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想你就是带着年年逃离车站的那人吧?真的非常感谢你,年年只身一人在渝都,全靠你照顾着。”
  陆远由衷地感谢陈彧,当初丧尸才爆发的时候,他急得下一刻就想飞到陆执年身边去,奈何这都是空想,还好陆执年顺利出了车站,还找到了一个安全的屋子向他报了平安。
  陈彧摇了摇头,没等他说话,陆远再次开口:“能给我说说你们怎么从渝都来到的京市吗?还有年年出事的原因。”
  提到陆执年出事,陆远神情变得凝重。
  陈彧心里一紧,他清楚地知道陆执年这横祸怎么来的,陆执年的伤怎么产生的他本就有猜想,见到人以后猜想就被印证了,因为爆炸。
  陈彧喉头艰难地滑动了一下,他深深地看了陆执年一眼,转头看向陆远,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郑重。
  他没有选择先讲述他是怎么把陆执年从车站带出来的,也没有说一路上细致入微的照顾。
  他只是言简意赅地坦白道:“对不起叔叔,陆执年是因为我才被抓走,他受伤也是我的错。”
  陆远听到陈彧的话,眉心拧了起来,他不是个不辨是非的人,更不是冲动的性格,看到陈彧对陆执年的态度,他就清楚其中必有隐情,可听到儿子的这祸事因他人而起,也不由心头一沉,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
  他吐了一口气,尽量放平了声音,沉声问道:“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清楚。”
  陈彧低下了头,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有任何隐瞒,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了个清楚。
  从末世前他的职业到末世后苏庆寻他的事,再到他们在顺平遭遇丧尸和异能者围攻。陆远只安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叫人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后来,年年在游乐园被对方抓走,我力竭昏迷。等我醒来以后,我们三人便去往2号基地,可是年年并不在那里,在再次去往f号驻扎地的路上,我们发现了废弃的车辆和打斗痕迹,最终确认了年年也在那里,并且……”
  陈彧换了口气,一句话说得格外艰难:“并且为了逃跑,被自己丢出的炸药炸伤。”
  咔的一声,陆远失手掰碎了椅子的一角。
  陈彧深深地将头垂了下去。
  陆远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年年是被小川和小孟带回来的,他们遇到年年的时候,年年刚好被那群人抓住,他俩出手把年年抢了回来。”
  “在双方交火的时候,年年晕了过去。”
  再之后就没必要说了,听完这话陈彧的手抖了抖,原来年年还是没跑出去,是被救下的,他后怕又庆幸,还好,还好遇到的是陆川和孟得宝。
  “叔叔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年年,还给他带来了危险。”陈彧说得很慢很慢,每个字都像一把插向自己心里的箭。
  他知道陆执年一定不会责怪他,可是他会。
  陆远沉默半晌:“先不说这些,你们之间的事,等年年醒过来了你们自己去说。”
  “苏庆。”陆远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我知道这个人。”
  说起来,陆远和苏庆虽说没有业务往来,但是同为大商人,不可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之前我对苏庆了解不算多,现在看来,还是需要好好了解了解才行。”
  陆远说着看向陈彧:“这事也不算你一个人的事了,回头和我去见见年年的爷爷,这个事情还需要借助基地的力量。”
  说完,他又问道:“你对苏庆找你的原因了解多少。”
  这个问题陈彧自己已经琢磨千百遍了,所有人都说和他最后一个任务有关,但那个任务除了危险级别高,他之前确实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这个实验室他也没多做了解,只知道有违规人体试验,不知道研究方向,更别谈研究内容。
  至于任务过程中,什么是他知道,而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什么时候是他单独和研究员有过相处的时间。
  陈彧像在脑子里放电影一样,把任务从脑子里导了出来,一点点过着每一个细节。
  硬要说的话,只有一个点,在转移的途中,其中一名研究员不慎摔倒,是陈彧把人扶起来的,他当时说了一句:谢谢你亲爱的,要是没有你,我可就完蛋了。
  当时只觉得这外国人浮夸,现在想来,是不是这句话还有别的含义?
  陈彧一边回忆一边把想法同陆远说,两个人对着这句话再次陷入了沉默。
  陆执年睁开眼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他的爸爸和男朋友各坐一边,中间仿佛是条楚汉交界,两个人眉头都拧得死紧,两张脸上都是同出一辙的沉重。
  完了,人在病床上,刚下手术台,我爸和男朋友即将爆发大规模“战争”,我该怎么办,急!
