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正准备喊出声,却及时被人捂住口鼻。
  你可别叫,不然就没人救你出去了。
  是顾驰的声音!
  池纯音尚未反应过来,心已经在嗓子眼咚咚作响,辨别出是顾驰的声音后,立即染上哭腔:怎么是你!
  转过身去只见顾驰双眸晶亮,唇角上扬。
  不是我,难道是你祖宗啊?
  池纯音与昏暗中渐渐辨清人脸,确实是顾驰没错,是前几日去请都请不来的世子殿下。
  这些时日的委屈终于有了泄口,眼中闪烁出泪光。
  你怎么在这?
  顾驰刚才还看着平日里总是装正经的人儿已经走投无路开始求神拜佛,本只打算吓吓她,故意灭了蜡烛,却不料她这么大的反应。
  我倒想问问你怎么在这?
  当日池纯音叫云梦去找顾驰解释清楚,如若那日当场证实她的清白,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顾驰现在假惺惺的,分明是来看自己笑话的。
  你走吧,这是我家祠堂,这里不欢迎你。
  顾驰笑意盈盈,那请问池小姐,这么晚了,你在祠堂干什么?
  池纯音嘴硬得很,祈福。
  这样啊,看你过得挺好的,那我便放心离开了。
  池纯音分神试图挽留,可时刻记起自己有求于他时,等来的是毫不留情的拒绝。
  她在心中告诫自己,现在再怎么样也是伯府小姐,做人要有骨气。
  她淡然道:你走吧。
  于此同时,顾驰终于开口解释当日之事,不再逗她:当日我有要事在身,石头根本没告诉我云梦来过,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不凑巧,当日他的人告诉这些时日汴京流传他们二人传言的源头是徐蕴的妹子徐嫣,一来二去恰好错过。
  顾驰这么说,池纯音当即就信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去找云梦,就听说你被忠毅伯关紧闭。
  池纯音委屈的与顾驰将这几日一五一十事情说清楚。
  暗夜中,顾驰眉目英挺,清澈双眸犹如天幕明星,凝起神来分外认真,鲜少见到他这般模样。
  池纯音委屈道:你快去和我爹爹说清楚,钱都是你的,我没有拿镯子。
  顾驰未动:若找不到镯子去向,就算我去为你澄清只怕你爹认为我俩串通一气,这镯子总不会凭空消失,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你有眉目了?
  顾驰点点头,说道:你堂姐。
  大姐虽然脾气不好,但她清高惯了,不会无端诬陷我,池纯音心里有些苦涩,堂姐是真的认为我做了错事。
  那就是她身边的人。顾驰语气疏淡,态度极其肯定,俩边言辞不一致,定有人撒谎。
  池纯音眼神有些炽热,心中的芥蒂消散了些,就连自己的爹娘都怀疑她,顾驰就不怀疑万一是自己贼喊捉贼吗?为什么相信她?
  祠堂内静默下来。
  她问道:你为什么信我?
  顾驰不可察觉的停顿了片刻,立即嗤笑道:你说谎肯定漏洞百出,当场就被人戳穿,呆头呆脑当然只有被陷害的份。
  池纯音瞬间嘟囔起嘴,不想搭理他。
  说谎又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自己不会还是件好事呢!
  顾驰了解实情,立即起身,行了,你就在这好好呆着,到时候自会还你清白。
  池纯音见他要走,你怎么出去?
  翻墙啊。
  那进来的时候也是翻墙,明明身为世子,做的事当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顾驰看出池纯音心中所想,蹙起眉头:若不是来打听你又做什么蠢事,谁稀得来。
  嗯嗯嗯,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吧。
  顾驰虽转身要走,可还是欠儿的拾起地上的黄草丢她。
  池纯音有些恼。
  窗外忽然响起人声,侍从打着灯笼朝着祠堂来。
  顾驰反应很快,拉着池纯音向下藏匿。
  池纯音一个趔趄,装进男子怀中,耳鼻间尽是清冷的香料味道,叫人很不习惯。
  我怎么听见祠堂有人声?
