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妹妹,厕所在这边。”
  顾梦期回头,嘴角抽抽,怎么还是她?
  顺着金发女人的指示找到地方,她快速道声谢,祈祷出来后这人已经走了,谁想她刚踏进里面,女人也一起跟进来。
  不,不是,她想干什么啊?
  不怪顾梦期思想龌龊,几分钟前她在外面找路时,看见有两人在走廊上互啃,手都伸进衣服里了,给她幼小的心灵带来极大震撼。
  这人进来不赶快去解决内需,盯着她做什么?
  顾梦期等了会,发现她确实是在等自己,受不了,指着墙上的标语,念给她听:“禁止两个拉拉共用厕所。”
  “你不是直女吗?”
  “……”
  顾梦期想报警。
  她不敢进隔间,扒在墙边,思考一会,果断转身,这厕所不上也罢。
  “诶,你……”
  金发女人只是逗她玩,没想到这就吓跑了,出声想挽留,忽然噤声。
  顾梦期不想知道原因,埋头往前走了两步,晕头转向没看清前面有人,扑了满怀馨香。
  “不好意思。”顾梦期闭眼连忙道歉,鼻腔里是浓郁酒气,还有熟悉的香水味,她脑子反应了一会才开始运转。
  她不自觉想退开看清是谁,腰间却被人扣住,听那人喊了声:“顾梦期。”
  顾梦期呆了,愣愣地抬头,忘了动作。
  岑黎沉脸的时候带着浓浓的威慑力,一般只有他们工作上出了重大纰漏才会出现,每到这时,会议室会变得寂静无声,等待训话,亦如此时。
  金发女人被她扫了一眼,识趣地离开,还没走远,听见身后颤颤巍巍的“姐姐”,扯扯嘴角。
  还直女呢,小骗子。
  怪不得不好约,刚才在酒桌上不说,活该她被抓。
  顾梦期不清楚她的心理想法,只知道自己似乎时日无多。
  解决完紧急的,跟着岑黎走出迷宫似的走廊,立马抬头找人,发现于寻安已经跑得没影了,她闭了闭眼,捏紧袖子,说:“……我说是安安带我来的,姐姐你信吗?”
  岑黎停住步子,转身,挡住她的逃跑路线,嘴里还在温柔地安慰她:“我看到了,她应该是被小越带走了,不用担心。”
  看,看到了?
  顾梦期瞪大一双眼,酒醒了大半,心思活络,思考要从何解释。
  不对,她又没做什么,一直在吃饭,看到了正好还她清白。
  顾梦期张张嘴,想说什么,突然被岑黎抚上脸,一时被她手上的香气迷了神,顺着力道侧过头。
  离她们不远的卡座上,众人玩得很开,不亚于走廊上亲嘴的冲击力,人还多,顾梦期在看到有人脱衣服时匆匆捂眼。
  世风日下啊!
  “你看她们。”岑黎语调平缓,司空见惯,就是给她看的。
  她换了只手,转向另一侧,顾梦期眼睛睁开一条缝,很快闭上。
  “刚刚那女人就想跟你做那样的事,你愿意吗?”岑黎轻声问。
  顾梦期手没放下,一直摇头。
  “为什么不?啊,我忘了,你是直女。”
  顾梦期下意识辩驳:“难道拉拉就一定是这样的吗?我从来没……”
  岑黎向前迈了一步,顾梦期话卡在喉咙里,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我,我从来没见过安安这样!”
  她说完自我感觉良好,却发觉岑黎离得越来越近,逼得她背靠在冰冷墙面上,意识有一瞬清醒。
  她的思路终于从自己转移到眼前这个气质陌生的女人,她瞪眼看向岑黎,不可置信:“你……”
  “现在很晚了,和我走吧,我喊了司机来接。”岑黎适时开口,打断她的质问,牵起她手往门外走。
  冷风呼呼吹在脸上,顾梦期被塞进车里,还没缓过神来。
  身边岑黎的气息十分明显,被酒精麻痹过的思绪断断续续,也越来越清晰。
  她神色严肃地望着窗外。
  这里好像不止她一个骗子?
  第42章
  车内寂静,岑黎只在上车后倾身与司机说了两句,坐回位置上便开始闭目养神,看得顾梦期一愣一愣的,好奇得抓心挠肝。
  她们的友谊巨轮靠两个“直女”身份强行拼凑在一起,如今她还在努力守护自己支离破碎的标签,这人都已经睡下了,是直接摆烂了吗?