  第72章 陆执年说的
  周铎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太阳高悬。
  11月的京市是一年中最美的时候, 还好他们来得不算太晚,抓到了一点京秋的尾巴。
  可惜满树金黄还在,熟悉的故乡却寻不到了。周铎看着窗外的银杏有些愣神, 这才有了已经回到京市的实感。
  “终于醒了。”周铎扭头寻声望去,蒋煦洲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身上披着白大褂。
  周铎又一阵恍惚,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从门口进来的人离得更近了一些,他俯身靠过来,风里都带了一股干净的草木香。
  “行了, 没什么问题, 再多休息休息就没事儿了。”蒋煦洲检查完后, 把掀开的被子又盖了回去, 低声对周铎说道。
  “我睡了多久?”
  “这是第二天中午了。”蒋煦洲说着,抬手看了一眼表, “现在是12点48分。”
  “我们现在在医院。”周铎说道。语气是肯定的, 他在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本能观察完了整间屋子。
  蒋煦洲点点头:“大家都在医院,小秋看了你一晚上,我刚让他去休息了。”
  周铎一手撑着床, 坐起来半靠在床上, 不小心扯着伤口嘶了一声。
  蒋煦洲帮忙把枕头垫在他身后:“现在知道疼了。”
  周铎没接话,反而问道:“你怎么穿成这样?”
  他知道蒋煦洲是医生, 但对这件事一直没有实感, 刚第一眼见到蒋煦洲时,眼神都有些飘忽。
  蒋煦洲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白大褂,别说, 他这一个多月没穿这玩意儿,自己都有些不习惯了。
  他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刚回来就上岗了,昨天给年年做了个手术。”
  “年年?陆执年怎么了?”周铎一听立刻知道出事了,“你们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一急,一只手直接圈住了蒋煦洲手腕,蒋煦洲被他拉得往前扑了一下,顺势直接坐到了床边。
  “你先别管我们怎么了,先说说你是什么回事?”蒋煦洲靠着床,侧身看着周铎。
  “你在门口遇到我们的时候跟个难民似的,其他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你怎么来京市了?”
  周铎被蒋煦洲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脸上出现了几分犹豫,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起初周铎来京市就是想寻求帮助的,他知道蒋煦洲一行人的目的地在哪里,也知道他们有多大的力量。
  可真的见到眼前人了,他反而歇了求助的心思,不能把他们牵扯进来。
  他撇开头,回避了蒋煦洲看向他的目光,又摇了摇头,闭口不言。
  蒋煦洲就这么冷嗖嗖地看着他,突然呵了一声:“不说?不说我也知道。”
  “资料拿到了吗?遇到袭击了吧。”蒋煦洲一句话说得不急不缓,周铎猛地又把头扭了回来,他眼神闪烁了几下,有些吃惊和慌乱。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他语气不太好,不自觉带上了些许的审讯意味。
  蒋煦洲闻言,丝毫不让地直视着周铎的眼睛,突然他抬起一只手按在周铎的肩膀上,一条腿跪在他的腰侧,整个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周铎。
  蒋煦洲往下压了压,两人脸快要贴到一起,周铎呼吸一滞,那股好闻的草木气息直往身体里钻,蒋煦洲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审我?”
  周铎仰头往后让了让,有些艰难地开口:“对不起,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蒋煦洲冷哼,放开了这人,整个人气势一敛,翘着腿坐回了床边。
  “陆执年说的。”
  周铎疑惑:“陆执年?”
  蒋煦洲点点头:“你们这事儿出得还有些联系。”
  .
  “陆执年!”陆执年刚动了一下,陈彧马上就察觉到了,他站起身贴到床边,“还好吗?”
  陆远慢了一步,被挤到离床头第二远的位置。
  “陈彧,我有点想你,我还想喝水。”陆执年开口,声音像个破风箱难听死了,他立刻又闭上了嘴巴。
  “我也是。”声音几不可闻。
  陈彧心里软成一片,他想抬手摸摸陆执年的头,手抬起来又缩了回去,只语气放得越发温柔:“你才做了手术,还不能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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