  那里只有二小姐,过去看看。
  池纯音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若是叫人发觉夜里与顾驰共处,那真是彻底说不清了,极度紧张之下,自己扭着身子蜷在顾驰怀里,小腿发麻。
  稍微调整下姿势,却遭到顾驰的训斥。
  别动。
  顾驰蹙着眉头,很是不耐烦。
  池纯音一下子就想到那日街头,顾驰抱她之后如临大敌的模样。眼下与自己这么亲密,他回去得沐浴焚香数十日。
  他现在是还自己清白唯一的法子啊。
  池纯音尽力克制自己不去麻烦顾驰,可侍从依旧在外面走来走去,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声音染上哭腔,在顾驰耳边轻声呢喃。
  顾驰,我腿麻了。
  第14章
  池纯音既害怕声音太大,又怕顾驰听不清自己的无奈,说出的话自己都察觉不出有多娇俏。
  顾驰眉心跳了跳,压着火道:你嗓子不舒服?
  是真的受不了了。
  池纯音知晓自己给顾驰添麻烦了,越是情景慌乱,越是不能自理。
  顾驰烦道:你坐我腿上。
  她当机立断答应这个提议。
  可坐上那一瞬间,俩人都不由得颤了颤。腿上的酥麻倒是好了不少,这怪异的感觉却转移到上半身,背贴在顾驰怀中,她脸上燥热的很,哥哥爹爹都没这样抱过她。
  今夜真是连累顾驰了。
  池纯音低声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其实一切都与他无关的。
  虽然他们前几日定了婚,只将她从沦为小妾的命运中解救出来,于顾驰,却没有任何任何好处。
  正妻的位置被她占着,他再也等不到长宁郡主了,这么晚还与她贴在一起。
  以顾驰对长宁郡主的钟情,他现在对郡主的愧疚怕是快溢出来了。
  顾驰淡淡道:我不是帮你。
  那是为何?
  顾驰侧过头去:你毕竟是我顾家宗妇,被人无端构陷,岂不是有损我英国公府脸面?
  池纯音瞧不到他的脸色,这话倒是顾驰能说出来的,我以后一定注意,绝不会做让你为难的事。
  顾驰嗤笑,并未再说话。
  侍从在门外转了一轮。
  没看到人,难不成在祠堂?
  不可能,祠堂只有二小姐,这个点了二小姐都歇下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
  走吧走吧。
  侍从声息渐渐远去。
  池纯音松了口气,急着从顾驰身上起来。
  顾驰立即起身,神色比适才淡漠许多,紧抿薄唇,都未与她道别,径直翻窗而出,避她如蛇蝎。
  池纯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声叹了口气。
  *
  俩日后,池纯音被放了出来。
  顾驰顺藤摸瓜,查出池宜身边的侍女偷拿了镯子拿到城外去换银子,侍女已经被发卖出府,池纯音自然洗刷冤屈。
  有些疑惑藏在心底不得做解。
  那镯子光看成色便知价钱不菲,若换银子也是比不小的数目,搜府时怎么没查出来?只是每每问起,娘含糊不说个清楚,说爹已经叫人去追,可惜暂时还没有下落。
  池纯音其实更在乎,爹娘这样冤枉她,让她吃了几天的紧闭,出来那日,爹娘也只是命厨房做了顿好吃的,这事就被他们揭过了。
  这口委屈只能咽下。
  事情解决的第二日,顾驰邀她去醉仙楼。
  厢房中有个眼熟的面孔,池纯音不是很清楚汴京之中世家大族之间的弯弯绕绕,看向顾驰。
  顾驰介绍道:秦禹,御史中丞之子。
  池纯音点头示好道:秦公子好。
  顾驰这些朋友热情得大差不差,放在人堆里都是个顶个的自来熟,秦禹待她比旁人更为夸张,向她敬酒起来:许久不见弟妹,这些时日受苦了。
  池纯音眼睛忽闪,脸上染上层绯红。
  弟妹?
  她迅速瞥了眼顾驰,不敢回应,生怕认领下来惹得顾驰心生不快。
  顾驰神色照常,并未露出反感。婚事毕竟是他们二人私事,总不好现在就不和给外人看,叫人背地里看笑话。
  池纯音腼腆道:我们还未成婚呢,秦兄这么说叫人听去要说闲话的。
  池小姐多虑,谁敢在背后说你闲话,是嫌自己日子太舒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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