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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江晚云一听便了然:“您就是李医生。”
  李海迎面露喜色:“你也知道我?”
  江晚云含笑点头:“清岁常常提起。”
  是啊,林清岁总把“李医生”挂在嘴边,她也有幸认识到一位智慧又伟大的母亲。却没有想到是位这样年轻可爱的女士。
  “是吗?她都说我什么?”
  李海迎正追问着,见江晚云目色担忧地打量着里头,似乎没有听见她的问话,也就罢了。一笑宽慰:“放心,她没事的,昨晚去医院看过,这会儿有点发烧是药物反应,休息休息就好了。嗯……还是说有什么工作很着急吗?她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江晚云眉间轻凝着,再抬眸望了一眼:“我……方便进去看看她吗?”
  李海迎为难地笑了笑:“她是病毒性感冒呀,弄不好会传染的。你……”
  江晚云沉吟片刻,蹙眉一笑:“我之前听清岁说起,您说过,病人的内心都是脆弱的。况且这些时间以来我常常生病,她从未嫌弃,还把我照顾得很好。现在她病了,我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李海迎眨巴着一双圆亮亮的大眼愣了半天,好长时间没适应她说话的方式。
  不过抛开这些不说,那话有理有据,甚至搬出了她自己的“至理名言”来做“理论支撑”,她也不好再反驳。
  还心想着:死小孩儿真是臭屁得不得了,还总跟我说江晚云都说不过她,看来都是吹牛啊。
  开始她还真担心那臭小孩对往事执念太深,会给人家整什么幺蛾子,搞半天都是小鸡啄米。江晚云这通身气质,婉约大方又聪明漂亮,家里要是有个儿子,不得甘心给她当球玩?
  “得亏我们家也是个女儿……”
  江晚云没太听明白,疑惑一声:“您说什么?”
  李海迎回过那欣赏着打量的眼光,笑着摇了摇头:“怪不得她那么喜欢你……那我把钥匙交给你吧,我时间来不及了,就不带你进去了。她房间是楼上右手边第二间,门口的抽屉里有口罩,以防万一你戴着吧,虽然是小感冒,感染了也难受呀。”
  说着,看了眼时间,语速不禁仓促起来:“那就不跟你客气了啊,在家吃午饭吧,我订了家还不错的外卖。我们家清岁呀,一生病胃口就不好,你看着她,让她多吃点。其余的你就当自己家。”
  江晚云接着钥匙,一五一十听着,微笑示意后就目送人离开了。
  她心里挂念着里头生病的人,无心去关注这是个什么样的院子,什么样的房子,只隐约对院里的白松木,和脚下踏过的一片松针叶有些许印象。
  因是在别人家,上楼的脚步拘谨着压下来几分急促。也早把李海迎提醒她戴上口罩的事抛之脑后,轻轻拧开门锁,把门推开来一些,见人睡着了,还在门口犹豫很久才走进去。
  林清岁半睡半醒间,翻了个身朝向有窗的那一边。不禁皱了皱眉,好像闭着眼都觉得阳光照得刺眼。忽然强光被一个身影拦去,才迷迷糊糊把眼睁了半开,宛如梦中似的看见一件纯白透着光的衣服在眼前悠然。
  “……”
  睡语梦话,听不清楚。江晚云眉头一蹙,靠近两步弯下腰来,想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不想下一秒,林清岁就一头撞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腰蹭了蹭脑袋。
  “我就知道你不舍得丢我一个人在家……”
  江晚云一时间不知所措,低头僵持着,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揉揉贴贴又蹭蹭的,说些听得半清不楚的梦话。
  心又柔软,脸上神情也从不知所措的茫然,到“算了,随她吧”似的包容宠溺。
  她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些发烫。
  林清岁也顺势闭着眼贴靠上来。记忆里上次这样和李海迎撒娇,还是小时候生病差点烧坏脑子那次。李海迎的手心很暖,很大,很温和,手掌里还有手术刀磨出的茧。儿时每每病得不清不楚时,李海迎摸她的头,她总爱闭着眼用额头去找那枚茧,蹭着好玩,又踏实。
  嗯?
  ……
  没有茧子。
  就好像忽然掉进某个陷阱,梦中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她猛然睁开眼。还没来得及抬头,周遭空气里淡淡的花香,已然让她知道了自己抱着的是谁。
  啪一下弹开,嗖一声进了被窝。
  江晚云不作声看着那被沿露出的一点点头发。直到那双平日里冷拽酷的眼睛探出来,幽怨地看她一眼,才忍不住哑然失笑。
  “原来我的经纪人小姐,在家里还会跟妈妈撒娇啊?”
