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所以朋友、知己、学妹、学生……
你把放在什么位置,我就在什么位置爱你。
我不会再逃避了。
我不想谈恋爱,只是很爱你。”
林清岁的话,在江晚云心里翻动起一层又一层涟漪。轻柔如和风吹拂,却又是前所未有的撼动。
从前那么多人说爱她,爱她的容颜,爱她的才华,爱她贤良,爱她温柔。或爱她是朵高岭之花,带着征服欲来靠近,采摘不得,就轻言放弃,另辟蹊径。
她从来没有责怪过那些人轻易靠近,又轻易退避。她也知道人都不喜欢做没有回报的投入。
而今只有一个人,说爱她,就是爱她。
她泪如雨下,恨上天为她的生命赋予了一切难能可贵,却偏偏剥夺了长久。
第83章 白棉“因为她常常偷看你。”……
一滴残余的茶水滴入盏中,静默中留声。
林清岁不知道自己昏头昏脑间,有没有把深夜里排演过很多遍的心声吐露清楚,只知道江晚云听了那些胡话后什么也没说,只低声抽泣着落泪。
眉心颦蹙,眼低落敛着碎雨,一副让人心疼的样子。
她忍不住抬手去抚摸那滴泪,江晚云却颔首躲避开了。她心里头一滞,前进后退又都不是了。
“咳咳……”江晚云轻咳两声,含胸抚着心口:“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救心丸,在靠窗左手边的衣橱下头……”
林清岁很快反应过来,去衣橱下面的柜子翻找,拿了药罐倒出一颗,折回去扶起江晚云,就水喝下。等她缓了缓才问道:“好点了吗?”
孱弱的身子依靠在她怀中,泪眼星零地看她一眼,柔柔点了点头:“嗯。”
林清岁心里头狠狠一牵动,自知不能越界,就起身去收拾刚才匆忙打开的抽屉。把药放回去时,才注意到抽屉里还有一个没有开封的小盒。
玩具?
虽然样子做得精巧可爱,她也从来没有关注过这类用品,但网上铺天盖地的广告,早就让人熟悉得能一眼分辨。
她拿起来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眼江晚云。
见林清岁眼神中并没有什么惊讶和戏谑,江晚云也云淡风轻地解释道:“萧岚买的。之前生理期不太规律,也是医生建议……”
林清岁了然地看了眼手中的小盒:“可你还没有拆封。”
江晚云无奈颔首苦笑:“说到底还是我的体质太弱,跟那个……应该没有太大关系。”
林清岁低眉思索片刻,说道:“我上大学那一年,是学校第一年开女性健康教育课。我记得当时老师讲过,有性需求就像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一样,是再正常不过的,不用感到尴尬,羞耻。”
江晚云点点头:“我明白,”
她怅然低垂了头,抓握着毛毯的手紧了紧,转而又说:
“可人只要还没有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就会对食物和水质还有点要求。对我来说,性,和爱一样需要温度。”
窗口柔和的光洒进来,润在她白棉睡衣上,林清岁怔愣着,蠢蠢欲动,又爱莫能助。看了眼手中捧着的小盒,终还是放回了抽屉里。
「叮咚——」
林清岁疑惑抬眼,不知道这个点是谁来拜访。
江晚云心里有数似的,理了理头发,尽力隐忍了鼻音,轻柔说道:“是存惜。”
林清岁疑问道:“她爸……我是说江医生,不是还没回来?”
江晚云解释道:“这几个月都是萧岚去接。”说着,撑着身子起身,披了件套外,显得有些匆忙地去梳妆台前翻找出一支口红。
口红盖刚打开,林清岁就递上了另一支:“用这个吧,颜色自然一点。”
江晚云顿了顿,对这份了解和体谅心有感激,松软眉眼无奈一笑,接过来给自己纸一般的面容添了点气色。
无声看了林清岁一眼,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心才放下一些。
下一秒小孩儿清甜的声音就从楼下传来:“皇额娘~”
“又瞎叫!”萧岚的声音随之而来:“是姑姑!”
小朋友不满意,反驳道:“可是电视里的姑姑都是老婆婆,穿臭臭的衣服,长得也丑丑的。姑姑不像姑姑呀,像皇后娘娘。”
萧岚叉着腰看她,眯了眯眼:“那皇后还都是恶毒皇后呢,专吃你这样话多的小孩儿。”
江存惜眼睛一睁,抿住了小嘴巴不吱声。
“你别吓她了,”江晚云在二楼观望一会儿,温柔一笑,下楼。
小孩儿卯足了一路积攒的兴奋劲儿,跑向她,像个撒欢的小鸡张开双臂扑进她的怀抱,撞得那单薄的人儿一个踉跄,好在林清岁颇有远见地早在身后护着。
萧岚只看在眼里,不作声。
江晚云笑意浓郁,低眉宠爱地看着小孩儿,转而一抬头,却又发现些不寻常:“萧岚,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身体还好吗?”
