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听听吧,最好让你从这场黄粱美梦醒过来。袁承不在了,我成日想同他一起去了,是顾驰没日没夜在我身边陪着,生怕我做傻事。
  池纯音默不作声。
  长宁郡主道:你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
  池纯音抬起眸子,反问道:郡主既然认定安定侯对你痴心不改,安定候为何托人送回来的只是成堆堆家书,和离书怎么还没送到我跟前?
  纯音并不觉得对不起郡主,家父刚把聘礼还给徐家,英国公府就上门提亲。就在适才,安定候还因为金铎生气,要将他赶出府上。既然安定候心底只有郡主,那还在乎其他的人什么呢?
  郡主适才与安定候同船这么久,安定候也没提另娶的事,郡主不若再好好想想,莫不是自己臆想了?
  长宁郡主面色灰白,被说得哑口无言,像是被人踩中了痛处,恨不得立即发作。
  池纯音才不想理她。
  她还拿那个死士害她,这样心术不正的人,多呆一会儿都嫌晦气!
  长宁郡主眼眸森然,看得她心底发怵。
  你要干什么?池纯音惊道。
  既然如此,顾驰马上就要回来了,不如看看,他将谁看得更重?
  池纯音心下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长宁郡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她推入水下,随即自己也跳下了水。
  池纯音被冰凉湖面淹没,脚不着底。
  岸边有人惊呼起来,落水了,落水了。
  事出突然,她呛了好几口水,而且她根本不会游水,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池纯甜面前只有模糊的水光,挣扎着想靠岸而去。
  忽然间他听到有人钻入水面,仓皇间,池纯音猜到是顾驰来了,可是那人并没有朝她的方向而来,而是像长宁而去。
  池纯音心底发酸,不想自己就溺死在这个地方。可身子越来越重,控制不住要向下沉。正当快要放弃的时候,有双手揽着她往湖面带,那熟悉的感觉,是顾驰!
  池纯音被顾驰带上岸边,被他紧紧拥入怀中,她才瞧见原来刚才入水的人是金铎,他讲长宁郡主救了起来。
  长宁发觉自己苦心经营一番,竟是为人做嫁衣,看着池纯音的目光淬了毒。
  顾驰根本无暇顾及岸边上其余的人,眼底透着不安,脸色甚是凝重。
  不怕了,现在没事了。
  池纯音望着他手上的簪子,想到郡主刚才说的,这几日他都陪在郡主身边,为了她还特地下船买女儿家的首饰,就算他没有下决心和离,那他的心也可能已经游离了。
  她下定决心,沉声道:顾驰,我们和离吧。
  第49章
  池纯音话音虽淡, 但河岸边所有人都能听清,怔愣得说不出话。
  世子妃当众向世子提出和离?
  长宁郡主倒是最先缓过神来的,她甩开金铎的搀扶, 本来以为下水营救她的人是顾驰, 可上了岸才发现,顾驰怀中搂着的是池纯音。
  顾驰紧紧攥着池纯音的双臂, 低下头望着他, 作出一副隔绝保护的姿态。
  长宁郡主比池纯音更为亟待顾驰的答复。
  池纯音眼睫还淌着水, 浑身湿透成这样,夏天衣服又单薄,要不是顾驰与长宁郡主, 她才不会这样狼狈。
  顾驰命人形成堵人墙,路过之人绝无看见其间景象的可能。
  他盯着池纯音不说话,宽阔身躯将她牢牢护在怀里。
  长宁郡主一直忍耐着不出声, 刚才在池纯音跟前笃定顾驰舍不得她出事, 实际上自己也知晓是夸下海口了, 只为逼池纯音心灰意冷,和顾驰和离。刚放出的话就被打脸,她颜面何存?
  过了良久, 他的沉默化作嘴边的浅笑:你肯定是喝了几口湖水,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有。
  顾驰脸上的笑意减淡, 逐渐严肃:你是不是看见我书房里的东西了?
