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江莺歌抿着唇,听着医师们对自己的夸奖并没有感觉到开心,她只想帮顾珺雯缓解识海之痛,并不是要给医师们出难题,不过连高级医师都束手无策的毒,她再急也是无用的。
“顾宗主的毒,我等怕是解不了,当另请高明,不过我们会留下药浴的方子,希望对顾宗主能有些用处吧!”
医师们这个时候选择撤离,也算是明知之举,既尽了力,也拿了灵石,留了点名声,免得将来传出被一副药方难倒而让世人贻笑。
“竹溪,带他们去领酬劳。”
顾珺雯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不过她的情绪向来都是收敛的,旁人难以察觉,江莺歌自然也察觉不了,她只是单纯觉得顾珺雯定是生气的,毕竟能说出死马当活马医的人,与穷途末路无异,哪怕是中级医师,也是救命的稻草。
江莺歌见医师们踏出门槛的身影,脚步便忍不住追了上去问:“真的没办法了么?”
其中一位医师回头看了看她,可能是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便多说了几句:“小友,我瞧这方子更像是为特定的人准备,找药奴试药是行不通了,没人不惜命,不过可以找这位特定的人试药,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
说完,他便跟着竹溪走了。
江莺歌沉思片刻,若说药方是母亲和父亲特意为了自己调制,那很多事情便说得通了,哪怕药方比神清丹烈,但对特定的自己来说是温和的。
那自己来试药,的确最合适。
江莺歌反身回屋,撩开轻纱,见到顾珺雯正端着茶杯喝茶,波澜不惊的神色似乎并不在意那些中级医师是留是走。
顾珺雯喝茶的样子甚为清雅,每次只抿一小口,两指捏着杯的边缘,微挑的眉眼明明是凌厉的,却莫名有种勾人的味道,让江莺歌的心脏漏跳一节。
“舞儿将医师都吓走了,恐怕短时间内不会有医师来登门了,这可如何是好?”
江莺歌认真想了想,师尊还得照顾师娘,且日后还要出远门,没时间,宗门里目前医术最好的人是柳白芷,柳白芷经常照顾师娘,对此毒有一点了解。
虽说柳白芷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将来若想给顾珺雯解毒,江莺歌不能假手于人,当个旁观者永远不会有进展。
她作揖道:“弟子请命,当宗主的主诊医师。”
顾珺雯放下手里的茶杯:“哦,如此说来,舞儿是做好了给我诊脉的准备了?”
“是的。”
“那舞儿不妨现在来试试?”
江莺歌见顾珺雯把衣袖微微撩起,放在靠几上,那露出一小节的白,不似人的白,哪里都没血色,又穿的黑衣,更显得肤色病弱。
她坐在靠几另外一边,多年行医的素养体现出了独有的优势,让她很自然地把手搭在顾珺雯手腕上,随后细细取脉。
但寸、关、尺无论是轻取还是重取,都感受不到灵力流动。
江莺歌便想到了阴阳取法。
一般来说,人的脉象是分阴阳,阴阳协调,说明身体的平衡未曾打破,顾珺雯的脉感受不到灵力,但脉的搏动是平衡的,目光有神,这便说明她的身体无事。
那调理身子的药方便都可弃之,主调识海。
江莺歌得出的结论基本与那些医师没差别,若硬要说差别的话,江莺歌想用父母留下的方子,一点点修改药方试药,即便过程极为痛苦,她也能忍受。
顾珺雯只觉得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指尖细腻柔软,又见江莺歌迟迟没反应,从小的洁癖令她产生不适,忍不住:“如何?”
江莺歌收回手,作揖道:“宗主,恕我无能,得出的结论与他人一般无二。”
“我不是问结论。”顾珺雯理了理袖子,遮住那一节白,也遮住了乍起的细细颗粒,“而是想知道舞儿给我诊脉,是否有想象中那般大的压力。”
她摇摇头。
还别说,在给顾珺雯诊脉之前,江莺歌都是自己给自己压力,生怕找不到办法,但现在见到一丝光后,这种压力刹那间消失,浑身轻松。
“那便是了,人生在世,自当随性,我好歹是渡劫期修士,舞儿若是找到办法,用药也不必顾虑太多,将来无论是生是死,那皆是我的命数。”
命数么?
江莺歌死过一次,可不信命数,因为自己便是那个能改变命数的因,若人能胜命数,那也一定只有自己能做到。
不过这些事,江莺歌不能说出口,她作揖道:“多谢宗主关心,我既决定当宗主的主诊医师,便不会被这些压力压垮的。”
第23章 自己试药,痛痛痛
“你气走了会诊的医师,并且主动请命做宗主的主诊医师,宗主不但没动气,竟还同意了?”
