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没有搪塞。”陆西别垂眸。
她感到视线中飞入一只亮着荧光的萤火虫，她长着楚漓若的脸，有着她的声音，飞入便再没能飞走。
楚漓若：“还没有搪塞？陆西别，你看过光脑吗？从昨天到今天我发了多少消息给你，你有看到吗？有回复吗？”
陆西别咬唇：“对-”
楚漓若：“能别说对不起，抱歉了吗？你知道我看着车门在我眼前关闭、澹芮静和我说你死了，我什么感觉吗？”
陆西别：......
楚漓若：“为什么不说话？”
陆西别瞧着楚漓若，看着她因为气愤而微红的脸，随呼吸起伏而晃动的头发：“没有不说话。我不该不回你的消息，不该...”
陆西别没说下去。
看着陆西别的样子，楚漓若叹气：“陆西别，我们结婚了。”
“嗯。”陆西别点头。
“你从没和我说过喜欢、爱。”星光般的碎屑在楚漓若的眼中闪烁：“你怎么想的呢？陆西别。”
像有一大块红绸从天而降，罩住陆西别的脸，无形的手抓着红绸勒向她的脖子。
她温热的呼吸将绸缎洇湿，纤维缝隙变窄呼吸愈加困难。
眼球在捆箍下向外凸起，将整个世界染成鲜红。
喜欢和爱。
实在是太残忍不过的字眼。
“我没想过。”飘忽忽的话从陆西别的口中跑出，像放在车顶的泡沫箱，一吹便被风带着落在地上。
“没想过？”楚漓若蹙眉：“这么长的时间，你对我没有一点...没有一点......”
喜欢和爱吗？
第46章
“我......”陆西别敛眸，无边无际的灰色从她的眼底蔓延开来，笼罩她的身体占据所处空间。
像淋了一场湿答答的雨，厚重的衣服塌在她身上，重得快喘不过气。
“黄金屋。”陆西别唤道。
后来楚漓若在时，她几乎不叫黄金屋，她不想看楚漓若在她面前凝固成灰白的雕像。
可此时，这却成为她喘息的间隙。
黄金屋：“宿主，我在。”
淡蓝色的光框在陆西别的眼前展开。
「剧情点十：剧情偏移度0%，剧情合理度100%，判定完成。」
剧情点十的判定结果令陆西别如坠冰窖。
会照原剧情继续下去吗？
【是否兑换清理药剂？】
【是】
【数量】
【1】
【确认兑换】
陆西别拿着清理药剂盯着剧情点判定结果，她仰头喝下药剂，在最后一滴咽下喉咙时，楚漓若眨了下眼。
“你——”楚漓若看着陆西别手中的药剂瓶。
她不知道陆西别什么时候拿出的。
陆西别翻转手腕，光脑亮起，她在全息屏上轻点，全息影像跳出一位穿着白色西装的女性omega。
“是陆西别吗？我是智谷军校心理咨询室老师唐绣鲸。”
陆西别：“是的，您是叫我去心理咨询室吗？”
唐绣鲸：“对，r-2驻扎军第五小队查队长特别和我说过你，现在有空吗？”
陆西别瞥了楚漓若一眼，喉头痉挛：“有空。”
唐绣鲸：“齐康楼b区155层，我在这等你。”
陆西别：“好的老师。”
通讯结束，陆西别看向楚漓若，伸手指了指门的方向：“我要......去趟心理咨询室。”
“去干什么？”楚漓若瞧着陆西别，一次尚且无意，两次三次不得不怀疑她在故意回避话题。
“澹芮静的司机死了，查队长推荐我去心理咨询室。”陆西别回答。
老杨窄瘦的脸窝在桶里，加入药剂融化下陷的画面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她胃里泛酸，弯下身子捂住嘴。
“没事了，没事了。”楚漓若扶着陆西别的腰：“我陪你一起去。”
干呕没呕出什么，陆西别洗手洗脸后和楚漓若前往齐康楼。
“155层到了！叮——”
悬浮电梯门打开，唐绣鲸等在门口。
陆西别弯腰伸手：“唐老师好。”
唐绣鲸与陆西别握手，视线停留在楚漓若身上：“她是？”
陆西别回答：“我的妻子，陪我一起来心理咨询。”
“嗯。”唐绣鲸点头带着两人走向咨询室。
她指着门前的等候区和楚漓若说：“为保证来访者隐私，家属请在等候区等候。”
楚漓若看了眼陆西别点头：“好。”
陆西别跟着唐绣鲸进入咨询室，咨询室内空无一物，舒适的灯光从两人进入咨询室后亮起。
房间中央缓慢上升一套白色躺椅，躺椅上摆放着白色柔软的抱枕。
“请躺在这里，闭上眼睛。”唐绣鲸指着躺椅。
陆西别躺在躺椅上，抱着抱枕，太阳穴被贴上冰冷的贴片，咨询室内的气味变得与楚漓若身上一样，她逐渐放松精神，海浪声在她的耳边响起，接着是树叶被风吹响的簌簌声，她像悠闲的躺在海边沙滩上度假，不知不觉没了意识。
