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道果 第782节
说话之时，太白真君和天君同时有感，一股剑意遥遥锁定此处。
“朕此来，是要看一看谁人敢直呼朕之名，顺便也是要来下战书的。”
姜离看着太白真君，道：“玉虚观广乘道人欲要挑战剑道第一的太白真君，不知真君敢接否？”
话音落下，太白真君剑心瞬动。
一道剑光在刹那之间穿过长空，从姜离身侧掠过，直直射向太白真君。
剑速之快，便是疾风迅雷也是难及，天下之间无一剑能与其比拟。若非太白真君提前剑心有感，可能得等到剑光及身才知晓其存在了。
当是时，太白真君身前剑影浮动，一口古雅的剑器锵然插在身前的地面上，那道剑光触及剑器之身，击得剑身后仰，又是倏然一震，剑芒迸发，将这道剑光击散。
“阴阳两极剑！”太白真君看着身前之剑，徐徐道出剑光之名。
此剑，正是广乘道人之独门剑法——阴阳两极剑。
而这道剑光，就是战书。
广乘道人要挑战太白真君，堂堂正正，若是应战，接下战书，则如签生死状，生死由命，不得生怨。
至少，对于道君这样有道德的人来说，是不会因此而出手报复的。
现在的问题是——
“真君，要接战吗？”姜离看着太白真君，问道。
太白真君也同样看向姜离，只觉此情此景，又是何其相似。
当初，他的弟子就是接了姜离的战书，双方在神都龙渊湖上堂堂正正一战，最终以太白真君弟子元真身死告终。
现在时过境迁，但相似的一幕再度出现，姜离替广乘道人下战书，虽非他亲自下场，但这主意肯定是他出的。
彼时的元真为了宗门之名声，应下姜离的战书，而现在的太白真君，他倒是没有相关顾虑，但他也同样不能拒绝，更无法拒绝。
广乘道人昔日曾经败在太白真君手下，剑道第一的名头就是以其他三位剑道强者的落败奠定的。现在败者再度挑战，太白真君理当不惧其人，该接下战书的。
若是不接，这是否代表太白真君怕了呢？
须知广乘道人可是今非昔比，此战广乘道人胜算也不小。甚至若是文殊没死，也同样有着不小的概率能胜过太白真君。
要不是姜离使计外加文殊遭了申公豹，以其如来不毁真身之能，彼时的姜离想要以硬实力胜过他，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其余的剑道强者在这些年里都是有了极大的进步，太白真君要是不迎战，那就是自承不如人。
以他的性子，要是不迎战，也唯有觉得自己不如人一个理由。
太白真君没的选择，他现在面临心障，要是拒绝，只会加重心障，届时哪怕就算能够压制勾陈真灵，太白真君也是绝无晋升成功之理。
“看来，贫道没的选择。”太白真君冷冷盯着姜离。
下战书的真正原因其实不是怕道君报仇，而是不给太白真君拒绝的机会。
换做其他方法，哪怕是姜离计划再如何周密，也是难过天君这一关。有天君相助，想要对付太白真君可没那么容易。
唯有这一招，能让太白真君和广乘道人一对一，创造出铲除他这个战力的环境。
“你也可以选择自废剑心，放弃剑道。”姜离淡淡道。
迎战，胜负未定；
不战，则剑心必废。
要是太白真君愿意自废剑心，姜离也是可以接受的。
“时间，地点。”太白真君没有犹豫，直接问道。
他接战了。
姜离闻言，微微一笑，道：“地点便定在现在隔离两军的汉江之上，时间由真君来定，如此才算是公平。”
确实公平，甚至要是太白真君愿意，定个一年半载之后也没问题。
但是，还是那句话，他不能避战。
玩弄文字游戏是没用的，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定在一年半载之后，只能说明太白真君自认为会输。
“七日之后。”
太白真君的回答依旧没有出乎姜离的预料。
“善。”
姜离颔首，“那么七日之后，汉江之上，广乘道人与你一战，既分高下——”
“也决生死。”太白真君铿锵有力地回道。
风云所化的身影徐徐淡去，姜离的意念也隐入虚空，转眼间就已经不见了痕迹。
太白真君则是毫不拖沓，对天君道：“为贫道准备居所，贫道要静心沐浴，以待七日之后的那一战。”
“上清派在山腰处有一道观，你便去此处落脚吧。”天君道。
到了这一步，天君也不可能阻止太白真君。而且他本来就是要让太白真君动手的，阻止他出手，岂不是本末倒置？
太白真君也不问其他事情，知晓了地方，就干脆纵起剑光，前往山腰道观，留下天君一人独自在高台上。
天君看向荆州的方向，幽幽双目之中不见波澜，只是低声道：“好一个姜天子。”
他请来太白真君这一战力，姜离紧接着就是一封战书，逼太白真君应战。围绕着太白真君这颗棋子，二人做出了攻防，结果是姜离占据上风。
不过真正的胜负，还是要落到这场剑斗的结果上。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天君低声说着，身上突然浮现一种幽邃而阴沉的气息，山峰上也是凭空多出了一阵阴风。恍惚间，似有鬼哭神嚎之声响起。
