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道果 第675节
“天子宾天了，皇室中有人想请老夫回去神都，稳定局势。”太学祭酒徐徐说出内中信息。
“天子······姜离的目的竟然是天子？！”
萧秩面色惊变，全然想不到事情发展会是这般，“那土伯呢？”
“土伯没事，但也不得不自保，难出阴律司。请老夫回去，目的就是让老夫和土伯共抗姜司空。”
太学祭酒淡淡说着，手中气机一动，将玉简碾成齑粉，抛飞到江中，“准备一下吧，明日过江。”
“姜司空摄政，南方定有不稳，我等过去正好能安抚部分地区，免生乱势。”
“可天子道果如今已是落入了姜离之手，我等想要迎回天子，就需要和他对上······”萧秩说道。
“这不是老夫坐视乱势出现而不作为的理由，”太学祭酒却是摇头否定了萧秩的想法。
他抬头望天，声音飘渺，像是随风而去一般，“这也是天意。”
第211章 口含天宪化太素
外边的风雨，姜离有所察觉，但还不足以到惊动他的地步。
他这两日一直都在皇城轩辕台上，以开创下一步的功法。
轩辕台之名，在古籍中便有记载，传说乃是黄帝会仙人之地，在姬氏典籍记载之中，黄帝便是在轩辕台上开创出《形坟》之功。
作为黄帝后裔，大周的皇城之中自然不能没有轩辕台，自太祖以下，历代天子都有在轩辕台上行功练法，留下了或深或浅的神意印记。
据说，在天子承继道果之后，便会在轩辕台上闭关，以融汇历代天子留在道果中的修行感悟。
姜离虽然没有容纳天子道果，但并不妨碍他在这里沾点神意，参悟《形坟》之功。
他所开创的《皇极经世书》在预想中，当有五章，分为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名曰“先天五太”。
先天五太并非独立的，而是天地自无到有的五个阶段，太初本是太易，太始本是太初，就依照五太顺序，依次演化下去。
而姜离就是要循着五太共性，逆转先天，一路反推到太易，以成最初之一。
皇极五章中的第1章 太极，姜离已是修成。太极化生，万物乃成，姜离合万物之生灭，化一为太极，如今是要进一步逆转。
太极之前，便是太素。
太素和太极的区别，就在于“体”上，太素有形有质而无体，乃原始物质，也即是没有结构甚至没有内部的分别，本性质朴，精纯为一。
研习此法，便是将体内所有皆是炼合为一，倒是合乎《气坟》之“炼”，但要去“体”，还需从《形坟》上下手。
且太素无体，无固定之相，是以可化任意形象，不拘生灭，应该还需要将八九玄功之变化神通融入其中。
所以，姜离来到了轩辕台闭关。
‘当初我得苍天之力附体，以苍天之能推衍到太素之境，虽是未能保留境界，但彼时的感悟还是用因果集完全记录下来了。太素之功并非无迹可寻。’
躯体穴窍之中的符箓显现出来，入微入细，分解成阴阳爻，逐步渗透每一寸肌理血肉。
合一之举，姜离早就已经着手，最初的就是精气神三者合一。但姜离的三元合一乃是将三种力量交汇，以神通为枢纽进行随意转化，而如今的姜离，是要将三元融合成一种全新的力量。
自此以后，无精、气、神，唯有一者，即为太素。
‘太素之数三，三盈易，天地孕而生男女，谓之三才。男女即是人，天地人三才交融，实际上即是将太极融合归一，而人身亦有三才，即是精气神。’
阴阳爻融合血肉，神与气便通过阴阳爻来和血肉微粒融合，从原本存在于穴窍中变为存在于所有的微粒之中。
由于姜离本身通悉《形坟》和八九玄功，能做到三元自如转化，甚至化作纯粹的气或神之体，是以这一步可说是驾轻就熟，并无困难。
但是如果将三元蜕变为太素之炁呢？
阴阳爻虽是逐渐遍布躯体，三元相合，但姜离并无感觉到有什么特殊的变化。
还差了那么一点点。
姜离凝眉深思，突得一抬手，掌上出现一方玉玺。
同一时间，姜离的膝上显化出大圜剑。
他将玉玺盖在大圜剑上，内中的天子道果融入大圜剑中，使其化为道器。
然后，姜离用三相化生和大圜剑沟通，以道器的形式来行使道果之能。他本就是和天子道果契合，所以蕴含天子道果的道器也能被姜离随意使用。
本身就是以用为主的【口含天宪】，便是这一道器能够发挥的唯一能力。
由于非是本体承载道果，所以道器中的道果神通会出现降格，但若是有足够的力量支持，也未尝不能将威能强行拔升。
所以······
“我说——”
姜离缓缓张口，每一字都似有万钧之重，出口艰难。
他看着自己的左手，道：“三元融合成太素。”
“轰！”
体内的元炁如泄洪一般地流逝，化作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撬动了因果，令得左手的三元以一种巧合的方式融汇在一起，进行蜕变。
【口含天宪】以一种巧合，将三元融合的方法展现给姜离，同时也验证了姜离的构思没错。
要是三元不能融合，即便是【口含天宪】也无法令其成功。