  池纯音这下才有了点反应,话音染上哭腔:你骗我,你娶我根本就不是想同我好好过日子, 你既然心底还有她, 何必装作忘怀,院子里种着她喜欢的花, 书房里放着她的画像,如果我早知道是这样,绝不会喜欢你。
  顾驰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坚定道:我心底的人一直是你,什么时候有过旁人了?你生气归生气,先别冤枉我。
  池纯音还抽泣着,无暇顾及其他的,顾驰的话像是没说。
  你在塞北日日夜夜守在她的身边,怕她做傻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家书你就刻意避讳提她,你心悦她这么些年,眼下终于可以成全你们了。
  顾驰面色越来越困惑,根本不能理解池纯音说得话。
  我不知你原来误解这么深,不过今日发泄了也好,我一一根除。
  顾驰将池纯音护在身后,上前一步,终于正瑟缩着的长宁了个眼神,话音对着长宁时,顾驰态度陡转,是一点情面都不愿意留了:你是谎话说多了,现在得癔症失心疯了?
  池纯音猛抬起头,目光尽是惊讶。
  顾驰继续道:我书房里的多出来你的画像,还有你身边那个不长眼的东西,和背后我不知晓的挑唆,是你,还是你妹的主意?你们就算准备收手,我也不会就此罢休。
  长宁郡主惊道:顾驰,你在说什么,这些时日你不是这样的,你怕我想不开,日日守在身边。
  怕郡主想不开,郡主莫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何不仔细想想究竟为何,我会怕你寻思?
  长宁郡主面色苍白如纸,如置冰窟,池纯音不明白,她何至于恐惧如此。
  顾驰揭过了这个话题,将池纯音带在身边,继续质问:这事我暂时不想提,既如此,不如今日就将从前的误会说清楚了。从前我同你关系尚可的时候,求你将纯音带出来,只是想见她一面,这点我早就同你说清,郡主该不会还固执己见觉得我是拿纯音做掩饰,实际上心悦你?
  长宁郡主虚弱道:顾驰。
  别打断我,如今我再同你讲一遍,我对你无意,从来没有。:
  顾驰神色冷清:刚才纯音说我种你喜欢的花?没记错的话,从前郡主主动告知我纯音的喜好,原来说得都是您自己的喜好?
  我心悦得从始至终都是池纯音。话说得这么清楚了,郡主可满意了?
  池纯音察觉到顾驰牵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艰难反应他说得这些话。
  闹了半天,他并不喜欢长宁郡主。
  而且,他这些年心悦的人,一直是她。
  明明顾驰说这话的时候很正经,可池纯音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顾驰说的是真的吗?
  顾驰转过身:我们先回府。
  池纯音在岸边站久了,身上衣襟沾了水,沉甸甸的。
  顾驰将她横抱起,识相的手下送来披风,遮掩她身上的落水痕迹。
  池纯音被顾驰抱进马车,却迫不及待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顾驰怀中的人对他避之不及,忙缩在另一角,看都不看他。
  池纯音,我都同你托底了,都不给点表示?
  池纯音心里太乱了,还不能好好想想顾驰说的话,顾驰这个人太精了,什么时候都能找回他的场子,绝不会被人左右。
  她才不要这么简单相信他的话。
  池纯音试探道:你是不是还在与郡主置气,所以才说这些话来气她。
  这下轮到顾驰吃瘪了。
  顾驰从未想过自己都这样直白了,池纯音竟然还能会错意,他从来不是向外人证明什么的人,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自证已经是破例,更何况,自证的还是这些年他小心翼翼守护的东西。
  结果池纯音还这么想他。
  顾驰双眼瞪圆,气道:本世子是有家室之人,还是朝中功臣,有这么清闲去和她置气,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池纯音噎住:你能不能别这样不知脸皮。
  脸皮值几个钱?
  既然这样,那说明顾驰这些年心悦她是真的咯?
  他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既然心悦她,那起初认识她的时候为什么总是作出一副霸王相,总是欺负她。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他与郡主的挡箭牌,实际上呢,是顾驰求郡主把她请出来,可还是不同她好好讲话,害得闹现在这样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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