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
997打断了他即将生出的幻想。
湛月清心中好像空了一块,仍然不死心:“真的没有吗?”
997纳闷了:【真没有,你是看到什么熟悉的人了吗?】
它疑惑的语气不似作假,湛月清只好相信。
系统接着又给他传送了原主身世的具体背景。
——原主乃是被现如今的湛家家主湛镜捡回来的,但捡回来后,京中却查起了户籍,来路不明的孩子都要被上交。
湛镜无法,便将这个没满月的孩子过继到了自己的小妾名下,成了湛府的公子。
在这之前,湛镜只有一个女儿,而他来了后,便是排了老二。
后来,湛镜的正妻又为他生了一个孩子,那孩子便是湛德。
长女湛嫣,养子湛月清,三弟湛德。
再然后,就是一个名为佩环的小妾诞下的庶女湛小松。
佩环就是原主的“母亲”。
那女人温柔软弱,像个任人欺负的包子。
但这位母亲对原主不错,就算她自身活得不容易,也在这吃人的宅院里,养大了他。
可惜在原主十二岁时,这女人因一场大病,死在了冬日。
只留下了十二岁的他和那七岁的妹妹相依为命。
湛月清年纪小,在弟弟的作祟之下,书也没机会念,笨拙得很,月钱被扣便只能另谋生路。
恰逢那时安王在寻护院,他便自告奋勇的去了,还一路摸爬滚打着成了安王的贴身暗卫,常伴左右。
湛月清读完沉默了——这破家,不如灭门呢。
他又看了眼自己干巴巴的身体,喃喃道:“这身子也不像暗卫啊,谁家暗卫这么瘦弱啊。”
而且原主是怎么死的?
药人又是怎么回事?是安王搞的鬼吗?
目的是让他的“血”杀暴君?
湛月清想了又想,不确定安王是敌是友。
原本他想用血控制暴君,可血液对暴君没用。
系统也没说暴君要怎么改造。
难道我来了就是改造了?湛月清脸大如盆的想。
那暴君的身份可就很暧昧了。
湛月清想起系统刚才的停顿,眯起眼睛。
算了,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公子,”外头忽然有宫人说,“湛家午时派人来了,但那时您在休息,奴婢便拒回去了。您今日还要回去吗?”
湛月清想了想,原主的妹妹还在府里,便跳下床去。
“要,备车马吧。”
“二公子,”暗处守护的暗卫忽然出现,递给他一个盒子,“陛下说把这个给您。”
湛月清眉头一挑,却怔了一下。
里面是一道灭门圣旨。
他展开一看,眼眸一亮,又看那暗卫,忽地大笑出声——
“还有别的吗?”
湛月清笑起来时,和之前的模样比起来,有种奇异的殊绝感。
他可以替原主,报仇了。
暗卫心神一凛,想起陛下上朝前暗示的手语,又道:“他说出去可以,您要记得回宫,别被人拐带跑了。”
第7章 出宫回湛家
湛镜乃是国子监典簿,从七品官员,所居府邸望上去比寻常人家繁华不少。
湛月清见过了皇宫,倒觉得这府邸还没锦绣宫大。
天上仍然在下着鹅毛大雪。
街上凝了冰,吐息时能看见白气,寒冷无比。
连马车都多滚了几圈缰绳防滑。
湛月清理所当然的认为这猫嫌狗厌的天气没人愿意出门。
可等他到了湛府,却发现湛府前竟然停了好几辆马车,那些马车看上去一辆比一辆金贵。
有的马车上还烙印了各家标志,有莲花、竹叶、红枫,还有些是龙飞凤舞的繁体字。
一眼扫去有十来辆。
湛月清察觉不对,让车夫停了轿,眯起眼睛,不解的蹙眉:“怎么这么多人?是湛镜死了吗?这些人来给他吊唁?”
他对原主那个不管事的渣爹没什么好印象。
一旁伪装成普通侍卫跟随在他身边的周九闻言惊异挑眉。
湛月清看起来这么乖,竟然会说这种话?
——很久以后他才明白,乖只是表象,私底下的湛月清可野了,样样都来。
“是湛三公子回来了。”周九提醒道,“昨天你入宫,他就被放了。”
湛月清瞟了他一眼,认出来他,有些稀奇:“你怎么在这?”