这一幕场景转瞬即逝，犹如幻觉一般，但天君身上的阴冷气息却是久久未散。
当初姜离虎口夺食，抢了土伯这个资粮，但是土伯对《阴符经》做出的修改，却是早就通过共鸣被天君得到。而颛顼道果具有阴阳两相性，一者为阳，以天上大日为象征，一者为阴，以水德和幽冥为代表。
天君得土伯之功，虽是失了土伯的功力，但修炼成幽冥天，并不难，毕竟他才是最了解《阴符经》的人。
这场大战所产生的阴灵残魂，就是天君最好的资粮。
第339章 玉清隐秘，天尊生死
另一边，姜离收回神念，面含欣然之色。
“太白真君接下了战书，接下来······”他看向已经抵达的青袍道人，“就看广乘师兄的了。”
广乘道人果然是早就离开了玉虚观，只是因为想看看姜离画的饼能不能成，才一直没有现身，暂时停留在荆州之外。
殷屠龙以风火轮风驰电掣，更辅以纵地金光术，短短时间内就出了荆州，见到了广乘道人，告知了姜离的决定。广乘道人得到想要的答复，也不再迟疑，立即来见了姜离，并在抵达之时就听姜离之话，发出了那一道剑光。
听到姜离称呼“师兄”，广乘道人不由露出笑容，道：“便交给贫道了，且看这一次剑道争锋，谁为顶峰。”
“广乘师兄有几成胜算？”姜离问道。
他虽然已经看出太白真君怀有心障，凌厉剑势回落，论明面实力，其实已经是广乘道人占优，但这交锋搏杀从来不只是看纸面实力，以弱胜强也绝非不可能。
在姜离的推算之中，太白真君也不是没有胜利的可能。
所以，还是要问问当事人，看看他是何想法。
“你要问贫道几成胜算，那么贫道只会回答一个答案，那就是十成。”
广乘道人给出一个很有剑修风格的回答，然后突然话锋一转，道：“不过要是姜师弟愿意听贫道讲几天的道法，贫道之胜算也许能够增加到十二成。”
姜离听到后面一句话时，先是一怔，听出了广乘道人的道果确实差了那么一点，没有圆满融合。
这讲法，实际上就是全帝师之因果，让道果圆满。
广乘道人此言无疑是有托底的意思，要建立起更深入的信任关系。同时，此言代表着他的信心十足，大战之前不静心，反倒要和姜离论道讲法。
这其实也是一种准备。太白真君心知自己心障已生，需要静心来压下心障，广乘道人则是相反，心境昂然，就不需要平复，反倒要让其愈发上扬。
只是话到后来，广乘道人又是给了一个眼神。
姜离：“······”
脑中的惊世智慧开动，至人之心返照周边场景，姜离发现了盲点。
他突然发现自己家的那些个事情似乎传得挺广的，现在连广乘道人都知道姜某人的后院不谐，想要给他打掩护来了。
此前殷屠龙还未去找广乘道人之时，气氛有些尴尬，姜离想要殷屠龙来打破气氛，奈何殷屠龙这方面还不如只喜欢吃桃的孙猴子，硬是一点没发现。
不过殷屠龙后来确实打破了略有僵硬的气氛，也算是助了姜离一手。
因为殷屠龙本身没这方面的意识，姜离也就认为他不知道自己后院起火了，可现在广乘道人却又是知晓内情。但是，广乘道人一直久居昆虚，不该知晓这些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答：殷屠龙说的。
殷屠龙虽然察觉不到微妙气氛，但他实际上是知晓内情的。他看不出状况，但他早就知道情况。
然后，殷屠龙又将相关情况告知广乘道人，让他注意点。广乘道人老于世故，在从殷屠龙口中此前的对话之后，察觉到新入门的师弟正处于有些不妙的境地，现在很是有同门之情地伸出援手。
问题又来了，殷屠龙又是怎么知道情况的？
姜离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第一时间锁定了某只遭瘟的猴子。
‘这猴子，该不会一直记着仇，在暗地里散播谣言诽谤我吧？’姜离心中冒出这么个念头。
堂堂齐天大圣，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吧？
然后姜离就想起了猴子的诸多操作。他当初钻嫂嫂肚子，实际上也是学猴子的。
‘好啊，这一回和猴子的赌斗，是更不能输了。’
姜离心中坚定了胜念，然后看向广乘道人，缓缓点头，“固所愿尔，正好我也想请教一下炼实成虚之法。”
虽然对于广乘道人相信谣言之举，姜离很是无奈，但他还是愿意接受广乘师兄的好意，顺带加深情谊，外加助长广乘道人的胜算。
而听到姜离应下此事，天璇眉宇间悄然现出凌厉，雨师元君则是神色略有放松。
虽然天璇愿意暂时放下此事，但是对于姜某人的拷打是不能少的。而现在，姜离要和广乘道人讲法轮道，也就没空暇时间和天璇或是其他人单独相处了。
于是乎，姜离就和广乘道人在雷池边开始谈道授法。
由于这其中涉及到玉虚观的根本功法，是以天璇、公孙青玥、雨师元君、长公主四人也是各找理由，或是整军，或是戒备敌方，纷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