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二。”
  “哎,来了。”
  门口又走进来两个人,朝着大堂里喊了一声。
  小二端着盘子就走了出来,放到乌盛的桌子上:“您慢用,面已经在煮了。”
  “好。”
  “二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小二个头不高,笑起来倒是讨喜,白色的布巾搭在肩上,头上还带着一个帽子。
  “吃饭,上一个整只鸡还有一盘素菜,在加上一壶酒,还有两碗蒸的米饭。”
  “好嘞,客官您稍等。”
  小二拿着布巾又擦了两下桌子,“我这就去给你端来。”
  说罢,快步的朝着后厨走去。
  掌柜的一边扒拉着算盘,一边瞅着小二也没有偷懒。
  刚端完鸡和素菜,小二又转身去端了两碗素面放到了乌盛的桌子上。
  “你听闻了吗?在不远的州郡处,说是遭灾了,那水淹的,人都要活不下去了,现在都在往别处跑呢。”
  “哪有的事,你这是听谁说的,我怎么没听到。”
  “你还真别不信,我有一个亲戚就是行商的,就是他告诉我的。”
  “反正有朝廷呢,跟我们这种小民也没啥关系,吃饭吃饭。”
  乌盛大口的吃着面,却是仔细的听着二人的对话,随后对着小二扬了下手。
  “客官,可是还要点什么。”
  “在要一盘炒的花生粒,送到那二人的桌子上。”
  “好嘞。”
  “我们没要这个啊。”那人眉头微皱,有些莫名的看着小二。
  “是哪位郎君给您这桌送的。”
  小二指了一下乌盛,端着托盘又去别的桌子收拾着碗筷。
  一碗素面下了肚,另外一碗还是满的,乌盛索性把面先放在了桌子上,大步的走了过去。
  “多谢兄台了。”
  书生模样的人,对着乌盛作揖。
  “不用客气,我就是刚刚听了一耳朵,是说有地方遭灾了是吗?”
  对面的人没说话,只是倒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可不是,我那亲戚行商过去,还没到时就听说了,又派人去打听,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最后索性直接回来了。”
  “嗯,多谢兄台告知了,你们慢慢吃,我就不打扰了。”
  “好嘞。”小二连忙应了声,急匆匆的去了后厨。
  乌盛回了原来的桌子,一边啃着鸡爪,一边吃着剩下的面,没一会,桌子上就多了俩鸡爪的骨头。
  结了账,摸了摸又扁了的钱袋,叹出了声。
  如今仗是不打了,但遭了灾,怕是这粮食什么的又要上涨了,如今又要过冬,还不知道会涨成什么样呢,看来还是要多做些活才行。
  他想着,用力的捏了一下钱袋。
  待这几日做完了工,要先多买些粮食回去了。
  雨水依旧滴答个不停,但是比之刚才,已然是小了许多。
  一脚踏进泥水里,踩得水珠四溅。
  梁安卷着裤腿,拿着盆子往外舀水,平时下雨屋里倒是没事,但是这几日雨水太多了,排不出去,就进来了一点。
  一双鞋全都被泡了个透,脚底都被泡的起了皱褶。
  “这雨下的,也该停了吧。”梁安站直了身体,腰间一阵酸痛,双手早已没了热意,舀得手指都发白了起来。
  “汪汪。”
  篮子里发出了声音,小狗扒拉着篮子边往外瞅,像是也在附和着。
  梁安把盆子往地上一放,走过去把放在桌子上的篮子往中间推了推,有些无奈的说:“你就给我好好待着吧,掉下去了,我可不给你洗啊。”
  小狗被拍了一下头,顿时乖巧的蹲在了篮子里。
  便是把水都给舀了出去,屋里的地也变成了泥泞一片,没个几日怕是都干不了了。
  雨停后,梁安便去把家中所有的门窗全都打开来,哪怕是不断地有寒风吹进屋子,白日里也不曾关起。
  “冷冷冷。”他说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连头皮都有些发麻了起来。
  连忙回了屋里加了件衣裳。
  家中的药早已吃完,却也不见得手有多热乎。
  太阳逐渐西斜,大地迎来了暮色。
  不算宽敞的小路上,两辆牛车不断地往前赶着。
  路上已没了什么人,便是那厨房的烟囱,都早已凉了个透。
  “咚咚咚,夫郎开门。”
  梁安刚从厨房里走出来,熟悉的声音从大门处响了起来。
  “!”他顿时扬起了笑容,小跑的跑到了大门处,把门闩抽了出来,“郎君。”
  “嗯。”
