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布兰妮的目光隐晦的扫过了大厅里那张高高挂起的双人画像，上头的人轮廓很是眼熟，布兰妮几乎不用在看上第二眼，就能够知道他们究竟是谁。
但是除了这张画像之外，那对恩爱的夫妻根本没有留下其他的相片或是肖像画，这看上去就很反常，在布兰妮的记忆里他们是十分热爱生活的人。
女孩很警惕的什么都没提起，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自己对面，正安静的看着自己的蒂姆德雷克，自己的父亲在这个世界的同位体。
“其实我一直在犹豫。”布兰妮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忽然开口，已经十五岁了的女孩在密林里虽然没有跟太多的精灵打交道，却也知道面前的几个人面对自己必定连说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她也是一样的。
“我不晓得跟你们相认是不是一件好事。”女孩在稍稍的停顿了之后就接着说了下去，目光之中隐隐约约的带着点红色的血丝：“其实一直到现在我才终于发现，所谓的理智推测跟好坏判断其实根本不重要。”
“我想你们。”
“我好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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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兰妮很少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此刻已经放下大长腿的杰森歪在沙发上，顶着一旁的阿尔弗雷德不赞同的目光，却清晰地感受到布兰妮的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女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终才微微的笑了出来。
跟布兰妮相处最久的杰森感觉也最为明显，曾经压在女孩肩上的所有沉重思绪，似乎在看见小红跟老蝙蝠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
──早知道这样，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养孩子啊
一边在心里腹诽着小白眼狼，一边又小小的勾起了嘴角，杰森面上的神情让一直以来无话可插的迪克翻了个白眼，好证明自己确实还出现在这个家里。
“你一开始并不想见到我们。”身为里面说话最没有负担的人，迪克一肩扛起了尬聊的大旗，正好奇的看着布兰妮：“要知道一开始知道你是小红的女儿时，我简直都要高兴死了，结果没两个月你就长大了好几岁。”
布兰妮笑了出来，女孩嘴角的笑容很难得的扬起了大半：“我记得你，你是夜翼。”
“事实上，我的大名叫做理查德格雷森，叫我迪克就可以了。”迪克高兴地说道，看着女孩脸上浮现的惊讶表情有点疑惑：“怎么了吗”
“不…很抱歉，你是那个迪克格雷森”布兰妮脸上难掩的讶异让迪克内心的好奇心都被勾起来了，明明已经是个三十岁的男人了，迪克在兄弟里面却永远是那个最活泼的一个：“是的，怎么了吗”
“我曾经看过【飞翔的格雷森】表演，我的意思是，你很棒。”布兰妮没有注意到身侧的杰森一瞬间有点怪异的脸色，目光中带着点憧憬：“可惜我没见过你小时候的表演…据说【飞翔的格雷森】家族才是最华丽的表演，可惜你的父母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退休了。”
“退休…”迪克重复了一次，单独坐在一张沙发上的布鲁斯欲言又止的，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布兰妮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我记得后来格雷森夫妇自己开了一个杂技团，那天──我是说，我五岁生日那天──还为我做了表演。”
女孩脸上的笑容像是想起了曾经的回忆那样，杰森挑挑眉：“就是你拿到那只叫做歌莉娅的马的那天”
“是啊，要知道我原本是要叫她玛丽的！可是达米安抢先取了这个名字之后，歌莉娅就再也不对别的名字起反应了！”布兰妮反射性的回答道，语气之中还带着点些微的不满，就像是回到了曾经被娇宠着长大的家里一样。
“那我取的还真是个好名字，不用谢。”达米安双手抱胸的坐在了沙发上，身上的制服都还没换下来，他没好气的张口就回嘴，讲完之后还得意洋洋的抬起头。
从来就没吵赢隔壁家的达米安过，对方一直以来仗着年龄优势以及毒舌嘴贱一向无往不利，这次也一如既往的被气到，布兰妮鼓起脸，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其实算不上是你取的！”
“另一个世界的我取的，那就是我取的。”达米安理直气壮的说道，将那个世界的自己据为己有。
布兰妮很不淑女的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微微的扬起：“其实我不怎么想打扰你们…谁知道杰森居然是布鲁斯的养子。”
