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难道你要看着他去死吗?”达日尔王大步走下来,暴怒地将儿子拎起来。
拉克申直视父亲的眼,倏尔一笑:“有何不可呢?他只是您不知道跟哪个女人生的儿子,死了不是更好?这样母亲也不会对着丈夫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流眼泪了。”
达日尔王扔下儿子,焦灼的走来走去:“他不止是我的儿子,也是达日尔最英勇的战士,他也威胁不到你的王位,你们就那么容不下他!”
跌坐在地上的人扭曲一笑:“不是儿子容不下他,而是达日尔的人都尊崇他,我才是世子,整日被一个私生子压在脚底下,就算日后我真的登上了王位,达日尔的战士会听从我的指令吗?!”
达日尔王眯起眼:“所以是你害了他?”
拉克申甩头:“当然不是。”
他只是让人在赛罕的食物里放上一点点料,那只会让他出现些失误,受点伤,并不足以致使他昏迷。
但是拉克申不得不怀疑是不是那个人放的东西太多?可他这会绝对不能承认。
“哼,最好是这样。滚出去,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拉克申拉过袖子擦拭流到眼睛上的血,挑开帐篷帘子一瘸一拐向外面走去。
身后的大帐篷里传来东西摔落的声音。
拉克申的笑容却越来越盛,只是一点点小手段居然迎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在此之后,再也没有人会记得赛罕的名字,只会记住他拉克申世子。
等他走到另一处帐篷后及时收敛了笑容,露出委屈的神色。
挑开帘子,里面牛奶的香气被风牵引着往外奔逃,拉克申朝躬身煮牛奶的妇人走去。
他抱住母亲的肩膀,发出委屈的抽泣。
达日尔王后转过身轻抚拉克申的头顶,道:“我们勇敢的拉克申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悲伤。”
拉克申流着血的额头被王后看到,连忙拿起巾子为他止血。
“父亲指责是我害了赛罕,并且要把西陆的铁矿拱手让人,就为了救那个野杂种。”拉克申怨恨地说。
王后闻言果然十分生气,她心疼地看着儿子,将煮好的牛奶端给他,“我去找他算账,你才是达日尔正统的世子,赛罕有什么资格能和你相提并论!”
拉克申假惺惺地说:“母亲,我并不希望您和父亲有矛盾。”
但是达日尔王后已经怒气冲冲地掀帘而去了。
拉克申扔掉沾血的巾子,喝了口醇香的牛奶,心中得意。
达日尔王能在战场肆意驰骋,但是唯独害怕他的王后,在达日尔族经常能看到王后追着达日尔王打的身影,又因为私生子赛罕,使得达日尔王在王后那更是抬不起头。
他溜达着离开帐篷,看向王帐,那里传来王后的怒吼和达日尔王的求饶声。
健硕的野马从身边疾驰而过,拉克申伸手扯住马鬃,力道之大让野马的蹄子在地上刨了个坑,旋即他翻身上马。
野马跳跃着向大草原跑过去,那边一群赤膊的战士在驯服巨兽。
赛罕曾经的副使在其中向他招手,草原上的汉子轻易就驯服了野马,朝着那个方向奔腾而去。
“世子——”
拉克申下马,野马又一溜烟的跑走。
在战士们的包围之中,是一只巨象,长着长长的獠牙,轻易就能刺穿人的心脏。
拉克申加入围堵的行列中,巨象眼睛猩红,发狂着冲向一个战士,那战士躲避不及被撞飞出去,但好在达日尔战士在战斗状态下都皮糙肉厚。
副使跃起翻到巨象背上,用布蒙住它的眼睛,拉克申握住象的獠牙大力甩。看不见方向的巨象步伐混乱,顺着力道卧倒在地。
战士们围拥而上,巨象被捶打的奄奄一息。
副使跳下来,跟喘气的拉克申碰拳,“世子您被大王训斥了?”
拉克申擦汗,“他哪次不都训斥我,我在他的眼里永远比不上赛罕。”
副使意味深长地说:“但是最大的阻碍已经除掉了不是吗?”
“哈哈!”拉克申开怀大笑,“那还真是多亏了你,赛罕大概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副使会背叛他站在我这边。”
副使谦虚地笑笑。
战士们拖着巨象往部落走,被巨象撞飞的战士捂着腰感慨:“要是赛罕在,这头象他一个人就能解决了,他的拳头好像有无尽的力量,就是可惜……”
听到这话的拉克申沉下脸,愤愤地甩手。
副使连忙赶走战士们,笑着上前:“时间会证明一切,现在大家还记得赛罕,不代表以后还会。世子您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让大王传位于您,等您成了新的达日尔王,谁还会记得他呢?”