“啪——”
陆西别被耳边突如其来的掌声惊醒。
她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唐绣鲸，她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
没有梦，没有「陆西别」什么都没有。
“爸爸妈妈拉紧宝宝手，别松开，别撒手，宝宝跟着爸妈走......”唐绣鲸念出段童谣，问陆西别：“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念这个，这对你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那段童谣被念出时，她的脑中好像被上了发条，恍如前世般的过去在她的眼前上演。
小小的她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一家人围成一个圈蹦蹦跳跳，哼唱着童谣，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找到爸妈真高兴，千万小心别走丢。”
四五点的夕阳微黄、泛暖，打在爸爸宝蓝色的外套上，洒在妈妈的碎花裙上，她像世界上最幸福的宝宝。
放映机中的画面定格，被换上新的录像带。
暴雨倾盆，雷电交加，雨水哗啦啦直接浇下来，带伞的没带伞的人们跑动着回家或寻找避雨的地方。
“看路啊！爹的，什么破小孩！”滋了陆西别一身泥水几乎擦着她开过去的红色小车拉下车窗，探出一张驴形脸，他啐了一口，发动车扬长而去。
泥点混着雨水飞溅在陆西别湿漉漉的衣服上，弄脏她手上的白色棉花糖。
“脏了，怎么办。”陆西别想揪去脏的部分，雨水打湿棉花糖，连她的手也黏糊糊。
不到六岁的陆西别还有些瘦弱，泥水飞向她的时候即使努力去挡，留给妈妈吃的棉花糖还是脏了。
她抬眸看向棉花糖摊子的位置，那里空空一片，摊主早就收摊了。
天色从阴沉转为闷黑，爸爸妈妈还没回来。
齐眉头发紧贴头皮，她冷得直打哆嗦。
“小朋友，你怎么不回家呀？”警察姐姐弯腰问陆西别。
“...警察是好人，保安也可靠。”陆西别念着童谣回答他：“爸爸妈妈叫我在这里等他们。”
“你有爸爸妈妈的联系方式吗？”
陆西别摇头。
“那你家住哪里记得吗？”
陆西别稚声稚气：“记得，通榆安路10巷5号。”
爸爸妈妈两个月前接她回家的时候让她背熟了地址，她们说她是她们的宝贝，要记得家的地址。
“哐啷哐啷——”
穿着制服的警察姐姐打着黑伞推搡着铁门，许久后她蹲下身子问陆西别：“你家是这里吗？会不会记错了？”
“是这里。”陆西别回答，她伸手推了推铁门，铁门纹丝不动。
“你好，这是我的证件，您知道您邻居去哪了吗？”
穿着红色外套的卷发中年妇女，从门缝里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陆西别：“哎呦！中午搬家的车就来喽，没带上这个小姑娘？”
“爸爸妈妈说让我在滑滑梯那里等他们。”
“他们早走了，前两天街坊邻居说怀上了个男孩，当初接这小姑娘回来是因为生不了，这两个杀千刀的！苦了孩子了。”卷发妇女同情的看着陆西别：“你拿着根木棍干什么？”
“这是我给妈妈带的棉花糖，爸爸妈妈给了我五块钱，让我在那里等等他们，他们一会就回来。”陆西别一板一眼的回答。
“回什么来呀，他们不要你了，知不知道呀。”卷发妇女拉开门：“外边冷吧，进来暖暖，小姑娘身上湿着不好，让她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警察姐姐带着陆西别进了门，她从陆西别手中拿走攥了一路的木棍，叫她松手，抱着她洗手，让她去洗澡换衣服。
穿上香喷喷暖烘烘的衣服，陆西别问：“不要我了是什么意思？”
“是......”警察姐姐不忍说出口，她看向卷发妇女：“她还有别的亲戚吗？”
“那一家搬来不久，听说这小姑娘是他们的亲闺女呢，真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