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刹那间，办公室内的咒骸几乎全部出动，夜蛾正道也拍桌子站起，警告道：“悟！”
  “切。”
  五条悟嗤笑了一声。
  他挥挥手，留给夜蛾一个后脑勺。
  以及一句听不出喜怒的一句话：“开玩笑的啦——”
  夜蛾正道，久久不能平静。
  自夏油杰出事以来到现在，他仿佛老了十岁。
  “正道、正道。”
  夜蛾闻声低头，是他创造的具有自我意识的咒骸，熊猫。
  这时候的熊猫还没十年后那样巨大，像个小玩偶，更像个小孩子。
  他把熊猫抱起来，紧紧地抱住它。
  熊猫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知道夜蛾在生气，还有些伤心，它用暖呼呼的熊掌抱住夜蛾正道的脑袋，学着小武的妈妈那样轻轻拍着。
  “正道，痛痛飞走——”
  夜蛾深呼吸了一下，稳定住嗓音道：“熊猫，我没受伤。”
  “不过……谢谢你。”
  “嘿嘿，正道开心熊猫也开心嘞。”
  过了好一会儿，夜蛾正道终于冷静下来了。
  他觉得还是得和五条悟谈谈，至少告诉他，自己是选择站在他那边的。
  可是当他拨通五条悟的手机时，那边却传来无机质的女声——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播。”
  三天后。
  可以确认的是，五条悟也失踪了。
  .
  那么失踪的五条悟，到底在哪里呢？
  这还得从夜蛾办公室愤然出走讲起。
  五条悟此时已经练就无下限术式和反转术式，用实力诠释何为“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八个字。
  按理说，就算是暗算，也不太可能中招。
  但就是那么简单，简单到像是下楼梯一脚踩空那样——
  呼啦。
  在剧烈的失重感中，他的位置从咒术高专瞬间变为某个空中，并且以极快的速度下坠！
  但六眼表示，没在怕的。
  他甚至有些兴奋——
  能阴到他？说明有些本事啊！
  正好心情太差，找点架打打发泄一下！
  五条悟很快就调整好姿势，浑身腾升起令人战栗的咒力，甚至为了能拳拳到肉打到爽，还特意解除了无下限。
  可是越接近地面，他就越感觉不对。
  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太干净了。
  干净到有点不正常。
  他正疑惑着，发现脚下似乎是一家农场的样子。
  更疑惑的是，他捕捉到了硝子的咒力——？！
  五条悟的战意几乎一瞬间消失了，他锁定硝子咒力的位置，在一个畜牧草场一样的地方着陆，然后走向鸡舍。
  六眼已经看到了。
  他抿住嘴角。
  正要去打开门，里面的人先一步出来了。
  家入硝子也没想到一开门能看见五条悟：“啊。”
  “硝子——”
  五条悟瞬间变得可怜巴巴。
  他举起毫发无损的右手，胡说道：“我的指甲都劈了！快点帮人家治疗一下啦——”
  家入硝子：“……”
  她晃晃手里的文件夹：“你确定吗？”
  故意苦肉计的五条猫猫：“诶？”
  刚有些不好的预感，就听见硝子冷不丁来一句——
  “我最近啊，治畜生比较擅长哦？”
  五条悟听完就立正敬礼了。
  “打——扰了！”
  第55章
  话音刚落, 五条悟捕捉到隔壁牛棚的动静。
  他一转身，就看见一副农夫打扮的夏油杰，端着挤奶桶出来了。
  等等……啥？挤奶桶？
  五条悟从未想过, 挤奶桶和夏油杰会同时出现。
  眼下, 乡村兽医硝子站在他的前方, 挤奶工小哥杰在他的左前方，五条悟沉默了，他把过滤信息的墨镜都摘下来，一双六眼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虽然从咒力分析来看，是本人没错。
  但五条悟还是有些怀疑人生——比如, 他真的没中什么幻术吗？
  不然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乡村故事的角色扮演情节？
  唔，那靠近他们的话, 会不会触发剧情对话呢……
  比如——《下乡物语~我与兽医和挤奶工小哥的怪恋奇谭~》这样的故事？
  “喂——悟, 你在发什么呆。”
  夏油杰瞪着死鱼眼，看五条悟神色变来变去不知道脑补什么, 但一定不是好东西，连忙打断了。
  他颠了颠挤奶桶：“既然看到了, 那就过来搭把手啊。”
  五条悟摸摸下巴寻思：“是真货吗？”
  “我亲手挤的鲜牛奶，你说真不真。”
  “噗。”
  “笑什么？”
  “其实，是想问杰你是不是真货来着。”
  夏油杰：“……”
  他一个狞笑, 咒灵虹龙出现在上空, 蓦地朝五条悟发起进攻，五条悟躲都没躲，食指一戳便停住虹龙的攻势，反手往上就顺理成章地撸起龙头。
  “哟西哟西，是真货！”
  五条悟的笑容越来越大，几乎要抑制不住笑声。
  他的脸上是那种纯粹的喜悦。
  人生三大喜事——
  友人平安、故人重逢, 以及，老橘子的算盘全都落了空。
  岂不快哉？
  .