林清岁随之看去,并不觉得什么异常,顶多是底妆有点卡粉,唇有点干涩,看上去昨晚没有好好护理。
这些细节要说出现在周语墨脸上倒怪了,对于一个整天风尘仆仆的经纪总监来说,并不奇怪吧。一看就是昨晚加班了。
萧岚确也无奈瞥了眼,说道:“我这手底下各个都是祖宗,你让我省点心,我兴许能多活几年。”
江晚云撇了撇嘴,低头看向小存惜:“姑姑又被你萧姨姨说了。”
小朋友一听,转过身双臂一开护在她面前:“不要说云姑姑……”
只是面对萧岚,小奶声儿也逐渐没了底气,越说声儿越小。
萧岚翻了个白眼,看了眼时间,出门前只匆匆留下一句:“我明早九点来接她。”
等萧岚走了,江晚云才起身扶着林清岁的手臂缓了缓头晕的劲儿。
吴秋菊见状走上前来:“小存惜,我们先去吃饭啦。”
小朋友一听,一把抱住江晚云:“我要和姑姑一起吃。”
江晚云不知道拒绝,从来也只温柔笑着,身体再有不舒服,也任由她抱着黏着。
好在吴秋菊有数,再劝了声:“你姑姑和林姐姐还有事。”
江存惜眉头一皱,瞪着林清岁不说话。
江晚云察觉到孩子的不满,还是蹲身下来开口哄道:“你先和秋姨乖乖吃完饭,下午姑姑和林姐姐一起,带你去院子里看小鱼,好不好?”
“嗯!”
她哄得小孩儿眼睛直发亮,那柔缓缓的声线,也吹得林清岁心头直痒痒。扶着她起来,轻声道:“我先送你上去。”
江晚云迟疑片刻,想起林清岁说过爱是她自己的心愿,便还是选择去适应这样被人无微不至照顾,无奈又欣慰一笑,挽着她上了楼。
江晚云靠坐在床头休息,见林清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便说:“趁这个时间,你回个课吧。”
林清岁一懵:“回……哪节课?”
江晚云说:“你的大师课。”
林清岁只觉得当头一棒,以为这档子事儿已经过去了。
她总隐隐觉得江晚云第一时间不让她去听周语墨的课也好,过后又催促她去也好,总有些不自然。如她所愿在吃醋吗?以至于反复提起。
可她看向她真挚认真的眼神,心里头又打消了幻想。江晚云什么为人,一定只是想看看她学到了什么而已。
她不忍失落,回了句:“没什么好回的。”
江晚云问她:“她还是拿金镶玉做的示范吗?”
林清岁压根儿没听今天这场次,当然不知道,只能模棱两可回答:“她一身媚骨,确实很‘金镶玉’。”
江晚云淡淡一笑:“当时要做改编的时候,参考的越剧版。舞台上很多东西是共通的,比起影视作品,演员的神色,姿态,都需要放大,夸张。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看越剧的版本。”
林清岁点头。
“不过还真的没有教过你这样风格的角色,”江晚云仰了仰头,继而道:“你从那里走过来,坐到桌上,吐瓜子壳。就这一套动作,做给我看看。”
林清岁忽然有种大学表演课被制裁的压迫感,那种你羞于表达,又不得不甩下包袱外放的感觉。
她硬着头皮走到窗前,深呼吸一口,转身,抬眼,勾唇,学着老板娘些微泼辣的走姿,翘着二郎腿往桌上一坐:“进了这龙门客栈,就是老娘说了算。”
做完一套,眼一松潇潇洒洒下了桌。
江晚云笑容一深:“她是大漠中一朵烈焰玫瑰,不是冰川缝隙里的野蔷薇。你的动作台词都到位了,缺的是眼神里的妩媚。”
林清岁当然知道她不像“金镶玉”,朋友也都说她天生长了张臭脸,就像江晚云生来一副温婉大气的模样。
说到底,她认为她们两个都无法像周语墨一样演出那身做作劲儿。
刚想说人都有自己的风格,正好江晚云无奈一笑摇摇头,说道:“不过清冷又有棱角,也是你的辨识度吧。慢慢来,等你能收放自如,我这个师父,也就功德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