  林清岁果断反驳道:“我没有。你为什么在我家?”
  “来看看你。见到我很失望吗?”江晚云故意逗她:“是我来得不巧了?”
  本是句玩笑,可见林清岁冷着脸没有回话,心里还是忍不住空落了一阵。就起身想走:“好吧,是我唐突了,我不该来。”
  刚转身,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衣角。
  她回头,见那人手拽得死死,脸却撇过去故意不看她。
  她不禁一笑,问她:“干什么?不是说不需要人陪吗?”
  林清岁沉默片刻,嘟囔着:
  “那你……来都来了……”
  第49章 冰糖“你更喜欢我一点吗?”……
  江晚云低眸看着林清岁冷酷又傲娇的样子,无奈一笑,摇摇头,轻轻松掉她的手,提起放在一旁凳子上的包。
  林清岁坐了起来:“你要走了吗?”
  江晚云气定神闲地去拉了把座椅过来,在床头柜边上坐下,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就像寻常一样开始工作。
  “你好好休息,我陪着你,”抬眉看她一眼,又补充道:“到李医生回来。”
  林清岁狐疑地皱了皱眉,往被子里挪了回去,看着江晚云在电脑键盘上轻轻敲打文字,也不知道在处理什么要紧事,那么认真,那么专注,好像什么事儿都不会再让她分心了。
  她故意拿起手机放出些动静,要么点开视频,要么反复听群聊里无关紧要的八卦闲谈。
  江晚云都无动于衷。
  没意思。
  干脆关了手机,明目张胆盯看着她专注工作的样子。反正那人不抬眼,也不知道她在看她。
  “咳……”
  忽然没忍住嗓子发痒,咳嗽一声。刚出半声儿,江晚云就起身去关了窗户,拿了衣架上的毯子加在被上。
  “冷吗?”
  她无言呆望,恍然明白江晚云看似在忙自己的事,原来心都牵挂着她这儿。
  不习惯这般照顾,尴尬之余找了个话头:
  “那个……你找到新的资料了吗?我看你朋友圈发的,怀安民歌……”
  “你感兴趣吗?”江晚云认真问她,而后回身去把台上电脑转了过来给她看:“我正在整理。话剧开头那幕船歌,之前不是想找到樊老描写的原型吗?这半年我一直把方向集中在当地和周边地区的非遗项目里,都没有线索。”
  林清岁坐起身来,眉眼亮了些:“现在有线索了?”
  “你听这段录音。”
  江晚云按下空格键,放空的录音带传出刺啦刺啦的杂音,伴着浆划过的阵阵水声,接而远远引入婉转清扬的歌声。
  很短暂,几乎是戛然而止。
  林清岁思索片刻:“所以,书里写的是真实存在的?这真是他们的劳动号子?可我小时候也经常去坐船,从来没有听到过……”
  江晚云解释:“我一开始也在往号子船歌那边找,但传统的家庭模式来说,渔夫大多为家里的男性,女人则负责织网。劳作号子又重在鼓士气,又怎么会像书里写的,温柔婉转?”
  林清岁眉头一皱,也想不通。
  江晚云松弛一笑轻声问她:“你还记得你带我去借宿的渔民家吗?”
  林清岁点头:“嗯。”
  江晚云又翻出一段视频:“上个月,他们家小女儿成年礼,红春她们去吃酒,录了视频。你看。”
  视频里,初长成的少女站在船头,声声唱着古老的歌谣,身后父亲摇着浆,母亲挥着手照顾着河岸边的宴席。
  林清岁一句没听懂:“这……唱的什么?”
  江晚云摇摇头:“怀安一带的方言有八种,过一个山头说一种话,河东河西互相听不懂。地方民歌口口相传,除了最广为人知的安州民歌,许多都还没有被正名。”
  林清岁思索片刻:“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不是很难找?你怎么知道这个女孩儿唱的,和音频资料里的,就是一种民歌?”
  江晚云解释:“虽然旋律唱词都不一样,但都是七言四句式,平仄押韵有相同的规律,唱腔也类似。我也只是初步推测,音乐方面的东西,还需要请教专业人士。不过,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找一手资料。”
  “一手资料?”
  “对。可能会非常散,但如果还有人传习,应该能找到一些手抄本,唱词本之类的……”
  话没说完,被几声咳嗽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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