  ——五条悟在狂笑。
  夏油杰走到硝子旁，后者指指点点：“五条是不是……？”
  “算了，我们在咒术界都失踪了，还生死未卜，悟他压力一定也很大。”
  “哎呀，好贴心。不过说起来，在这看见他你就不意外吗？”
  “啊，怎么说呢，”在挚友笑声的衬托下，夏油杰的表情竟然有些沧桑，“可能因为早有预感吧。”
  自己一个，还能说是个例。
  自从硝子也来了，夏油杰从那时起就觉得，他们三个一个也逃不过。
  更别提硝子不是还诅咒悟了吗？
  比如要他去担肥什么的……
  家入硝子从拿出一根烟点上，这是在杂货店买的。
  她淡淡瞥了夏油杰一眼：“你的笑都要藏不住了。”
  “哼，”夏油杰靠在墙上，“你还不是一样吗。”
  几分钟过去。
  “不行了——肚子都笑痛了——”
  五条悟咳嗽几声，把眼睛里挤出来那点生理盐水擦掉，再戴上眼镜，似乎恢复了正常。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
  好奇猫猫上线了，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夏油杰，一边念叨着，一边看他把挤奶桶的牛奶用瓶子分装好，放到奶酪机里面。
  “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把牛奶倒进这里面？”
  咕噜咕噜咕噜，一排四座奶酪机开始工作，发出响声。
  五条悟叽叽喳喳的不停歇，夏油杰叹了一口气。
  “这里就是个普通的农场，农场主救了我和硝子，所以目前我们两个在这里帮忙，”他解释，“这是做奶酪的机器。”
  “那我要吃。”
  “不行，要拿出去卖的。”
  “诶——”五条悟拉长尾音，失望，“一点点也不行吗？”
  “我话还没有说完，早就知道你会喜欢，所以我有留下几份在屋里。”
  五条悟发出欢呼。
  家入硝子经过他们，打了声招呼：“我要去牧场一趟，你们先慢慢聊哦，晚了玛妮阿姨就关门了。”
  灵幻和影山茂夫出门一早就出门不知道干什么，硝子也走掉的话，这下农场里是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夏油杰又去做蛋黄酱。
  把鸡蛋放进机器里，他接着走出畜牧区来到农田，摘下新成熟的啤酒花。
  五条悟好奇摘下一朵闻了闻，打了个喷嚏。
  夏油杰把啤酒花放进小桶里发酵时，他就把头伸到桶里去，出来时脸上已经有点发红了，有点微醺晕乎乎的意味。
  五条悟很无所谓地盘腿坐在地上。
  他轻轻地：“杰。”
  “怎么？”
  夏油杰也在他旁边坐下。
  在墨镜下，五条悟正如同新生婴儿般，新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
  持续十几年超负荷工作的六眼，也慢慢停下了接纳各种信息。
  这让他有些轻飘飘的，唔，可能也有被啤酒的味道熏过的关系吧，总之，仿佛灵魂都减重不少。
  “我们还没有很正式地打过招呼吧？好久不见——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好久不见——多谢您的关心啊——”
  夏油杰模仿他那发飘的音调。
  五条悟哈哈哈笑起来。
  “我其实本来想说，既然找到你们，就要带你们回去呢。”
  “那为什么打消主意了？”
  “因为——”他看向夏油杰，“你们都很喜欢这里吧。”
  五条悟感叹：“我在这待了还不到几小时，就浑身飘忽心情荡漾到恨不得在草地打滚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