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参与我的冬天 第71节
熟悉的,比如鲁惟与,她可以很自然地和她相处。
陌生的,比如说同事同学,她也可以礼貌客套。
但唯独中间地带的半生不熟,她怎么都找不到窍门。
而现在,难得有这么一件事,可以明显的把主动外化出来,又有当事人的首肯,她便把这件事当作任务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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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岸泊第一次看到程洵也手里的三明治时还惊讶呢,稀奇地问:
“哪儿来的?你不是一向不吃早餐吗?”
程洵也回:“徐念溪做的。”
“念溪做的……”严岸泊下意识重复了一遍,眼眸睁大,“念溪做的啊!”
“嗯。”
“她为什么给你做啊?”严岸泊八卦。
“道谢。”
严岸泊被说服了,但又一次看到程洵也手里有三明治,纳闷:“不是,怎么还有啊。这次也是道谢吗?”
“对。”
严岸泊直起了身,好奇:“你到底帮了她多少次?值得念溪这么道谢。”
“就一次。上次送她和鲁惟与去了商场而已。”
“就一次她这么对你啊。”严岸泊“啧啧”两声,看程洵也,神色八卦,又带着点惊讶意味儿,“念溪不会对你有点儿意思了吧。”
第29章 029
程洵也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严岸泊倒是和他有截然不同的意见,不解地问,“怎么不可能。所谓日久生情,不就是相处久了,自然而然有了感情,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程洵也皱眉,良久才说:“徐念溪她不是这种人。”
高中那会儿,他之前不是没有对她表示过他的想法,只是她的态度一如既往都是能避则避。
现在的他和高中的他,没有什么区别。
不可能徐念溪对他的态度能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严岸泊“嗤”了声,嘲笑他:“你这就是因噎废食。念溪她拒绝你一次,你就害怕她拒绝你第二次。”
程洵也没说话,因为他不能否认。
他还记得国旗下讲话的那天,兵荒马乱的。教导主任非让他叫家长不可,谁说都不好使。
刚刚拉了偏架,现在又想说话的徐念溪被张春燕瞪了一眼,那意思,你敢开口试试看。
程洵也没敢和冯沛艺说他又被叫家长这事,只悄悄告诉了程谰。
程谰斯斯文文的,比起开工厂的老板,更像是知识分子。
一来,教导主任朝着他开火:“程洵也这孩子目无尊长,极度欠教育。”
程谰点头:“是的!所以我一直都认为教师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有了教师孩子们才有更美好的未来!”
教导主任被他这一说,火降了点,但又看站在一旁直撇嘴的程洵也,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程洵也:“你说你,学习不好好搞,别的倒是什么都行,被子都能卖,以后是不是还想在学校开大炮打飞机?”
没等程洵也回话,程谰比教导主任还激动:“是的!古语道:‘若使年华虚度过,到老空留后悔心’,我们一定要珍惜时间,时间是每个人的财富,在财富之下……”
教导主任懵了,他不知道程谰说的这些东西和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关联,虽然细听之下又还挺有道理。
他想打断,但程谰灌口一样,连个顿都不打。
从时间是财富衍生到学习是让财富扩大的法宝,再拓展到人需要终身学习,才能更好地度过漫长的时光……
讲到最后教导主任甚至连他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像有一千个小和尚在耳边,边敲木鱼边念经,只知道本能地“对对对。”
程谰这才停了,抱歉一笑:“那我们先走了,真是不好意思。”
他们俩走后,教导主任才恍惚回神,刚刚程谰好像说:那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放下在办公室里的气得快吐血的教导主任不谈,程谰埋头带着程洵也往前走:“快快快,趁你们教导主任被我说昏了头。”
这种事发生过不少次,每次程谰都是趁着他把老师说得稀里糊涂的时候,把他带出来。
老师也没办法深究,家长也叫了,话也训了,按理来说应该是完满的,只是怎么想怎么都不得劲儿,但自己又不小心应了人家要说走的话。只好咬碎牙往肚子吞。
这会儿他们已经走到附中校门口了,临近傍晚,夕阳在天空上堆得紧锣密鼓的。
程谰觉得他们那个教导主任不会再追出来了,放松下来,开始数落程洵也:“你啊,说你什么好,从小到大,我进老师办公室的次数都快比你上学次数还多了吧……”
程洵也还不服气,觉得他没错:“本来就是他不对,我这是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有那么多方法,你偏要选让他最下不了台的,你是见义勇为,还是单纯为了出口气。你自己想想。”
程谰虽然性格温和,但也是个眼光犀利的,说得程洵也低下头不说话。
他们走出校门,那瞬间,程洵也回了头。
就见教学楼的走廊上站着个女生。
是徐念溪。
夕阳下,晚风吹起她的长发,飘飘的,像渡了一层橙纱。
似乎是发现他在看她,徐念溪抬了头,隔着点距离冲着他笑了下。
依然是那种弧度不太大的笑容,看着温和克制。
怎么都不像那个在主席台上和他一起指责教导主任说得不对的人。
但就是她。
矛盾又让人好奇的她。
好像有只橙色蝴蝶拖着甩尾,温温柔柔地撞进他心里,它只是轻轻一振翅,他的世界就山崩海啸。
程谰见他不动:“怎么了?知道错了?”
