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飞九就抱着一摞衣服过来，“主子，里衣拿了几件，都是你喜欢的黑色，属下为你换上。”
  “不用。”
  他‘啊’一声，主子每日的里衣必须要换，正疑惑的时候，他说“暂时先不用换。”
  说完沉默半瞬，又补充了一句，“以后都换成白色。”
  飞九：“..........。”
  “夫人醒了吗？”
  飞九愣愣回答，“属下在院中没看见夫人。”
  陆焱沉默下来，良久他才开口，“让外面的人都小声点，等醒来你问问她有没有需要的东西都给她准备好，或者她要是自己想出去买也成，你们都不必跟着。”
  “是。”
  “豁，你这是睡了一晚上顿悟了？”章绪从外面进来，笑着打趣道。
  “你来做什么？”
  快步走近的章绪整个身子立在原地，没好气地说道，“我的殿帅，我昨晚上可是为了宜妃劳碌了一晚上，今早忙完，连一口水都没喝就来给你换药，顺便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没想到竟然这般嫌弃我。”
  章绪故作伤心，陆焱白了他一眼，冷声道：“好好说话。”
  “有事说事。”
  他言简意赅，大有让他赶紧说完立马离开的意思。
  章绪一脸受伤，“宜妃有身孕了。”
  闻言，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陆焱神情变得严肃，冷沉幽暗的视线望向窗外，“章绪，如今虽说定王不足为患，可朝中局势尚不明朗，这个孩子，务必要保住。”
  章绪收起吊儿郎当的打趣，直了直身子，“子砚，我明白。”
  “她和孩子，如何？”
  “宜妃这些年吃了很多助孕的药，本就损伤了肌理，如今又受了惊吓，情况虽不是很好，但有我在，你放心。”
  听他这样说，陆焱神色才稍微有所松动。
  “这些日子，我这边你不用着急，好好替我看着宜妃就行。”
  “那我将药童留给你。”
  “让药童每隔一日来给我看伤即可，其余时间不用过来。”
  “这..........，”他话还没说出口，瞬间秒懂，“你小子，行。”
  章绪走后，陆焱闻了闻身上的衣服，又将新冒出的青茬处理干净，只是那身布满血痕的衣服依旧没换。
  紧接着一脸精神地坐在床榻上，外面有点风吹草动他就捂住胸口轻咳，可看见来人他便冷着一张脸。
  “主子，你怎么样了？”
  飞九飞奔过来，焦急问道。
  “主子，属下立即去请章郎中。”
  飞九何时在看到主子疼痛难忍成这样子，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长了双翅膀，将章绪从皇宫中带出来。
  陆焱将手拿开，不耐开口，“夫人呢？”
  飞九‘啊’了一声，还是如实答道，“夫人出门了？”
  他后知后觉，才明白发生了何事，头垂得更低了，不敢再看主子冷沉的身影。
  沉默良久后。
  “下去。”
  陆焱淡淡开口。
  *
  华清月起来听到可以出门消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收拾好就出了门。
  起初她还在试探是不是听错了，或许又是陆焱故意试探，可她从出门到走在大街上，他的人一个都没跟上。
  她中途甚至还故意进了巷子，等了好久，都没看到有任何人跟随。
  突然间，他好像真的没束缚自己了，任由她走动。
  “夫人。”
  华清月出巷子的时候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她转身看着来人，还以为是陆焱的人，没想到是郑棉。
  对方以为她是没认出自己，主动解释，“夫人忘记了，上次我为你诊个脉，孩子.........。”
  华清月颔首，轻声道，“郑郎中。”
  “前些日子京都兵乱，善孤堂的孩子受了不少惊吓，我特地来看看，刚好遇见夫人，所以便来打个招呼。”
  “善孤堂？”
  郑棉带着她去了巷子深处，“夫人，就在这里，里面都是没了父母的孤儿。”
  华清月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破败，随后几十个孩子看见是郑棉才齐刷刷地跑出来，“郑姨。”
  “这些孩子都是你收留的？”
  郑棉笑着点头，“夫人可愿帮帮忙？”
  华清月没迟疑，学着郑棉的样子将糕点分发给孩子们。
  她们用水将孩子们清洗干净，又安抚了好一阵，才走到忙碌的华清月面前，“我曾经也如同他们一样，只不过我运气好，快要饿死的时候遇上了一个漂亮姐姐，她还给钱托一位郎中收留我。”