月青禾听到母亲说江莺歌正式成为宗主的主诊医师,她是不信的,毕竟高级医师都治不好的伤,宗主又不是傻子,怎会让江莺歌做专属的主诊医师。
所以月青禾一大早来找江莺歌确认消息的真实性,见江莺歌点头后,她直呼一声:“太给姐长脸了,走走走,今天姐必须请你吃一顿。”
“我来请,正好我有事要你帮忙。”
“何事?”
“帮我查一查陆川,包括他的家庭背景,入宗之后所做的事情。”
对于陆川这个人,江莺歌心里始终抱有怀疑,但自己对于查人老底一事不擅长,只能拜托月青禾帮忙,而月青禾作为月长老之女,查人老底一事也会方便得多。
月青禾倒也没有多问,当即就应下,随后二人便去了天澜城吃饭,吃完后闲逛,主要是去药材铺买药材。
现在江莺歌成为顾珺雯的主诊医师,虽说每月的灵石上涨不少,但每次试药所废的药材也多,若非之前存了药材,今日这一轮买下来,江莺歌差不多要掏空了家底。
幸好天天被送回天霄峰,不然她还真吃不消这日常开支。
月青禾也好不到哪里去,作为炼丹师,都是一炉一炉废药材,她每年结丹率和废丹率刚好保持平衡,让她饿不死也赚不到灵石。
“莺歌,咱们是不是得想点什么法子赚点灵石?”
二人抬头望着澈蓝的天空,感受着可怜兮兮的冷风扑面,摸着干瘪瘪的腰包陷入沉思。
江莺歌虽然坐诊能赚不少灵石,但成了顾珺雯的主诊医师后,定是要减少坐诊次数的,不过主诊医师每月固定有宗门发放的灵石,除去修炼需要用的那部分灵石,剩下的灵石也只够买试药所需的量。
若想存得住灵石,现在还有两种途径,一是接宗门任务,二是独自一人外出历练,期间所斩杀的妖兽,获得的药材都能变卖。
丹师和医师战力低,若要历练必定得组队,队伍人数多,分下来的灵石却不一定多,且若是运气好,遇见天材地宝,那大打出手的可能性会更高,所以第二条对江莺歌和月青禾来说是行不通的,风险太大。
至于宗门任务,基本都是外门弟子在接,因为大部分宗门任务难度都不高,奖励低,内门弟子嫌少有人接任务,若想赚到灵石,只能等宗门发布难度更高的任务。
“我记得半年后就是内门大比,届时你我申请做后勤,应当能赚不少。”
“对啊,反正每届内门大比,你我都只能排中等,拿不到奖励,倒不如做后勤赚灵石来得划算。”
前世江莺歌参加内门大比,实力排中游,输给了何峥嵘,既然已经知道比试结果,那也不必浪费心思放在大比上了。
回了宗门后,月青禾便去调查陆川,江莺歌把自己关在房里,思考着如何调配药方。
像灵龙这种主药材,自然是不能减,所以得加量,其余药材只能每样慢慢试,不过无论是添还是减,都不能脱离温养识海的功效。
配好药后,江莺歌也不敢直接服用,自然还是以药浴为主,浴桶与炎石都已备好,药材放在水里熬半个时辰,等药性在水里散开,江莺歌方才宽衣进入浴桶。
一开始,江莺歌还没什么感觉,可是不多久便有一股炽热的药力直冲经脉,好似被烈火灼烧,这灼烧感一直向识海蔓延,原本碧蓝的识海也被火势包裹,海面翻滚,周边朦胧的雾气全被火焰烧成一片红,疼得她紧咬着下唇。
原来这便是识海之痛么,不是身体的疼,而是来自灵魂深处,似入了阿鼻地狱,经历各种刑罚,每分每秒都是那么难熬,顾珺雯是如何忍下来的,而且一忍便是几十年。
头痛欲裂,恨不得锤爆。
江莺歌闷哼一声,单手扶额,全身不受控制地抽搐,另一只手无力地搭在浴桶边缘,仿佛下一刻就会发力,帮助身体脱离浴桶,但等了许久都不见动作,最后松开,沉入浴桶里。
不过好在识海之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江莺歌靠着浴桶喘着气,身体被回流的药力滋润,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她缓了许久方才有力气爬出浴桶,简单地披了件里衣便晕倒在床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却惊讶地发现识海又拓宽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