  乌盛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前,“小心些,都搬进来吧。”
  车夫当即把牛车上的粮食给抱了下来,跟着梁安的身后送到了堂屋里。
  几个人卸了一会,牛车上便彻底的空了,乌盛结了钱,车夫赶着车赶紧回家。
  “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梁安蹲在地上,一袋袋的看了起来,“这吃到明年我们都吃不完吧。”
  除了面粉以外,还有菜干,红薯干,萝卜干等吃的。
  乌盛扭了扭脖子,放松着筋骨:“附近州郡遭了灾,怕是过段时间粮价就要涨上去了,我这段时间赚的钱,一大半都用在这上面买回来了,夫郎你别对外声张咱家粮食的事情,三叔和三叔母那边我去说。”
  至于村里的人,也可说上一声,至于去不去买粮食,信不信自己,那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好。”梁安点了点头,摸着袋子道,“那这么些,我们放到哪里啊,就摆在这也不行啊。”
  这么多粮食,感觉放到空的房间里面都不太安全。
  乌盛微微低头,思索了起来,犹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家里挖了一个地窖,后来也没用上,就给重新盖住了。
  好像是在,自己先前的屋子里。
  打开了门,屋里许久不住人,里面的味道都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虽有时常通风,但还是能闻到些不同的味道。
  梁安从他身后探出一个头来,指着床说:“被褥我之前收拾了一下,都放到了箱子里。”
  后面就没进来打扫过,所以床上也多了一层灰尘。
  乌盛迈步进去,站在里面仔细的瞅了起来,看到床腿时,突然就想了起来:“夫郎,我记得这床下挖了一个地窖,我们把这床给挪出来。”
  “好。”
  梁安点了点头,走到床的另一边,双手放在床下,深吸了一口气:“来吧,郎君。”
  乌盛没忍住笑了起来,走到他的对面,用力的把床给挪了出去。
  床下的灰尘更多了些,拿着扫把扫了个干净,下面铺了一层的砖,夹在两块砖中间,则是卡着一截小铁环。
  “咳咳咳。”
  二人扭过了头,手挥了两下,这铁环时间久了些,拉着都有些费力。
  掀开后,下面挖得不算深,但是人进去后也要弯着腰才行。
  第48章
  一股沉闷腐朽的味道从地窖里传了出来。梁安蹲在边上, 把火折子递给了下面的乌盛。
  地窖里当时为了不让放的东西太过于潮湿,在下面放了木板和油布,时间太过久远, 木板早已变得腐朽, 连油布也成了破破烂烂的样子。
  乌盛一把把脚下的油布给拿了起来,团成一团后递了上去:“夫郎, 这个先放到一边,有些脏,小心别让衣裳碰到了。”
  “好。”梁安伸出手, 拿到手上后,身体往后仰了仰,把油布丢到了一旁。
  乌盛弯着腰,把地窖里的木板都给叠到了一起, 侧着头送到了上面。
  “都放好了,郎君。”
  “嗯。”乌盛闷声应了一下, 走到地窖口处,站直了身子,双手搭在地上, 一个用力整个人便到了地上。
  身上似乎都被染上了些味道,不管头往那边撇, 味道都钻到鼻子处晃悠。
  “郎君,我去把院子里的竹子拿过来吧,放在最下面在放个木板, 是不是会好一点。”梁安双手扇了扇风, 转身去把窗户开得更大了些。
  “也行,砍成短短一截,我去砍吧, 先把这些东西拿出去。”
  乌盛点了点头,把地上的油布和烂木板给拿了起来。
  木板下面的几只小虫子,爪子无措地扒拉着木板,为了防止自己掉下去,又抓得更紧了些。
  走出房间,直接把木板和油布丢到了墙角处,反正现在也没有阳光,丢哪都晒不了。
  因木板被猛地一丢,上面的小虫子再也抓不住,顿时整个虫身都掉在了地上,“吧唧”一下,翻不了身。
  梁安吹着了火折子,把油灯屋里的两盏油灯点燃,端着其中一盏,小心的护着灯芯,不让它被寒风吹灭。
  “郎君,我先去做饭,屋里也不急着收拾,还是明日在做吧。”
  “好。”
  乌盛刚拿起竹竿,又放回了原位。
  若是夜里砍,也确实会有些找不到准头,容易砍的长长短短,倒不如等到明日白天在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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