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而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手臂都震得微微发麻,弯着腰直不起身。
杜宾嘴里叼着飞盘跑回来,睁着大眼睛期待地看向白言,尾巴还在身后摇个不停。
白言用手背擦去额角冒出的细汗,喘了两下,正要接过飞盘,一直安静的裴庭聿就走了过来,拿走将它口中的飞盘。
“我来。”
白言微怔了几秒,就看见男人姿态随意,朝天空随手一扬手臂。
轻盈的圆形飞盘被抛入高空,在天际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直朝远处密林飞去。
奥兹兴奋地朝天叫了几声,撒开腿跟着飞盘跑远了。
裴庭聿收回视线,转向白言,轻描淡写解释:“奥兹精力旺盛,你一个人没法应付。”
裴先生是在解释他会来的原因吗?
真是重视细节啊。
白言手抵在膝盖上喘气,差点笑岔气:“还好裴先生来了,不然我是真没法陪奥兹玩下去。
omega背抵着树干,小脸因为运动变得红扑扑的,莹润的眼睛里氤氲出一层水汽,少年笑个不停,眼睛都成了两弧弯月亮。
起风了,带着花香的微风将湖面吹起涟漪,湖里的光斑璀璨夺目,在波纹里闪烁不停。
远处波光粼粼,近处的笑容却似乎比阳光还要耀眼,鲜活而生动。
裴庭聿微微怔愣,心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触碰了下。
像羽毛,又像花瓣。
跑进树林里的奥兹又被蝴蝶吸引,一路追着它跑远。
男人回过神,眉头一凛,朝少年走去,“还好么,要不要先回去?”
“裴先生,不用不用,”白言摇摇头,直起身子,朝裴庭聿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就是运动之后容易上脸,走走就好。”
有佣人及时跟上杜宾的步伐,白言不再担心奥兹那边。
那么,这里又剩下他和裴先生。
两人肩并肩沿着湖边漫步,橙花香气在风里浮动,清淡的茉莉味被强势信息素裹挟,微乎其微。
白言感觉他又快呼吸不上来。
他用手扇了扇风,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不自在地问:“说起来,裴先生为什么没有给奥兹立耳?”
杜宾是传统的护卫犬,一般来说,立耳会比垂耳听力更灵敏。但同时,立耳裁尾对狗狗来说,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白言本是胡乱提起一个话题,提到这个,他却是真的有些好奇。
alpha慢悠悠瞥了他一眼,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语气散漫。
“我捡到奥兹的时候,它的皮肤病已经很严重,并不适合进行立耳。”
“况且基于人类审美对杜宾进行改造,本身就不符合自然法则。”
“雅园的护卫够多,还不需要依赖一条狗。”
白言的目光落到远处,不知内情的奥兹甩着耳朵玩闹,抱着它的玩具在草坪里打滚。
明明是条八十斤、外表严肃的大狗狗,内心却像小孩子一样。
每天裴先生的车回来,奥兹不论在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迎上去欢迎,朝裴先生亲昵地撒娇,讨要摸摸和抱抱。
少年的唇角止不住上扬,裴先生真的很温柔呢。
出神间,男人低磁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不是要摘花吗,站着干什么?”
