子定定出神。
他担心自己讲得太无聊了,让她不耐烦,却出于礼貌不得不咬牙坚持坐在这儿。
赫柏点头说她有在听,把他刚才说的知识点复述了一遍。
“就讲到这里吧,目前学过的章节,足够你和军队还有商人打交道了……”以诺的话头止住,翻到书本最后,他的瞳孔缩紧,赫然见到写满一整页的,他的名字。
“以诺,以诺,以诺……”
不同时期,不同类型的笔写出同一个名字,有时整齐,有时凌乱,可以看出字迹的主人当时怀着怎样不同的心情。
以诺神色错愕,赫柏循着他的目光望向那些陈年的字迹。
不见丝毫窘迫和慌乱,施施然站起,过来坐在他身旁。
“席琳老师说,以诺亲王是她见过的在机甲学上最有天赋的学生,可惜他当年无意继续深造,只想嫁人,真的很可惜,好在后来去了参军,为国效力,她很开心,在心里默默为您祝祷,一切平安。”
赫柏抚摸那些字迹,有些低哑的声音在以诺耳边响起。
这是她写满一整页他名字的理由吗?因为席琳老师在课上常常念叨,所以无意识地写下这么多他的名字,以诺在混乱的思绪中竭力赋予这一行为合理性。
肩上一沉,是赫柏靠近,热烘烘的发顶轻蹭他的脸颊,女孩圈住他的手臂。
“我听说着您的故事长大,亲王殿下。”
赫柏把他的手臂抱在怀里,双手抚过柔软的衬衣面料,感受这副身躯底下,瘦弱但清晰的肌肉线条,奇石嶙峋的肘骨和腕骨,在他开始浑身颤抖时握住他的手掌,十指相扣。
比想象中更好闻呢,赫柏在以诺的肩头落下细密的亲吻,紧盯着他逐渐嫣红的耳朵。
好想亲上去,啃咬他的耳垂,她鼻翼翕动,发出变调的嗓音,“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再大几岁就好了,当年,皇室要和斯宾塞家族联姻,最适合的人选,会是我。”
“十三年前,你穿上礼服,在教堂的十字架下,等来的妻子,是我。”
“你会如愿过上你年少时所期望的,贤夫良父的人生,为我洗手做羹汤,为我操持家务,生儿育女,”以诺在挣扎,身体绷紧呼吸急促,皱着眉头小幅度地推拒,没能阻止赫柏深深拥抱他,她跪在椅子上,双手捧住他滚烫的脸颊,“我会很爱你,绝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们会携手走过所有艰难的时刻,死后也一同长眠。”
她的神色实在太压抑癫狂,以诺被名为“赫柏”的气息包围,如同坠入缺氧的深海,不得已张开双唇大口呼吸,精致脆弱的眼尾坠着浑灼的眼泪。
“我……你不应该这样,赫柏,我是你的长辈,我是你姑姑的丈夫,你应该叫我叔叔……”
以诺语无伦次,满脑子只想着斯宾塞家族和皇室世代通婚,赫柏的一位叔祖嫁给他的曾祖奶奶,他的姑姑克里斯丁,也嫁给皇室旁支的一位老亲王,无论怎么说赫柏都是他的晚辈。
赫柏吃掉他的眼泪,从下巴到面颊,鼻尖和唇瓣一并刮过,听到这话抱着他的脖子轻笑,“您说的不错,但,那又怎么样呢?”
她终于目光下移,带着深入骨髓的欲。念,吻上那双柔软的唇。
第14章
彻底崩坏
那又怎么样呢?无论他是谁,他有着怎样的身份,活在怎样一副躯壳里面,是高朋满座还是孑然无依,都没有关系,赫柏喜爱的,至始至终是以诺的灵魂。
遑论她的面前,已经没有任何阻碍,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独自占有以诺,独自占有,这个念头像毒药渗入她的发肤肌里,日复一日,吞噬她的所有理智。
他的嘴唇比她想象中更柔软,更甜,真好,她终于尝到了。
赫柏的鼻息变得很乱,思绪乱飘,梦境和现实融合变得难以分辨,她在梦里见过这双薄薄的嘴唇糜烂肿胀,满口盛不下的乳白液体从嘴角溢出……她闭眼压抑戾气,重重撞上他的唇,在那上面染上她的气息,不许任何人染指。
“呃啊……”以诺重伤休养了近一年,力量上难以与女性alpha抗衡,而且潜意识里不想伤害赫柏,只能被小自己很多岁的女孩压在椅子里欺负,屈辱地流泪。
却在她蹬上椅子,跨坐在他腿上时,下意识抬手护住她后背,防止她从椅子上摔落。
赫柏不会亲人,只会逮着一片下唇用力啃咬,像咀嚼一块棉花糖,她还了抓了以诺的头发,修剪整齐的指甲从他的耳根划过,虎牙一度咬破他的嘴唇,再把那些血液悉数卷去。
以诺疼得直抽气,赫柏却无知无觉,他渐渐不挣扎了,眼泪流干,眼睛变得黯淡,双手搭在丝绒坐垫的纹绣上。
惊讶吗,愤怒吗?更多的是无力,赫柏,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到底怎么看待他,她在他被全世界背叛的时候,帮助他,支持他,只是因为,她对他存着这样肮脏的心思吗?她的目的,就只是这样,罔顾他的意志,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吗?
一团郁气充斥他的内心,她这样对他,和她招惹亚瑟和路易斯的行为没有任何区别,这样的赫柏,实在是顽劣得太过分了,让他没有办法再原谅。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多过分吧,才会动作急促地,把痛苦传递给他,以诺微微张开唇齿,无声地顺从迎合,希望这样能够减轻赫柏的焦虑。
感知到他的变化,赫柏的动作逐渐缓和,他从脸上感到一片濡湿,那是不属于他的眼泪,赫柏揽紧他的脖子,放开他的嘴唇,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从小声抽泣到放声大哭。
以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今的状况,公主殿下,明明做了非常恶劣的坏事,却伏在他怀里哭得身体抽搐,眼泪浸透他的衣衫,润湿他的肩膀,硬质短发也毫不客气地刺痛他的脖子和锁骨。
他的双手垂在身侧,松开又握紧,压下拍拍她清瘦的脊背这个念头,把头偏向远离赫柏的一侧,“你先站起来,我们好好说话。”
“我不起来,以诺,对不起,你还是会原谅我的,对不对,我想要你爱我,你会爱我的对不对……”
赫柏足足哭了五分钟,口齿不清地哭诉她有多爱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爱,从很久很久以前到现在,她一直仰望着他,渴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不要有别的任何人,只有她。
“我不想强迫你,可是,你不会接受我的,我真的很难过,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看见你和莉莉丝小姐那么亲密,我真的太嫉妒了,我好怕你爱上别人,我实在太喜欢你了才会这样的,以诺,求你原谅我,然后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