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不过后来那种心情就缓解多了,因为战胜归来后,我发现人们早就忘记斯科特这么个家族了,而瓦勒莉也不是只会躲在哥哥背后的小姑娘了,她能生存,并且游刃有余,从一开始都只是我不放心她而已。”奥古斯特的目光在谈到妹妹时忽然很温柔。
“瓦勒莉小姐是个非常坚韧的人。至于斯科特家族,它只是代表了帝国的落幕而已。”
“人要畏惧战争,我更希望手握兵器是为了守护家人而不是侵略。不过只要我在这个职位上一天,我都会恪尽职责。”
菲尔德看向这个屠戮过无数人的骑士长,他的手中满是鲜血,他却告诉自己他害怕鲜血。
但是神国的战争已经是必然的了。
***
祝尧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微风拂过草地,月光照亮他身侧的人。
赛罕双手撑在地上,一只腿蜷起,侧头看了眼祝尧,手里拿起一片树叶放在嘴中吹起杂乱无章的小调。
“好难听。”祝尧踹了他一脚。
赛罕钳住他的脚,迎着月光看:“刚才没伤到脚吧?”
“没事。”祝尧缩回脚,“是我让你陪我练的。”
这些日子,祝尧不仅在学习炼金术与机械技术,在力量训练上他第一个想起来赛罕,没人在这方面能比得过他。不过祝尧注意到,在搏斗过程中,赛罕一直收着力气。
“不过你能不能别对我放水啊!”祝尧摊开四肢,虽然浑身酸痛,依然倔强地说:“总有一天我能胜过你。”
赛罕“啪”地一声躺在地上,硬生生将祝尧震起半公分,“人都有不足的地方,比如你在其他方面就十分出众。”
两个人躺在草地上,赛罕要比祝尧长出一大截。
“我还有许多需要学习的。”祝尧说,他忽然问,“我听说神国的军队就要向西陆进攻了?你也要随行?”
“嗯,不过我不是去打仗。弗吉尼亚需要我的能力,他在找一种特殊的矿石,只有我才能帮助他找到。”赛罕将手臂放在脑后。
“还有,你得离那些精灵远一点。”赛罕皱起眉毛。
“普尔曼说他留在这里是为了找他们的族长。还有——”祝尧忽然翻身,看着赛罕在月色下越发温柔的蓝色眼睛,“他说他原本是精灵族要献给你的美人。”
“……”赛罕一瞬间失语,这一刻的祝尧才是真正蛊惑他心神的美人,金色发丝突破束缚垂落,扫在他的耳廓,引起酥痒,白皙的侧脸在月光的笼罩下像散发荧光的软玉,尤其是那双眼睛,狡黠地笑眯起来。
他不着痕迹地将手掩盖在自己下半张脸上,遮掩住嘴角。
喑着嗓子说:“他们族长早成精灵干了,找到有什么用。而且精灵的能力对我没有作用。”
“哦。”祝尧躺回去,那痒进心里的发丝也落进草地,“我还想如果可以就帮帮他呢。不过精灵族的能力是什么?”
“魅惑,治愈。”赛罕忽然神色严肃,“不要掺和进他们的恩怨之中,这对你没有好处,你保护好自己就足够了。”
祝尧闭着眼睛翘起下巴,惬意地感受风从他的脸上吹过,嘴上敷衍应和:“嗯,我知道的。”
赛罕这会才侧头目光放肆地在他脸上游移。
第55章 送行动荡即将来临
圣城之外,白色狮旗飘扬,军队整装待发。半个城的人都围拥在城门口恭送王师。
约撒尔的神使聚集在军队前,他们在为这支征战的队伍向神祈祷,期盼他们凯旋归来。
祝尧穿着利落的麻布短衣趴在城墙一处不显眼的地方远远观望,诺尔拽掉身上的牧师袍趴在他旁边。
“哎!这件该死的衣服终于能暂时脱掉了。”诺尔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手扒着墙边四处望,显然牧师压制了他的本性。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教宗和国王要一同出征,万一出现意外神国岂不是群龙无首。”诺尔十分不解地说。
祝尧盯地仔细,抽空对诺尔说:“教皇有他的目的,奥兰治国王不难理解,他本身的权力快被教廷架空了,所以想要留存在民众中的威信,随军出征就是一个极好的办法。”
“可是国王留在约撒尔的话不是更方便他操纵政治吗?也许翻身的机会就在眼前。”诺尔暗戳戳地说,显然他虽身体暂时归于教廷,精神上仍是野马。
“但倘若教皇单独出征,他在民众中的威信就会上升,国王的威信就会降低,教廷最开始壮大的时候,就是因为民众的信仰力量太过于强大。”祝尧绷紧下巴看向下方。
诺尔不知何时掏出一个望远镜,架在眼上看向军队前方:“果然诶!我看国王的脸色可不太好呢。”
“啧。”诺尔忽然咂嘴,“你看多德那个殷勤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爽。”