“啧，你是在怪我吗”坐在一旁的杰森那就不高兴了，他嘟嘟囔囔的对着布兰妮开始抱怨：“说起来当初你一直跟着我不走是不是有原因啊，你也认识那个世界的我吗”
布兰妮僵住了，就连站在最旁边的阿尔弗雷德都能够很明显的看出布兰妮原先放松的身体忽然微微的抖了起来，女孩就像是被唤起了什么记忆一样，坐在她身边挑起这话头的杰森吓了一大跳，赶忙的按住*了布兰妮的手：“布兰妮，布兰妮”
布兰妮好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原先看着达米安怒气冲冲的目光移到了地面上，阴影从女孩的刘海一直延伸，几乎罩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神情。
最后布兰妮才笑了一下，看上去就像是从悲伤里挤出来的微笑，每一个弧度都渲染着悲伤：“恩，认识啊。”
──我当然，认识你啊。
第39章
迅速的把话题给跳过，杰森的目光游移的看向了此刻已经脸黑的没边了的蒂姆，对自己心中那爽的要命的感觉绝口不提。
布兰妮当然也不想提起关于那个世界杰森的事情，从善如流的顺着杰森的目光看了过去，在接触到了蒂姆的双眼之后就怔愣的顿住了。
女孩过了好久之后才小小声的开口，话也听得不大清楚，大致上也就是模糊的问候了一下。蒂姆面上有点懵，他过了好几秒才叹了口气：“你好…我猜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布兰妮点点头，女孩脸上不自知的浮现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就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人一样，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来：“我很抱歉。”
布兰妮自己都不知道她为什么抱歉，更不用说面前这个忽然被道歉的蒂姆了，已经二十五岁了的红罗宾今天很难得的死机了好几次，坐在布兰妮旁边翘着二郎腿的杰森实在看不下去了，对这两个血缘之上算是父女的人简直是服了。
“我说小红，你前几天可不是这个样子。”杰森按住布兰妮的头，已经把手套给摘掉了的大掌一点都不客气的把布兰妮一头黑色的长卷发给揉的乱七八糟的，然后被女孩用力的拍开。
杰森一点不在意，青年的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容：“你不说点什么，我就带布兰妮回家了。”
……
迪克把自己缩进了沙发里，目光从身侧的蒂姆一直瞟到了对面的杰森，然后目光有点崇拜的看向了坐在一旁稳如老狗的布鲁斯，心里感叹着姜还是老的辣，蝙蝠还是老的沉稳。
暂且不说迪克究竟自己脑补了些什么，但是能让一向乐天的迪克决定不参与的纷争还是挺可怕的。就坐在正对面的杰森一点都没有自己正在被小红做成表的自觉，仍旧大咧咧的翘着脚，面上带着让人想打一顿的笑容。
说真的，蝙蝠一家里有哪个人是蠢的，以一己之力把哥谭所有的小**都给端掉，甚至还能跟蝙蝠侠【表面上】分庭抗礼，杰森本身就是个极具智慧的人。
这一点就在布兰妮白了他一眼之后完全的证实了，女孩叹了口气，直起自己窝在沙发里的腰，然后对着面前的几个人开口：“我一直都认识你们...但是对我来说，不同世界的同位体，也是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个体，这就是为什么我从没有想过要告诉你们的原因。”
布兰妮一直以来都无比清醒，女孩能够警告自己不将任何一个人做为替代品，也能够抑制住自己去找这个世界的家人。
就算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布兰妮满打满算才十二岁多，她的十三岁生日甚至还是在杰森的小屋子里捧着个小小的蛋糕庆祝的，却难得的温馨。
女孩微微的笑了笑，面上的笑意却没有渗到眼底：“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
──你们给不了我最想要的。
就在整间大厅的气氛陷入了凝滞的时候，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布兰妮开口的蒂姆抿了抿嘴，站起身两个大步就跨过面前的茶几，站到了布兰妮面前。
女孩的瞳孔微微的睁大，看上去就像是被惊吓到了一样，面前的蒂姆蹲下身，跟布兰妮如出一辙的湛蓝色双眼里似乎隐隐的带着点心疼。
“你…”十五岁的女孩往后缩了缩，面前的蒂姆顿了好几秒，然后才开口：“布兰妮，我或许不是你真正的爸爸。”
“但我能当你的家人吗，就像是杰森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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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水滴落到地板上的声音在屋内响起，一小滩水渍汇聚成了小水洼，正随着外头的大雨一起疯狂的侵袭着这间屋子。
明明灭灭的火光在屋内燃起，明明是二十一世纪了，很少人家还会使用蜡烛油灯这种东西，然而这间屋子里却反常的燃着小小的火焰，看上去十分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