白言眨眨眼睛,原来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小花园入口。
欧式复古长廊映入眼帘,粉白的攀援玫瑰开了大半,花苞在墙上织出富丽图案,馥郁的芳香随风而来。
微风阵阵,轻柔的花瓣在风中漂浮,打着旋儿落到地上。
只是早春,花园深处的花还没有怎么开,深深浅浅的绿影在微风里摇晃。
看见眼前的花墙,白言清亮的眼睛里浮起笑意,兴致勃勃对裴先生说:“我问过琴姐,她说下个月花园就要重新修剪,这些玫瑰都可以摘。”
少年口中的琴姐是雅园的首席园艺师——周海琴。个子小小,却极其耐心富有激情,有着丰富的园艺师经验。
最重要的是,她曾经在海大读过两年的植物学研修,也算是白言的直系学姐。
两人没几天就混熟了,周海琴还热情地表示,以后白言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找他。
裴庭聿长眉一挑,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omega已经在雅园适应得很好。
他想起两人咖啡店的第一面,纤细的omega穿着不太合身的羽绒衣,局促不安地坐在对面,修长秀美的脖颈粉白如玉色。
少年斟酌用词,小心翼翼试探着开口,说他愿意接受为期三年的协议结婚,条件不过是让他资助慧欣福利院。
裴庭聿心里忽然充溢起说不出的陌生滋味。
复杂的情绪间,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
幸好,将白言接回了雅园。
白言没有察觉身边人突如其来的复杂情绪,他从随身包里拿出专用手套和修枝剪,沿着带刺的枝干慢慢剪落花枝。
少年目光专注,神情镇定,动作熟练迅速,剪下来的花整整齐齐放在身旁。
每次下剪刀都干净利落,注意保存完好的枝干,花苞更是一点都没有伤及。
alpha的眼神中流露着欣赏,忽然问:“怎么不去暖房摘?那里品种更多。”
“不用了,裴先生,”白言朝裴庭聿甜甜一笑,认真解释。
“我们有一门课下学期讲蔷薇科植类,我只是想提前摘一下回去研究研究,暖房里的花可禁不住我的‘摧残’。”
转过头的白言偷偷吐了吐舌头,开玩笑,暖房里的什么兰花、帝王莲,把他卖了都不一定能赔得起,他怎么敢动。
听见少年的回答,裴庭聿罕见地沉默了,他差点忘记,他的新婚妻子刚满十九岁,还是一个学生。
第18章
专业似乎是……植物系,就业面比较窄?
裴庭聿又默了两秒,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开学?”
“啊?”omega没听清,雪白羽睫下的眼睛疑惑地睁大,眼瞳莹润生辉,波澜流转。
一片花瓣在风中飞舞旋转,恰好落到他的头顶。
淡金色的发丝被光镀了层金色,纤长睫翼翕动,少年的目光无辜纯净,漂亮得不似真人。
裴庭聿眸光暗了瞬息,喉结滚动,又重复问了一遍。
“三月二号,应该是下下周。”少年低头将那片花瓣轻轻拂去,又忙不停剪了下一枝,皙白纤长的手指看起来比花瓣还要娇软。
裴庭聿点点头沉吟:“嗯,那段时间我应该没有别的安排,到时候送你去学校。”
诶?白言惊讶地眨眨眼睛,刚想开口说不用麻烦,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裴先生都这么说,他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脸莫名有点热,他偏过头,乖乖回答:“好,谢谢裴先生了。”
然而剪玫瑰的动作,却不知不觉慢了点。
裴庭聿摩挲着一片落到他手中的花瓣,不经意问:“你要准备住校,还是走读?”
咔嚓一声,又是一支。娇嫩的花叶扫过白言的喉头,惹得他喉头微微发痒。
不知不觉间,白言已经剪了一大捧玫瑰,他捧起花束起身,馥郁的花束躺在臂弯,鲜嫩花苞簇拥着他柔软的脸颊。
少年笑着仰头,清软语调听在耳畔脆生生的:“我打算走读,裴先生。”
白言之前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他不打算下学期继续住学校。
一来他已经结婚,他们学校是bo混寝,再住下去不方便;二来如果裴先生的易感期发作,他住校也不方便赶回来。
“嗯,海大离雅园不远,司机来回不到一小时。”alpha眉眼一松,单手撑着下颌,上扬的尾音却预示着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裴庭聿又问:“如果没记错,你在海大读植物系,为什么想要学这个专业?”
白言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轻笑说:“其实我本来想报生物来着,可能因为分数不够,就被调剂到这个专业了吧。”
裴庭聿又沉默了两秒。生物,似乎本科也很不好就业。
嗯,出国读研也许会竞争力强一点。
欧洲那边比另一边安全,y国光线不算强烈,但阴雨天有点多……
男人皱着眉头思忖,少年绵软的声音继续说:“虽然开始是阴差阳错,不过读了这个专业,我才发现很喜欢。”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神采飞扬:“植物比我们想象得要神奇、坚韧很多。”
哪怕是一粒小小的种子,里面也隐藏着足以颠覆世界的奥秘。
生命本身就是一场奇迹。
他的唇角轻扬着柔软的弧度:“还有,漂亮得多。”
“裴先生,”白言忽然开口叫住了alpha。
裴庭聿堪堪回神,就看见omega将怀里娇艳欲滴的玫往前凑了凑,笑盈盈给他展示。
“花摘得有点多了,您要带回去一些么?”
芳香扑鼻,裴庭聿愣了愣,眼里的场景似乎和记忆中的照片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