拉克申拍拍副使的肩膀,舒心地说:“放心,等那天来了,我许诺你的女人土地都会有的。”
副使弯腰笑得谄媚,等拉克申昂着脑袋走远后才缓缓直起腰来,转头看向南陆的方向。
重重大山阻隔着视线,南陆上的神国对这些山峦草原十分渴望,因为地下埋藏着无数珍宝,在西陆人的眼里,神国人向往的珍宝甚至不如牛羊值钱,但是他们对于南陆对山峦的觊觎而愤怒。
达日尔族信奉山神,认为山神给予了他们有无尽力量的身躯,破坏山川草原就是惹山神发怒,山神会降罪于西陆,山崩和洪水都是惩罚。
因此,对于南陆的侵略不得不让他们奋起反抗,守卫家园。
王帐里的达日尔王在王后走后,抬起鼻青脸肿的面部,狠狠擦了一把鼻腔的血,心中祈祷赛罕千万不要出事,不然西陆的群山怕是再也保不住。
第27章 开幕这几日风沙很大,天……
这几日风沙很大,天空也变得灰蒙蒙的。
祝尧站在教皇雕像的肩膀上踮起脚去擦冠冕上落的沙子,上面有一小块灰白的污迹,是鸽子拉的屎,已经干涸。
他用力擦拭,擦掉之后准备回身时,不甚踩滑,脚一歪就往下掉。
腰部狠狠撞到雕像的手臂,祝尧当即蜷缩身子,双手抱住头,这样摔落的时候不至于伤到脑袋。
“啊——”路过的人惊呼出声来,祝尧闭上眼睛,接受就要随之而来的疼痛。
但是一双有力的臂膀稳稳接住了祝尧,他下落的姿态还保持着,接住他的那人身子甚至没有丝毫晃动。
祝尧放下手臂抬头看过去,赫德森的脸在上方微笑看他,被放下来后,祝尧窘迫地站着。
“谢谢校长,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
赫德森安慰他:“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道歉,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赫德森没说他在看到祝尧摔落的时候多么惊慌,好在他赶上并接住了他。但是记忆里的那个少女的身影却被另一个人接住。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祝尧捂着腰去捡掉落在地上的抹布,一滴硕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腰间被撞到的位置剧痛。
赫德森立刻走过来搀扶住他,拿过那块抹布扔到一边,不太高兴地说:“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这种东西了。”
他直接背起祝尧,但是没有往校医室去,而是径直往校长室去。
“赫德森校长,只是伤到腰部我可以自己走。”祝尧有一瞬间僵硬,他在赫德森的背上无所适从。
“腰是很重要的部位,难道你想瘫痪不成,因为摔跤碰撞而瘫痪的人可不在少数。”赫德森的语气十分严肃。
“……谢谢您。”祝尧趴在赫德森背上,被男人宽厚的背部带着温热的气息包裹住,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全。
他记得小时候总是羡慕利坦维趴在父亲背上嬉闹,他跟在背后蹒跚地跑,属于父亲的感受他从来没拥有过。
校长室内,祝尧捧着热红茶,坐在校长室唯一一张椅子上,赫德森掀起他的衣服给他涂药。
他能闻到那股味道是顶级的草药香味,跟他十几个银币买的完全不一样。
赫德森大手揉热往那块淤青上贴过去搓揉,少年乖乖地坐在椅子里像是一只白瓷做的乖巧娃娃。
赫德森闲聊:“如果我当年结婚的话,孩子就该跟你差不多大。”
祝尧好奇问:“您至今没有结婚啊?”
“嗯,”赫德森没有避讳,“那时的我胆小懦弱,不敢表露心迹,觉得自己职位低微,不能给她幸福,反而把她推向另一个人的怀里。”
“那她后来跟那个人结婚过上幸福的生活了吗?”
“没有。”赫德森十分悲伤,“我以为她很幸福,没想到她成了陷进蜘蛛网里的美丽蝴蝶,我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
“………”
长久的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祝尧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男人才好,最后他说:
“也许她离开伤心的地方,到能让她幸福的地方去了。”
“但愿如此。”赫德森看着祝尧清透的眼睛,那是与她最像的地方,如果她能透过这双眼睛看见自己,是憎恶还是欢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