  第189章 你怎么不等天黑再回来？
  “清月姐姐。”
  “你是……小棉？”
  郑棉瞧见她认出自己，清透的眸子闪着亮光，“清月姐姐，是我。”
  华清月在得知她是之前和父亲走商队遇上的小孩子，眼底的阴郁一扫而空，当年瘦弱的小豆丁，如今都长成这么大了。不由又多看了几眼，
  之前见到她，浑身是伤，三天三夜滴水未进，那样子像是一碰就会碎掉，本来是想将她带在身边照顾的，可她们商队急着赶回梁源，这才将她交给了当地的郎中。
  疑惑道，“我记得你之前不姓郑。”
  郑棉神色中没有任何波澜，平静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清月姐姐将我托付给姓郑的郎中，他对我很好，教会我医术，来京都之前我就已经认他做了义父，加上我本来孑然一身，索性就改了他的姓氏。”
  听后，华清月也没多想。
  她又给华清月说了近几年发生的事情，从她离开后，有怎么来的京都，大致都说了一遍。
  最后，她问，“清月姐姐，怎么会成为殿帅的夫人？”
  华清月一愣，上次就医之事她是知道的，也没瞒着，“我不是他的夫人，我们，并没有成亲。”
  “没有成亲？”
  华清月苦笑一声，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她与陆焱的关系。
  说到最后，郑棉轻轻地呼出一口气，紧接着又问：“那你后面是怎么打算的呢？嫁给他？”
  上次诊脉她就看出来了，她待在那人身边定然是身不由己。
  事后她经过多方途径又打听过，虽然陆府中下人口风紧，可越是这样，就越代表有问题。
  对于她说的话，华清月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根本就逃不掉。
  要说嫁给陆焱，被他囚禁，当作他任意玩弄的物件，想想以后过的日子，她又如何能甘心。
  郑棉拉起她的手，“清月姐姐，若是你有需要，我帮你。”
  “你之前帮了我，这次该我帮你了。”
  更何况，陆焱这个人绝非善类，其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简直令人发指，决不能让清月姐姐再受此人迫害。
  *
  华清月回到院子里已经过了午时。
  陆焱在门口等着她，准确地说他已经在此处站了两个时辰。
  外面人潮攒动，来来去去，可终究没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想到她现在可能会离他而去，陆焱手中的信笺被紧紧攥到变形。
  他就知道，不该放任这女人的，一旦她有机会，便会毫不犹豫地远离她。
  一旁的飞九大气都不敢出，早知道他应该晚点再将华小公子的信给他的。
  飞九简单的想着，若是晚点，他家主子或许就不用等这么久。
  同时，也在心中默默为夫人掬了一把同情泪，心中暗暗祈祷夫人能早点回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该来的人还是没回来。
  飞九有些不放心，上前劝阻，“主子，您身上有伤，要不先进去休息会，等夫人回来我再喊你。”
  陆焱没动。
  良久，他突然开口，“你说，她会回来？”
  飞九连忙点头。
  “华小公子还在呢，夫人想来是舍不得的。”
  飞九凝视着眼前宛如山岳般屹立的男子，暗自叹息。
  这，还是他家那位主子吗？
  又过了好一会。
  那道熟悉的身影才在视野之中缓缓地显现出来，他攥紧信笺的手倏地松了几分。
  陆焱重重吐纳半息，压着耐心开口，“你怎么不等天黑再回来？”
  “你同意的，让我去买点东西。”华清月淡淡地说道。
  陆焱看她身上空空如也，“买了什么。”
  “逛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喜欢的，所以没买。”
  听着她敷衍的话，男人本就苍白的脸愈发难看，这女人什么东西都没买，竟然午时才回，她究竟知不知道屋里还有一个重伤患者。
  她看到自己，甚至连半句问候也没有。
  华清月也懒得猜测这喜怒无常的男人又因为什么不高兴，反正她才回来，绝不可能是自己惹的她，她出门都是经过他同意的。
  分析到与自己无关，她转身就往屋中走。
  他沉沉盯着纤细的背影，脸色又沉了几分，“华清扬来了信？要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