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北哥在做什么?他遇到刘庄了?怎么办?是不是已经受伤了?北哥为什么不说话了?
  王查理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刘庄过于尖锐的喊声对他来说极其折磨,耳膜都渗出了血。
  “黎序,他胸口是不是有个洞?”
  “你镰刀借我使使,你不能动手,那我来。”
  黎序的声音:“不行。”
  北哥:“……小气。”
  紧张的王查理:“……”
  大概是不用担心他北哥了。
  他北哥一点儿也不害怕啊。
  “风啊吹啊……啊呃——!”
  第8章 烂尾
  池北睁圆眼警惕地抓住楼梯扶手,刘庄整个人趴在地上,扭曲痛苦喊叫,这一幕有些眼熟,他越是注视,刘庄越是四处乱爬。
  倒像是他在暗中对刘庄施以惩戒。
  “黎序——”
  池北一转移注意,刘庄就停止下来,狼狈瘫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啊什么啊,发青的脸上竟然都有了丝活人色。
  黎序头一歪:“嗯?”
  池北已经隐隐猜到了,眼睛注视着刘庄胸口的洞,看位置应该是心脏位置,但要偏右,又不完全是心脏。
  这里是异变人刘庄的弱点。
  刘庄挣扎起来,缝合的手臂180度扭曲,脖子咔咔作响,池北垂眸忽略那些异象,专注于“洞”。
  王查理在哪儿?
  “呃呃…呃呃呃!这里、杂物间……”
  这个受难区的异变物是什么?
  “啊!嗬——楼!楼!”
  黎序指尖窜出一丝黑雾,轻轻拈走池北沁出汗珠的脸庞,游蛇般钻进他的领子,缠在细白脖颈上。
  这就是……吗?
  黎序收回黑雾,笑得意味深长,很快又消失不见,重新变回若无其事。
  池北很快觉察到体力在迅速地流逝,只是在脑海里强制刘庄说两句真话,已经手软脚软。
  身体难受,喜悦却占据心头,能操纵人的异能……
  也怪不得常匠局长对他很优待,恐怕是已经知道了他的异能是什么,却不愿意与他说,还使计将他拉拢到检查局。
  刘庄已经不敢动一下,畏缩在地上嗫嚅那些疯话,池北揉揉脚踝,离开了楼梯口,绕过他进到五层里面。
  看黎序没跟上,他还催促道:“走。”
  池北现在强得可怕,虽然手脚还在发软,大脑却兴奋无比,跟磕了药似的。
  支配人的那种爽感逐渐消失,没有那么兴奋后,疲软感席卷重来,他多走两步就累得发慌。
  黎序戳戳他后腰:“到了。”
  门前牌子上三个黑色小字“杂物间”。
  从内被推开,露出王查理那张萧瑟可怜的大饼脸。
  “呜呜呜北哥——”
  这栋楼曾经建了一半儿,建得很不错。
  框架结构都整出来了,上面批了不少资金,工人们干劲十足,就等着干完这票回家娶媳妇儿养孩子。
  然后塌了。
  工人的天也塌了。
  这片地区发了大水,下了整整三天大暴雨,别提建楼了,就连柏油马路上都见不着人影。
  车淹了,城封了。
  学生们放假了,打工人居家办公了。
  工人们愁得急跺脚,怒骂老天不睁眼,就知道搁哪儿哭。
  王查理知道这事儿,作为情报人员,自然不会仅仅局限于学校,他家里有点儿钱,人脉不少,不知道从哪个叔叔婶婶口中听到过几嘴。
  暴雨来的实在突然,工地上摆列的材料根本就没时间往回搬,等三天后雨停,太阳一出,钢筋混凝土早不知道冲哪儿去了。
  谁敢在暴雨时候出来,那水在外面漫过了腰,往头顶淹,出去跟跳海没区别。
  要说只是材料没了,那还有希望。
  工人们也确实这么认为,眼见工头说上面批了款,重新找供货商整点儿建材。
  这说着说着,说的工头没了。
  工头跑了。
  携款跑路!
  给这群人留下满地狼藉。
  王查理糊了一脸泪,说起这事儿也不哭了,肥嫩的脸颊都跟着晃晃:“据说,这块地上面早放弃了!大雨来之前,开发商已经瞄准另一块黄金地带,这块地太偏远……”
  “那什么上面拨款,都是工头在稳民心,等时机一到,连夜坐飞机跑了,急都没地方急,好多人打拼半年,一毛没挣上!”
  池北听完这些愤愤不平,事情前因后果明了一些,异变物的出现终究是有原因的——那解决也不一定只能用暴力。
  “兔子、猪,”池北:“兔子怕是指工人,猪就是工头或者上面那些人。跟刘庄有什么关系?”