周九非常‘忠诚’的卖主子:“陛下派我跟着你,怕你逃了。”
他有一种直觉——如果湛月清出事了,自己可能会挨上实实在在的二十大板。
经过昨夜张裕的事,周九隐隐感觉出在陛下心里湛月清好像和别的人不一样。
他以前可从没见过陛下这样。
湛月清眯起眼睛,微微挑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哪里不是陛下的人?我能逃得掉么?”
再说了,他可没想逃呢。
周九闻言默默记下。
二公子说他是陛下的人!
*
湛府雕栏画栋,亭台楼阁,青瓦飞檐,曲折回旋,曲水小溪从廊下蜿蜒而落。
偌大的花阁中,欢声笑语,花香萦绕。
正是冬日,外边冰天雪地,阁中却点了不少炭盆,温度惹得花儿纷纷散了枝叶,香气扑鼻。
“还是湛夫人命好啊,儿子争气不说,湛大人也对你关怀备至,你说喜欢花,便让人造了这花阁。如今嫣儿又和苏家结了婚约,以后呀,你可有享不尽的福咯。”
阁中聚了几个妇人,举止雍容华贵,满头珠翠,言语间皆是奉承之意。
而主位上,坐了名身着绛紫祥云裙的妇人,正是湛镜青梅竹马的发妻,许氏。
许氏年近五旬,却保养得很好,看上去像个二十多岁的姑娘。
堂中的夫人们看着她,不由得面露羡色。
“夫人的皮肤看起来又好了不少,可是用了什么难得的玉膏?”
许氏一笑,却看向了一旁的女儿湛嫣,从怀里掏出一个印了飞鸟模样的小玉瓶。
“说起这个,我还是托了嫣儿的福呢,”许氏道:“这玉膏是跟着聘礼一起送来的,嫣儿孝顺,便将它献给我了。”
有夫人认出那瓶上的标记,倒吸一口凉气,惊讶不已:“这是飞燕阁产的玉膏吗?我听说那里的东西都价值连城呢,苏公子连这个都给嫣儿准备了?那看来她嫁进去后,可有享不完的福了。”
飞燕阁乃是奇人异士聚集之地,传闻里,那里的人行踪诡秘,阁里或许还住着长生不死的仙人。
为此有许多达官显贵想方设法的前去寻人,却碍于不知其具体地界而作罢。
飞燕阁出的东西也都是极好的,可遇不可求,有的东西更是花多少银子都买不到。
湛嫣娇羞一笑,“夫人言重了。我享不享福不重要,我如今倒是更担忧四妹呢,她也快及笄了……”
“四妹?”有夫人疑惑,忽地想起什么,“你四妹是不是前段时间我来时,往我脸上泼水、泼了就跑的那个?”
缩在尾位的粉衣影子闻言面色一变,却想起了二哥的话,忍住了发火的冲动,眼眶一红。
二哥失踪了……没人能帮她周旋说话了。
忍一忍。
堂中妇人太多,湛小松营养不良生得矮,又坐在末尾。她一眼过去没看到,便以为她没来,更嚣张了:“四小姐呢?莫不是怕见我,不敢过来?”
湛嫣嫣然一笑,垂眸盖住狡猾的眼神:“妹妹——还不快出来给李夫人道歉?”
湛小松习惯了被她当绿叶陪衬,低着头,起身,微微曲身行礼:“小松给夫人道歉。”
姿态十分随意,话也不说完整,比起语笑嫣然、言行有礼的大小姐,差得远了。
李夫人蹙眉,果然找茬:“离那么远,谁听得清啊?”
她找的不是茬,是攀附湛嫣的理由。
权大于钱呐。
她相公虽然是京中商贾数一数二的地位,但无论多高的商人地位,是怎么也比不过这些官员的。
湛小松闻言攥紧拳头。
“妹妹性子自小顽劣,又不爱读女戒,不受母亲管教,会这样也正常。”湛嫣艳丽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温柔道:“夫人,嫣儿替她向您道歉,还请您原谅她吧。”
李夫人一顿,哼了一声:“罢了罢了,你们呀,也别费心管教了,下贱婢女的种,根就是坏的,哪能指望她结出湛大小姐这样漂亮的果呢。”
湛小松忍不住了,拍桌而起,怒气冲冲的过去,揪起了李夫人的衣领——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阁上扔下去!上次我泼你水是因为你骂我和我哥无能!我本都不欲与你计较了,可你非要咄咄逼人,对着我说什么婢女之子就是下贱——”
她冷笑一声,“怎么,你在这给人当枪使就高贵了?”
这怒火毫无预兆,她闪得又快,堂中众人都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纷纷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