祝尧轻飘飘地看过去,哑然失笑:“家人送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诺尔你在东教堂是不是经常跟他发生摩擦。”
“那也是他先搞小团体排挤我们这种老实人。”诺尔忿忿不平,其实他虽然一直不太喜欢多德,但因为阶级问题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多德多次嘲讽祝尧是没有地位的私生子,只能当最底层的神使后,诺尔就发誓自己要成为多德的终身黑。
神使集结的队伍站在军队数十米的距离,多德虽穿着教袍却与姐姐温莎尔并肩站在弗吉尼亚的战马前。
温莎尔戴着那顶弗吉尼亚送给他的红宝石王冠,脸上挂着泪痕,她对父亲的离去十分不舍。
弗吉尼亚下马将温莎尔揽进怀里:“我亲爱的温莎尔不要流泪,漂亮的脸蛋笑起来才对。”
“父亲……为什么您不能留在约撒尔?我们和母亲都非常担心您。”温莎尔抽泣着揪住父亲披风前的飘带。
“因为我有想要抵达的远方,那里是我未尽的征程。”弗吉尼亚擦去温莎尔的眼泪,他温声言语。
“多德——”弗吉尼亚呼唤,多德走近揉了揉眼睛,艳丽的脸上露出难过的神情。
“我将教廷的大部分事宜交给了卡洛斯主教,你的舅舅会辅佐他,到时候你要跟着卡洛斯学习政务,还有凡事不要冲动,多听听你姐姐的建议,她比你聪慧。”弗吉尼亚叮嘱。
“嗯,我明白的,父亲。”多德在额头胸口上划下十字。
弗吉尼亚揉了揉他们的头,他抬起头,向四周望,与骑士队伍中的菲尔德对上视线,父子二人点了点头。他又向其他地方看去,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乌泱泱的人群阻碍了他的视线。
弗吉尼亚轻叹一声,翻身上马。
“多好看的温情画面啊。”阿亚比斯在菲尔德耳边笑起来。
菲尔德没搭理他,目光向其他地方巡视,阿亚比斯揶揄地说:“在找你的那个便宜弟弟?说起来你对他的态度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觉得我们没打起来剧情不够精彩?”菲尔德始终没看到祝尧的身影便放弃找寻,不爽地对着阿亚比斯说。
“哼,是啊,不过你的那个弟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阿亚比斯目光一暗,他始终忘不了在拳场跟祝尧的短暂交锋。
阿亚比斯不再搭理这个嫉妒他有弟弟的人,他目光看到后方赫然挺立的赛罕,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
那个人出现在此次出征中怕不是放鱼入海,不过他若是在西陆逃离也好,他总是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太过危险,而且和祝尧有些过于亲密了。
“你趴在这里到底是在看什么?”诺尔趴在这一会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反观祝尧,浑身清爽,精神抖擞。
祝尧抬起手向唯一看到他的赛罕小幅度挥手,两个人遥遥对视,都忍不住笑起来,随即赛罕举起脖子上一块鱼形玉佩,又放进衣服下面,拍拍胸膛,似乎在示意他会好好戴着。
诺尔挤过来贴着祝尧的脸皱眉向远处看去,什么也没看出来。
祝尧往旁边挪挪,另找话题:“听说教皇将大部分政务都交给了卡洛斯。
诺尔点点头:“道格拉斯主教为此生气的大骂卡洛斯是个狐狸精,不知道这个老头在想什么,形容词用得好差。”
“……”祝尧一头黑线,“他是想骂老狐狸吧。”
“那么奥兰治国王呢?他现在宛如守着最后财富的老财主,不会相信任何人。”祝尧暗暗思考。
诺尔指向下方:“是路德维希!”
祝尧定睛看去,路德维希站在王廷军队前,奥兰治国王正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代表权力的王冠戴到他的头上,这意味着尚且年轻的路德维希暂代国王形式一切权力。
“路德维希,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奥兰治国王目光灼灼,双手按在儿子的肩膀上。
“父亲……”路德维希怔忪。
“你是王廷的希望,如果我在此次战役中没能归来,你要守护王后和你的弟弟妹妹还有国家的子民。”奥兰治国王轻声说。
“父亲!”路德维希上前一步神色紧张,“您应该留在王廷,儿子年轻,可以代替您出征,我同样是王室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