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华清月若有所思，又听见她说，“你说你要离开京都也好，最近大理寺发生的事情也多，京都离奇死了好几个官员，都是之前永王的心腹，反正年关将至，多事之秋啊，也不知道多久才是个头。”
华清月若有所思，两人又说了会话，才回了成衣阁。
只是老远就看见陆焱孤寂的身影，手里还拿了一个盒子，不时张望成衣阁。
华清月故作没看到，直接从他面前经过。
刚踏进门的人，身后压下一道黑影也跟着凑近。
她快速几步闪到前面，“你干什么？我是不是说过这是女子成衣阁，让你不要进来。”
陆焱委屈巴巴地指向另一处，“他们都可以进来。”
华清月冷眼看着他手上无数条的血痕，皱了皱眉头：“你也看见了，他们多半是陪女子来看衣服的，你呢，又做什么？”
“这个给你。”
他将手上的盒子递给她，“这个不廉价，你应该喜欢。”
说完，就快速跑了出去。
华清月疑惑地垂下头，看着眼前的木盒，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缓缓打开，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雕刻精美的玉簪，簪首的图案栩栩如生。
她将木盒随意扔到一边，她想她真得尽快走了。
确认好陆焱如今的处境，华清月随时可以离开，再也没有顾忌，将东西放好便去了京林学院。
“阿姐。”
华清扬被人带去屋子的那一刻，直接朝那熟悉的背影扑去。
“阿姐，章叔说得果然不错，说我只要认真练武和学习，你就一定会出现的，没想到是真的。”
“清扬。”华清月转身。
华清扬视线刚好对上转身过来的人，浑身一怔。
是一张和自己阿姐完全不同的脸。
可他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认错的。
“阿姐。”
华清月点点头，“清扬，是我。”
清扬踌躇上前，拉住她的手，“阿姐。”
说着，小小的身子直接砸进她的怀中。
“清扬，阿姐不在你身边，让你小小年纪受苦了。”
“不，我知道阿姐一直都在，每次送来的衣服，针脚我都认识，我都知道。”
“是阿弟没用，保护不了阿姐，才让你不敢出来见我，还有长得这么慢，武功也打不过陆大公子。”
“才不是，我阿弟很好。”华清月摸着他的学子服，关切问道。
“清扬，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华清扬摇了摇头，“没有，他们都没有为难我，章叔和容姨对我都很好，还有陆大公子在阿姐走后，只是将我送去章府，也没有让人为难我。”
他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粗略地说了一遍。
最后一双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她，“阿姐，我们是要走了吗？”
华清月认真地盯着他，问：“阿姐打算要去林县，想来问问你，可还愿意去，若是你愿意留在京都，阿姐也会处理好。”
“好。”华清扬擦干面上的泪水，“阿姐去哪里，清扬便去哪里。”
华清月摸了摸他的头，“你放心，这次一定没什么问题。”
“我知道，有阿姐在，我什么都不怕。”
华清扬从她怀中出来，忐忑问道，“阿姐，走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想同你商量。”
他将心中想拜容娘子为义母的事情说了出来，可又怕她不高兴，最后只得摸了摸头发，尴尬地说，“阿姐，我也就是说说，你别不高兴。”
“阿姐的清扬长大了，知道知恩图报，阿姐很开心，没有不高兴，这一年阿姐知道他们为你付出了多少，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她携华清扬去拜见了章绪和容娘子，约定再给清扬一日时间与他们相处，后日则将他送至京都城门前。
她深知二人对华清扬的关爱，临走时示意华清扬说出想拜容娘子为义母之事。
两人都欣慰地合不拢嘴，握住她的手久久没有言语。
............。
出来天已经黑了。
章绪跑出来，在身后叫住她，“华姑娘，我想还是应该这样称呼你，首先多谢你能成全我们夫妻心愿。”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华清月赶紧扶起他，“章郎中，您言重了，当初若不是您，清扬现在还受病魔困扰呢，再则这一年您与容娘子与他的照拂，连我这个当亲姐姐的都自愧不如，这都是应该的，你们以后若是得空，一定要来，我知道他与你们一起，很开心的。”