姜离的左手出现了模糊，像是打上了一层马赛克，原先的手掌结构都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感觉。就像是手掌变成了水，血肉筋骨都化为了同一种物质，但并没有因此而丧失功能，反倒是更为灵便了。
而随着体内元炁的倾泻，姜离能够感觉到手掌还在蜕变，那马赛克越来越深重，从手掌向着手腕扩张。
然后，变化戛然而止。
因为元炁流逝的太快，且随着变化的加深而不断加剧消耗，最终变成连【一尺之捶】都补不回来的地步。
以道器来强行施展【口含天宪】，还是太过勉强了，不光是神通降格，本身的消耗也是翻倍增长。
姜离皱眉，停下了神通，消耗停止，功力也是快速恢复。
他当即就要再度进行转化，但话到口头，姜离又停了下来。
‘以我目前的能力，只能驾驭一只手掌量的太素之炁，多了就会失控。毕竟是走捷径得来的进境。’
姜离并没有真正悟透太极逆转成太素的变化，而是以一种走捷径的方式促成，这让他的控制颇为费力。
有形有质而无体，这对于由太极所生的万物来说太过危险了。
并且这还只是三元合一，姜离还未将都天神煞也给融合，他的太极逆转也不算真正的完整。
想到这里，姜离不由得回想得自杨戬道果的八九玄功之感悟，寄期望于从中找到答案。奈何杨戬之境界固然高深，但姜离和他走的不是一条道。
他的八九玄功之心得不一定适合现在的姜离。
要是姜离按照杨戬的路子走，成为一个小杨戬，倒是能够完全套用杨戬的修行心得，但可惜姜离的心很大，试图统纳诸法诸形诸气，杨戬的心得也只能用作触类旁通。
‘而在《形坟》上，我倒是能找到同道中人进行探讨，但现在鬼门关被堵上，联系不上师傅和师姐，那剩下的选择就只有······’
要说如今己方《形坟》造诣最高深之人，实际上不是天璇，而是从应龙法身蜕变为应龙真身的雨师元君。
她经历了大破大立，应龙法身破去，又从人身变成了应龙。
这种根本上的改变，比《形坟》的法身之变还有八九玄功之变化还要深刻，正好姜离此刻也是要进行这方面的蜕变。
第212章 台阶
雨师元君在皇城中并无专门的宫殿居住，所以她便入住了南离宫，和长公主作伴。
只是这两天来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人求见长公主，雨师本身则是还无法变回人身，她便干脆宅在南离宫中的朝华阁内，与姜离一样闭关修行。
姜离来到南离宫，先是去往南离宫朱雀殿的正殿见了此地的主人，也就是长公主。
长公主依旧是着一袭赤红如火的宫裙，腰间束着水火丝绦，头戴赤金凤冠，束着三千青丝，明艳不可方物。
只是那眉宇间萦绕着的淡淡火气，给这位大周的长公主增添了三分躁动。
“嫂嫂这两日火气很大啊。”姜离点头见礼，看着长公主轻笑道。
长公主闻言，下意识地收了点恼色，然后没好气地道：“还不是托姜司空的福。宗室子弟，朝中诸公，或是想要讨饶，或是还贼心不死，都想着从本宫这里探听到些许虚实。说来也是讽刺，明明本宫风光不再，这两日来求见的人反倒比以往更多了。”
“此事易尔，将这些个人记下，或杀或囚或贬，总有一种处理方法适合他们的。”
姜离平淡说道：“土伯退缩，孟钧已死，剩下的不过都是些小角色罢了。”
“其他人可以随意处置，皇室中人不行，要是杀戮过多，容易叫某些心怀不轨之辈找到空子作乱。”
长公主摇了摇头，道：“本宫打算软禁二皇子，再将和阴律司有来往的族人都给抓入天牢。然后，待你和青玥成婚之时，就以喜事不宜杀戮为由，赦免大部分人，你意如何？”
这就是要给姜离一个台阶下，也给宗室一个台阶下。
姜离摄政掌权，对于往日的反对者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可杀戮过甚又是不好。所以，就先抓再放，先是一股脑全给抓了，然后借大婚之名，将其中罪责较轻的都赦免了，留下少数人。
这便是给姜离一个台阶下。
而对于宗室那边来说，这也是台阶。
姜离既然和公孙青玥完婚，那便是自己人了，便承认了姜司空的摄政吧。他至少没有直接登基，不是吗？
反正台阶已经给你们了，你们看着办吧。
这种时候要是还继续负隅顽抗，也就别怪姜司空心狠手辣了。
姜离对此倒也没什么意见。
他虽然手上沾染了天子、前任宗正、大皇子、四皇子、鲁王、鲁王世子等姬氏中人的血，但他本人还是相当心善的。如果这些个人识相，他也不是不能放他们一马。
大不了回头让长公主或者天璇去慢慢处置就行。
姬氏的人，还是交给她们吧。
姜离更关注的，还是成婚之事。
“要成婚了啊。”他露出感慨之色。
什么给台阶，对于姜离来说完全不是重点，成婚才是。
关乎未来的人生大事，饶是以姜离此时的心境，也忍不住悄生波澜。
“你和青玥的婚事代表两族的再度联合，届时声势绝对不会小，不过婚礼之事自有姜氏和姬氏的族老进行操办，倒是不需要你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