程洵也收回目光,看程谰,认真道:“爸,我好像恋爱了。”
程谰愣了两秒,然后一皱眉,神情比他还不解:“谁家姑娘这么可怜被你喜欢上。”
“……”
现在程洵也想到那个瞬间,依旧有种恍惚感。
人之所以回忆年少,是因为那时天不怕地不怕、无畏勇敢、鲜活得可怕。
不论是少年的突如其来的感情,还是轰轰烈烈的喜欢。
只要她愿意多看他一看,他就觉得高兴。
为了她的高兴,他可以跋山涉水。
但也就是因为刻骨铭心,所以在万念俱灰时,才跌得够惨。
程洵也扯了下嘴角,转移话题:“不说这个,说点别的。”
严岸泊正好想知道安佩的事:“安佩现在怎么样了?”
程洵也一直在和王然沟通:“下个星期开庭,到时就知道结果了。”
严岸泊交代一句:“有结果了,记得告诉我,我要听到陈国平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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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明治这种东西,做久了就会腻,徐念溪不知不觉开拓出其他的早餐种类。
鸡蛋灌饼、葱油饼、青椒鸡蛋饼等等。
她的厨艺不好,这种简单、怎么都不会出错的早餐最适合她。
当然她还是习惯,给自己做一份的时候,也给程洵也做一份。
这会儿,她正做手抓饼,在她把饼皮翻面时,程洵也从卧室出来了。
他一眼就看到徐念溪在厨房里蹑手蹑脚。
那饼皮似乎是黏锅了,她拿锅铲努力地铲,依旧不得其法。
程洵也上前一步,拿过锅铲:“我来。”
徐念溪让出位置,就见那原本死死粘在锅底的饼皮,在程洵也手里焕发了生机,跟活了似的,“啪”地一下翻了个面。
做成了这场壮举的程洵也完全不当回事儿似的,让开:“剩下的你来。”
徐念溪应了声,又想到还有一个手抓饼,“你等会能再过来帮我翻个面吗?有两个饼。”
程洵也顿了下:“有一个是我的?”
“嗯。”
“为什么又给我做?”没等徐念溪开口,程洵也自己回了,盯着徐念溪一字一顿,“还是为了感谢上次我送你和鲁惟与?”
她这个理由用了好几次了,顶着程洵也居高临下望过来的目光,徐念溪有点心虚,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她虚张声势:
“不、不行吗?”
程洵也皱了下眉,看她表情,几秒后,放松表情,道:“没不行。”
他出了厨房,徐念溪长舒了一口气,继续磕磕绊绊地做手抓饼。
第一个出锅,又得给第二个饼皮翻面。
她贯彻主动原则,敲响程洵也的卧室门。
敲完才发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来他的卧室门口找他。
程洵也打开门,没用她说,“翻面是吗?行。”
他们到了厨房,程洵也依旧翻得很轻松,好像随手帮个小忙一样。
徐念溪却忍不住道:“你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