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杜房鸣吓一哆嗦,手上的喷枪就一个不稳掉在地上,他下意识往后瞥了一眼,这才发现石虎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摸着走到了自己身后,自己还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不过此时石虎视线全黏在地上那把喷枪上,眼睛都看直了。
  杜房鸣赶紧把喷枪捡起来又假装不经意般往自己身后藏了藏,这才正气凛然的和他对上视线。
  哪来的?当然是上上上次去看驴哥时在奶茶店厨房那顺来的!听说这是那个只喜欢钻厨房的大块头燎猪皮用的,但此时此刻这话能说吗?当然不能说!
  石虎见他把喷枪藏在身后倒也没再多问,心平气和的想等会儿让谢小将军出马就行了,他目光又挪到地上孤零零的三根蜡烛上,拧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这家伙该不会在用什么巫蛊之术咒别人吧?军队里可不兴整这玩意儿嗷!
  这个能说!
  杜房鸣来了精神,当即挺起胸脯,嘚啵嘚啵把自己刚才向祖宗许愿祖宗,祖宗当没听到,但自己机智英勇的让祖宗显灵这件事骄傲的说了。
  “可……”石虎黑黢黢的脸上满是迷惑,更加不明白了,“他们会觉得你听到了,把火吹灭就是同意了啊。”
  所以他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执着于让人家燃起来呢?
  杜房鸣缓慢的眨了眨眼睛,啊……是这样吗?
  他假装无事发生,低头迅速地瞟了一眼,可那几根蜡烛燃烧的稳稳当当,中气十足,毫无要熄灭的迹象。
  杜房鸣:“……?”
  不是,你们又不熄了?老杜家列祖列宗,你们到底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啊?
  第170章 要地震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林厚敦对自家陈公独自一人进宫面见徽元帝毫不知情。
  他把小山竹送到店外就不肯再向前,站在门口故作冷酷的做了个双手抱胸的动作,冲她扬了扬下巴:“进去吧。”
  小山竹对这个嘴硬心勉强算软的好人叔印象还不错,也乖乖的停下来看他,“你要进去歇歇吗?”
  林厚敦瞟了一眼店门,脸庞愈加紧绷,“不,我要回去了。”
  说着就转身要走,只是临走前瞥了一眼摆放在店门口的一溜儿抓娃娃机。
  小山竹察觉到他略微有些好奇的目光,相当善解人意的发出邀请:“要玩吗?”
  林厚敦绷着脸摇头。
  “这个上手简单,很好玩的,你投三个币至少能抓到一个。”小山竹耐心解释,这是她之前在店里每天观察到的经验之谈,像那个奚世子每每都能满载而归。
  她就收获了很多哥哥姐姐送的娃娃,几乎摆满了床头。
  “不用。”林厚敦收回视线一脸耿直的拒绝了,他要赶紧回去同陈公去见徽元帝,才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种幼稚的东西上。
  临走前他又瞥了一眼。
  嘁,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他怎么可能会喜欢?
  一盏茶时间后——
  又一个娃娃掉了下去,林厚敦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啪嗒啪嗒碎成八瓣的声音,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摇柄,满脸沮丧。
  短短十分钟内!把带来的银子全部花光了都没能抓上来一个娃娃!
  小山竹有些同情的看了他一眼,从兜兜里摸出银子很大方的递给他,“这些都给你换币。”
  林厚敦低头看着静静躺在她手心处的银子,愣住了。
  她这是在拿自己的私房钱填补他?
  林厚敦不知所措的抓了两把头发,她一个小孩能有多少钱,不会都给自己了吧?
  小山竹不知道他心底此刻是怎样纠结的一个状态,见他不接,只是乖巧的又把银子往前递了递。
  林厚敦对上她圆溜溜的眼睛,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把银子接过来小声道:“那我再玩最后一把,这钱我日后会还给你的。”
  他有点为自己之前的想法臊得慌,小孩有时候就是大人的一面镜子,她年纪这么小心性就这么好,可见那个褚仙人应当也是个坦荡明亮之人。
  自己不该因为那么些攀比和敌意,就对她莫名抱有偏见。
  人心的变化,有时只在眨眼之间。
  这次跟刚才不一样,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娃娃也牢牢的嵌在抓夹之中,林厚敦欣喜若狂,小山竹都忍不住为他感到紧张,手心都在暗暗用力。
  可就在那个娃娃离出口仅有一步之遥时,抓夹一松,那个娃娃“咻”的一下又轻飘飘掉下去了。
  林厚敦:“……”
  小山竹目睹他从欣喜若狂到满脸绝望的过程,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有些犹豫的摸了摸自己的兜兜,银子还要留着给哥哥姐姐买礼物呢……
  她慢吞吞摸出半块银子,心里又好不舍。
  但林厚敦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站起来了,她立马利落的把那枚要拿出来的银子又嗖的一声塞回兜兜里。
  他失魂落魄,还有些羞愧,“我……”
  这么多银子都没抓到一个,他的运气果真就这么差吗?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店外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山竹啊——”
  小山竹下意识转头,一个熟悉的人影飞奔过来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上下摸索,确定胳膊腿儿都在,这才重重的亲了她脸颊一口,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你怎么在这儿?你怎么回来的?一个人吗?”