“那是自然，干儿子在的地方，我们肯定经常来。”
章绪又笑着开口，“我今日追出来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一件事情，我想也应该说说。”
“不过，你不用有负担，我只是告知你，其他的我不干涉。”
华清月皱了皱眉头：“陆焱的事？”
“对，他的事。”
华清月本来想拒绝，可章绪已经在身后的石凳子上坐着，“放心，不长，你也不想带着愤恨走吧。”
华清月没再说，抬脚走在石凳子边，缓缓坐下。
“你们的事情，我作为旁观者都看在眼中，也知道你的确受了委屈，我并不是想为谁开脱，只是觉得这些事情你应该知道。”
第221章 他是为了能早点完成自己的使命，好向你赎罪。
“华姑娘，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我认识他十多年，也就只有遇见你之后，他过得才像个人。”
“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
“他几岁就被送到军营，当作陆家家主培养，而后再大一点便跟随陆老侯爷南征北战，十五岁曾率五千飞羽军击溃敌军数万之众，待折返归营，却眼睁睁看着陆老侯爷战死沙场。”
华清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听着。
“从那以后，我便没有在他脸上看见过多余的表情，每日除了训练，便是研究兵法，他面上不说，可我也知道他想完成他祖父未完成的事情，收复失地，将魏军赶出晋国边关。”
“他确实也做到了，前些年将边关线向外扩张不少，而后圣上就是担心他太冒进，所以将其调回京都，直至他在梁源遇上了你...........。”
“梁源？”华清月嘴角微微颤动了一下。
“是啊，一年前那晚我给他送别，他第一次喝醉亲口同我说，刚到梁源便遇上了你，他从不知道笑容原来也如此好看。”
“好看得，他想将其永远藏起来，不让任何人觊觎。”
“可那日你被人设计，他第一次没了坚持的原则，后来更是步步错，他说他不使用强硬手段，你便会毫不犹豫离开，他苦寻不得法，等到他意识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的时候，已经在你的眼中看到厌恶，甚至不惜生命想从他身边离开。”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将一摞泛黄的文书放在石桌子上。
华清月拿起，缓缓翻开，看到第一页的时候愣了半瞬。
“这是他临走前交给我的，说是他回不来的时候将这些交给薛氏成衣阁的老板娘，我当时还在想为什么，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你。”
“你收好。”
“他还求我将清扬养大，他那么目空一切的人，何时低三下气求过人，不过是为了一个‘情’字罢。”
“事后我才知道，此时魏国风调雨顺，修生养息了几年，国力充足，不是攻打的最好时机，他给圣上有所交换，等完成此等愿望，等事成后他便主动交出飞羽军的军权，破解让晋国两代皇帝的心病。”
言及此处，章绪稍作停顿，凝眸直视华清月。
华清月视线从手上的文书中收回，也抬眸看向他。
“他是为了能早点完成自己的使命，好向你赎罪。”他轻抿着唇，似是叹息，话语中透着无尽的沉闷：“原本要三年后才能完成攻势，他一年就到魏军老巢，身子肯定有损伤，他回来的时候我欲给他把脉，他找理由拒绝了。”
“华姑娘，我的这些话你或许不信，他是爱你的，可苦寻不得法，便用了一种他身为殿帅常用的，并且认为有效的方法，这些话或许他会亲自给你承诺错误，我只是站在一个朋友的立场上，你受苦的之时，他心中也不好受，
我与我家娘子是真心喜欢清扬，也自然将你当成一家人，所以，我希望今日的一番话，也能让你尽快从以往不愉快的日子抽身，心中少点仇恨，离开京都能好好生活。”
后面的话华清月没再听清楚了，华清月拿着一摞文书，回了成衣阁，临走的时候他将陆焱在下街的事情告诉了章绪。
回到下街，老远就看见陆焱正在门口，手上依旧拿了一个木盒子。
看见她来，他快步将木盒子放在她手上，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华清月看了看和昨日相差无几的木盒子，出声喊住他。
“等等，你每日送东西来是要做什么？”
“报恩，是你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