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喝一杯罢。”
  茶壶和茶都是安王府的,谈明止也不怕他下毒,冷着脸,将茶杯夺了过来,一饮而尽。
  湛月清眉头微挑,将背在身后的手在衣裳上擦了擦。
  衣衫没入一点血迹。
  他将药人血混在了谈明止的茶里。
  “只要你回来,我便不与你作对。”谈明止将茶杯一放,看着湛月清,“谈槐燃不是好的选择,他迟早会死,你没必要跟着他。”
  湛月清心底暗翻白眼。
  可屋外却传来一声长喝。
  “陛——下——驾——到——”
  这声音响起的瞬间,湛月清手里茶杯一抖。
  谈明止将他的模样瞧在眼里,站起身来,神色却也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谈槐燃会为了一个娈童真的过来找他。
  他从小就被人拿着和谈槐燃比较,直到他封王后,这种闲言碎语才少了。
  可藏在心底的胜负欲却没有消失。
  想到此处,谈明止突然拽住了湛月清的手腕,“湛月清,你猜他会不会为了你和我决裂?”
  湛月清嗤笑一声,“我以为在继位时你们已分出了胜负,怎么,原来当时你还没看清自己吗?”
  他唇角带上一抹笑意,却将被他攥住的手腕弯了一下,将指尖那点伤口在谈明止眼前晃了晃。
  原本,湛月清不想这么早就暴露,可谈槐燃来了,便不一样了。
  他心底多出些底气,那手指上的微末血色像逗猫棒似的。
  谈明止瞳孔骤缩,明白过来了什么,心里作用一般,他口中好像浮现了血腥味。
  他连忙甩开了湛月清的手臂。
  “谈明止,你猜猜这是什么呀?”湛月清却没放过他,而是将那截葱白的手指擦上了自己的唇,咬了咬,动作看起来格外天真懵懂。
  却也残忍。
  “湛月清!”谈明止瞬间发疯怒吼,手臂上青筋瞬间爆出,扬手就要扇他——
  可大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来,一道不容置疑的力度钳制住了他的手腕,伴随着谈槐燃阴鸷冰冷的声音:
  “朕的皇后,你也敢动?”
  湛月清一怔。
  谈明止甩开了他的手,蓦然回身,看到了谈槐燃半瘸的腿,忽然冷笑一声,“你的人?写你名字了吗?”
  湛月清已反应过来了,皱起眉头,“谈槐!你怎么又从轮椅上起来了?!”
  语气虽然责怪,却隐隐有些疼惜。
  谈明止气得两眼发红,咬牙切齿,抬手拽住了湛月清的手腕,“湛小月,你给我回来!”
  “他叫,湛月清。”谈槐燃也拽住了湛月清的手腕。
  两兄弟仿佛要把他撕成两半。
  湛月清的心明显的偏向谈槐燃,他甩开了谈明止,扣住了谈槐燃的手,语气里像带着诱哄,“哥哥,坐回去。”
  这声哥哥叫得颇有榻上时的意味。
  谈明止从未听过湛月清这样的语气,心中生出了无限的忌恨。
  明明他才是哥哥!
  第51章 兄弟相争
  “哥哥,坐回去,小心腿。”湛月清轻软的声音,唤回了谈槐燃将近发疯的理智。
  短短瞬间,谈槐燃阴鸷的神色褪去了不少,却还是冷着语气:“你来他这里干什么?”
  周九传话说湛月清来安王府时,他便有些心惊肉跳的,生怕湛月清发现那件事……
  窗外忽然轰隆一声雷,映出了谈槐燃脸上疯狂的、带着浓烈占有欲的神色,那双眼睛看过来时,更别有几番滋味。
  谈槐燃今日穿的暗银色长袍,似黑似白,长发高束,即使坐在轮椅上,却也没影响到他的俊美容颜。
  看着他这张脸,湛月清心砰的跳了一下,耳朵微微红了。
  “给我解、释!”谈槐燃自以为很凶。
  “来耀武扬威呀。”湛月清半跪下来,指尖在谈槐燃眼前一晃,“哥哥,看,这个是什么?”