  视线划到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刘庄:“是谁杀害了谁?”
  王查理拽拽头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北哥,我们出去吧!这里不对劲……不不,这里好难受!”
  池北看黎序:“能出去吗?”
  黎序看王查理:“不能。”
  王查理愣住:“为什么不能?刘庄还能阻止我们?”
  蜷缩在角落的刘庄抠抠墙皮,落了一地木屑。
  “这里是受难区。”
  能给解释这么多,已经很不像池北认识的黎序了,视线落到王查理那宽腰体胖身躯上,若有所思。
  “受难区……是什么?”王查理啃啃手指头,满脸无措去看池北,在他心里北哥很靠谱。
  “哼哧哼哧”
  “哼哧”
  猪叫?
  池北没来得及回答。
  猪叫震天,整个五层木头架子都摇起来,地龙在翻滚,灰土四散,猪头冲碎地板,溅出无数木屑。
  “哈哈哈!”刘庄面若癫狂:“猪、是猪!我们得救啦!得救啦!”
  一只触手抵住细腰,池北勉强站住了脚跟,王查理一屁股摔在地上,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叫唤。
  他小声嘟囔:“得救啥啊,要死了都,这么大只猪,感觉搁哪儿看见过呢……”
  捂着屁股站起来,打眼看过去,他北哥一点儿不慌,凑到睡神黎序脑袋旁边去了。
  “这猪是受难区的异变物?”
  “不。”
  “那真的是这栋楼啊,要怎么做?把楼拆了?”
  黎序轻挑眉毛:“也行。”
  “……”池北:“这是可以的吗。”
  刘庄手脚并用在满地乱爬,不一会儿就爬到猪头前,猪头虽然大到占了半个楼层,但面貌还是很可爱,碎渣尖刺扎了满身,哼哧着痛得甩头。
  王查理咬咬牙:“北哥!别光顾着谈情说爱了!”
  池北眼瞪圆,杏眼怎么瞪也不显得吓人,王查理不怕他:“等出去你俩再跟我解释解释关系,现在赶紧阻止一下刘庄啊!”
  说着跑去拽刘庄,不让他靠近猪头,但实在怕这个曾经的好友,胖手拉一下他脚骨,就踉跄几步差点儿又摔个屁股墩。
  什么关系什么关系!
  老板和下属的关系!
  池北也没在意太久,瞥一眼黎序,绕开乱晃的猪头,小跑去帮王查理。
  刘庄还算个人,只是精神状态不太好,带有明显攻击性。
  拽住刘庄运动鞋,池北喊道:“黎序,借几根绳子用用。”
  “绳子?”王查理想不通:“你们还带绳子了?”
  肥圆大脸上,那双细长眯眯眼惊恐睁开,几根活绳子,扭动着从黎序背后窜出来,他北哥习以为常,握住诡异黑绳子将刘庄捆住。
  “北北北、嗝”
  “好好说话。”
  池北把刘庄扔回角落,抬头看天花板,猪头耳朵顶在那上面,竟然没顶出个洞。
  “北哥、咱们就是说、嗯、”
  王查理抓一把头发,硬是问不出来。
  池北睨他一眼:“工地的事儿,你还知道什么吗?”
  “不记得了……”王查理摇摇头,忽然刹住:“刘庄他,好像家就在这附近,没具体告诉过我,还是有一回去街那边玩,他给说漏了。”
  “他当时说,怀念住在那里的日子?大概是这样的意思。”
  猪头砰砰砸地,闹得太狠,黎序嫌它吵,黑雾弥散下去,猪倏忽间动堪不得,只能哼哼直叫。
  王查理怂怂地挤到池北身后,那些黑色物质衬得睡神像个煞星,下一秒就暴走成怪物,将他们吞之殆尽。
  猪不能动后,就跟触发了什么机关,重重阴气袭来,池北打了个寒颤,缩着身子朝黎序靠。
  王查理再怕黎序,也得跟着他北哥,哭丧着脸跟过去挤一堆。
  没眼睛的鬼职员……
  个、十、百、千
  不足千,却也密密麻麻叫人眼慌。
  他们不是冲着在场两个活人来的,纷纷扑向那只活猪。
  猪鼻子嚼吧嚼吧咽下肚,猪耳朵扯下做踩垫,猪骨头露出,血流满地。
  第9章 兔子
  过年时候,池北回乡,也看过杀猪场面,几百斤猪奋力挣扎,四条小腿乱蹬,拿刀的人力气不够,就会挣脱开,死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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