  小山竹笑眯眯的抱住她的脖子,指了指旁边的林厚敦。
  鹭娘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人。
  两人对视,林厚敦极不适应这样的场合,满脸麻木,感觉浑身都像是有蚂蚁在咬一样刺挠刺挠的。
  他是该走呢?还是该走呢?还是该走呢?
  **
  玉京即将地动的消息一经放出,人心惶惶。
  本来神罚那件事还没过,旱灾肆行、民不聊生,今年好不容易有了仙人帮扶照顾,日子才稍微好过一点,可没想到百姓们才刚刚感到一丝安稳,就出了地动这一桩事。
  地动就地动,可为何偏偏是一国首府玉京?
  徽元帝在大朝会上干脆利落的将搬迁事宜说了出来,举京迁往珩城,珩城虽不如玉京,但在旱灾前也经济繁荣,素有「小都城」之美称。
  整个都城的人都搬迁出去?
  其他大臣还在沉思之时,御史大夫肖腾就推着轮椅冲出来极力反对。
  是的,他在家中听说玉京地动之后心急如焚导致意外摔伤,双腿不能行走,据他所说如挑断脚筋一样疼痛。
  简而言之就是:把韧带摔断了。
  所以这次大朝会他是坐着轮椅来的。
  但即便肖御史坐在轮椅上,也不妨碍他慷慨激昂,唾沫横飞:“依臣看何必迁都?褚掌柜不是仙人吗?何不让她施法令玉京避免这场灾祸、亦或让地动之事转移到其他郡城去?她受我大昭子民供养,自该为我大昭费心劳神殚精竭虑啊!”
  其他大臣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或者是听错了,他伤的不是腿吗?怎么好像脑子出了问题?还是吃错药了?
  你供养了人家哪里就在这里绑架?更何况——
  徽元帝冷厉反问:“哪块不是我昭国国土?哪处不是我昭国百姓?”
  照他这种说法,把地动转移到其他郡城就好了,那其他郡城的百姓就该死么?他们的性命就不重要吗?玉京的人命天生就比其他郡城的百姓贵吗?
  肖腾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触了徽元帝的逆鳞,立马从善如流连忙请罪:“臣并非这个意思……”
  他有些讪讪,又极力为自己找补:“总归是不一样的,这到底是都城……”
  京城的百姓和其他郡城的百姓怎么能一样呢?
  就连京官和地方官也不一样啊!哪怕都是一样的官阶,地方官就是比京官低上半级,五年一次的回京述职也要腆着脸提前在京中打好关系,这是大伙儿都约定俗成、心知肚明的规矩啊!
  见徽元帝脸色不对,他心一横,推着轮椅要去死谏撞柱,意欲让陛下看到他的决心。
  他一边推轮椅去撞柱,一边转头,拼命冲自己同僚眨眼。
  快来拦我!快来拦我啊!
  可那些往日与他交好的众大臣齐齐望天望地。
  以前竟没发现殿内有这样的好景致,啧啧,这砖石可真砖啊!这地板也挺地板!
  第171章 护驾
  肖腾眼睛眨到抽搐都没有人来拦他,他骑虎难下,正在想要不要撞上去的时候,忽听到上首落下一句话:
  “行了。”
  肖腾眼睛登时一亮,如听仙乐耳暂明!
  他整了个蓦然松弛了下来,感激涕零之余也有一点微乎其微的自得。
  哎呀,看来陛下对他还是有点情分在的,自己可是两朝老臣,往年在横山帝手下都能讨份俸禄过活的,陛下到底年轻,怎么都会给他这种老臣两分薄面。
  徽元帝由上而下俯视着他。
  之前叫立褚掌柜为后是他跳得最欢实,现在地动让褚仙人施法又是他蹦得最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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