  谈槐燃顿了顿,忽地反应过来了什么,攥住湛月清手腕的手微微一松。
  许是雷光的缘故,湛月清现在的神情和往日都不同,如今的他像是焕发出自我的、没了乌云遮盖的明月。
  “谈明止,”
  湛月清却已又起身,看向了谈明止,微微一笑,如同恶魔,声音清冷,“现在可不是你威胁我的时候了。”
  威胁?谈槐燃皱起眉头。
  谈明止脸色愈发难看了,恨不得抠嗓子把刚才的茶吐出来。
  “你猜猜我放了多少血?”湛月清笑着缓步走向谈明止。
  抬脚间,那红底的长靴显露了出来。
  谈槐燃眉头微挑,这鞋是他让人给湛月清定做的。
  他没料到湛月清走出来会有如此效果,心底又生出一些阴暗的占有。
  如果能锁起来只有他看到就好了。
  “你疯了吧!”谈明止怒吼一声,眼睛气得猩红一片,“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身份传出去?”
  宫宴上他便想说,可他看到湛月清那身绯色衣衫,笑着看他的时候……
  他忘了。
  他好像是忘了,又或许是被湛月清给蛊惑了,才让自己陷入了这么危险的境地。
  湛月清微微挑眉,无意识的抬手,掐住谈明止的下巴。
  案边垂帘被风吹起,雨声淅沥,掐着他的那只手带着股淡淡的药草香。
  谈明止眼睛眯起,莫名口干舌燥起来——
  可湛月清却没察觉这动作的暧昧,笑吟吟道:“你早该这么做。可你没有,谈明止,你已经失去机会了,现在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
  他的嗓音忽然一顿,腰间被谈槐燃一拽,眼前一恍,已坐到了谈槐燃怀中。
  “不准上手摸他们。”谈槐燃的声音像咬着牙关说出来的。
  上次漳丘时,他就发现湛月清总有点说话时碰人的习惯。
  坏习惯!谈槐燃咬牙。
  方才旖旎的思绪被这句话扯回,谈明止有些意犹未尽,嗓音却森冷至极,盯着谈槐燃——
  “谈槐燃,他在你眼里到底是皇后还是娈童,你自己清楚。他凭什么不能碰我?”
  这场面有点怪怪的,湛月清听出谈槐燃的醋意后,他灵机一动,突然揽住了怀边人的脖颈,亲了下那张俊秀的脸。
  谈槐燃眼睫一抬,眼神肉眼可见的变了。
  “你和他们不一样,”湛月清低声在他耳边,轻笑道:“这种醋也吃呢?陛下,我湛月清……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你的人,好不好?”
  谈槐燃眉头一挑,似乎有点得意,看了谈明止一眼。
  湛月清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心底忍不住愉悦起来。
  谈槐真好哄啊!
  都是001的错!
  哄完这个,湛月清又从谈槐燃怀里起身,看着脸色黑沉的谈明止。
  “下个月圆之夜,记得来求我。”他微微一笑,胜者轻狂。
  谈明止气得半死,“你做梦,我告诉你,我就算疼死,也绝不会来找你!”
  湛月清低笑起来,“好啊,我拭目以待呢……说起来,你叫我来你府中,原本是要说什么?”
  谈明止又一顿,却扭过头,道:“没什么了。没必要。”
  湛月清不是那种别人说了没什么还要接着问的人,便点点头,转身推着谈槐燃出了院子。
  谈明止闭了闭眼,忽然到了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书信——
  上面是雁西王的标志。
  他的舅舅。
  *
  夜色渐深,安王府院子里,雨声淅淅沥沥。
  湛月清一手推着谈槐燃,一手给他撑着伞。
  花园里种了些寒梅,漂亮至极,落了不少的花瓣儿在他们的伞上。
  “没来之前,谈明止和你说什么了?”谈槐燃忽然问他。
  湛月清没想到都出来了他还在吃醋,笑了一声,伞微微倾斜,抖了谈槐燃一身花瓣和些许雨水。
  他曲身,看着谈槐燃的侧脸,“我们没说几句你就进来了……还吃醋呢?我的陛下?”
  带着药草香的气息缠住了自己,谈槐燃扭头和他对视着,突然反客为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今夜怎么不回宫?”
  湛月清一怔,脑海里瞬间闪过昨晚那些旖旎的画面,耳朵红了不少,“不想喝梨汤了呗。”
  他说着又继续推谈槐燃。
  宁静的夜晚里,除了花落下的声音,便只有轮椅骨碌碌的声音了。
  谈槐燃笑了声,却没说话了,只是垂眸,似乎在担忧什么。
  安王府离太师府近,湛月清索性把谈槐燃带回了自己的窝里。
  两人身上都带着湿重的雨气,湛月清迫不及待的想洗个澡,谈槐燃腿脚不便,且昨夜洗过,便没洗。
  “你等我一会,”尽管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湛月清还是把谈槐燃推在屏风外,道:“洗完出来再帮你更衣。”
  谈槐燃按捺不住自己的嘴,“怎么不让朕与你同浴?是怕看到你身上那些痕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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