  别呀,她还没做好坠入这个不知名大海的准备。
  顾梦期额头抵着前座司机的靠背上,随着路面颠簸摇摇晃晃。
  她眼睛半睁不睁,幻想自己撑在半侧船舷之上,在风雨雷电交加的巨浪中,对着正在沉没的另外半边船体欲哭无泪,等下一个浪拍过来,她就彻底die了。
  她悄悄睁开眼,妄想还能再救救,只要让船上另一个人打起干劲……
  不是睡了吗?怎么还在看她?
  顾梦期熟练地装死,很“自然”地换了个方向,安静如鸡。
  没办法,这艘船本就是另一位船长在掌舵的,船长已经放弃,她这个船员更不用指望了。
  顾梦期尽量让自己别想太多,说不定岑黎有认识的人在这里,来捧个场,她朋友那么多……不对不对,认识的人在拉吧,那更不对劲了。
  那就是她直太久了,比较好奇拉吧是什么样的,或者喜欢这里的氛围?
  奇怪,这家店明明离她家不远,怎么开了那么久还没到?
  车渐渐慢下来,顾梦期直起身子,望向窗外,眼熟的小区绿化让她彻底愣住。
  “放小满一个在家里太久我不放心,就让司机先送我回来了。”岑黎懒着嗓音,敷衍不加掩饰。
  司机把车稳稳开进停车位,直接下了车,也让她的借口不攻自破。
  顾梦期不自觉抓了一下司机靠背上的头枕,试图挽留,没成功,听见岑黎低低地笑了声,说:“别担心,他没走远,你要是想现在回家,我可以把他叫回来。”
  什,什么意思啊?
  顾梦期身上脸上都快烧熟了,她把原因推到迟来的酒劲上,呆呆地看着岑黎。
  对方慢慢靠近,问:“我的意思是,都到这里了,不去我家坐坐吗?”
  熟悉的邀约,上次顾梦期还没醉,岑黎也没被人蛊惑,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如今前提全反着来,结果自然没那么果断。
  顾梦期控制不住地晕眩,抬手挡了下脸,脑子里很乱,一直分析她刚刚说了什么、接下来想做什么。
  “小满好久没见你,她很想你的。”
  岑黎语调轻扬,念的是小满,更像在念自己。
  顾梦期脑子里一片空白,下一次断线重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电梯里,电梯厢内灯光落在她脖颈,淡淡的红色往下蔓延。
  她侧头看了眼岑黎今天格外精致的侧颜,嘟囔了声:“你和那女人没两样。”
  岑黎闻言,挑眉:“还是有不一样的,毕竟我是‘直女’。”
  直女?
  顾梦期发誓,她再也不相信这个词了。
  冰凉的金属门咔哒一声合上,炽热的吻一并落下,不像音乐节那次的稍触即分,顾梦期靠着墙面,呼吸不太顺畅。
  她捏紧了岑黎身上的布料,后者很顺从地松开,轻拍她后背,帮她平缓气息,顺便理清思路。
  她们到底在干什么啊……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浮着水光,在黑暗环境里格外明显。
  岑黎注意到了,安抚地亲亲她脸颊,轻声说:“别紧张,你现在很清醒不是吗?”
  顾梦期边喘气边在心里反驳,要是清醒,她绝对不会在这里和领导接吻,真是疯了。
  她舔舔唇瓣,口红味道一般,音乐节那次的要更甜一些。
  她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一直没忘。
  顾梦期到这了还不专心,岑黎不满意地皱眉,几秒后泄了气,退开些许,留给她和自己最后一点余地:“真的害怕吗?司机还在楼下,我没让他走,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出门,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明天我们还是‘好朋友’。”
  最后三个字被重读,船长为她抛来一只救生艇,看似是最后的救命之物,顾梦期明白,这小船已经千疮百孔,在翻涌的大海上,根本无法生存,迟早被淹没。
  与其煎熬,不如就在这里死了算了,还能做个风流鬼。
  顾梦期身体放松下来,手环到她身后,怕捏坏她的西装,往上勾住她脖子,再主动垫脚去吻她唇角,第一次稍稍碰了下,第二次大着胆子伸舌头舔舔,收慢了,被抓住了。
  屋里没开灯,两人的动静不小,顾梦期进卧室前还想着,会不会把小满吵醒。
  第二次抓到她心思不在,岑黎下口重了些,听见她闷哼,抽空安慰说:“不会吵醒的,它没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
  想她想到猫窝里去了?
  顾梦期有点想哭,自己怎么那么容易被忽悠啊?从一开始就是!
  她满腔悔恨说不出口,全部化作泪,被收进枕头里,所有想说的都包含在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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