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男人喉结滚动,尽可能放轻声调,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不去医院,我们就在家里等医生来好不好。”
白言委屈地咬唇,抱住男人的力度软了软,却还是不乐意地拒绝:“不想。”
“言言……听话,我会陪在你身边。”
“一直陪着你。”
安慰的声音开始还有些生涩,慢慢变得温柔,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柔情,宛若一个梦境。
omega在裴庭聿耐心的安抚下终于变得安静,手心放在男人鼓胀的胸肌上,乖乖靠住他的胸膛,不动了。
少年的眼皮越来越沉,睫翼不安地抖落,很快完全覆住漂亮的眼睑。
裴庭聿暗暗松口气,将少年打横抱起,步履稳健走出餐厅,吩咐佣人去请家庭医生,自己将少年抱到三楼房间。
等佣人进去照顾,他立刻转身回对面,看也没有看身下一眼,对着青筋暴起的手臂就打了一支强效抑制剂进去。
尖锐的针管刺入身体,男人却连眉头也没多皱一下,动作熟练地像是家庭便饭。
冰冷刺痛的液体被一点点推进血管,燥热急促的呼吸逐渐平静。
抑制剂空管被扔进垃圾桶,裴庭聿扫了眼箱子里所剩无几的强效抑制剂,波澜不惊地想。
接下来他使用抑制剂的频率,大概会很高。
第23章
因为之前白言突然发烧,昏迷住院的事,家庭医生搬进了雅园的副宅,这次很快赶到主宅三楼。
在裴总锐利如芒的视线下,beta医生默默擦着冷汗,手抖着打开测量仪器,仔细检查了omega的症状。
“裴总,白言少爷这次突然发烧,是因为被诱发了假性发情。初次发作的症状很轻,只要睡一觉就好。”
雅园的佣人都被提前打过招呼,新主人年纪轻,称呼他为“夫人”,可能会不自在。因此雅园上上下下都称呼他“白言少爷”。
裴庭聿的表情没有好多少,沉声问:“是因为沾了酒精?”
beta语气委婉:“酒精是有一定的影响,不过更大的原因……裴总,是您。”
“裴总,您的易感期快到了,您和白言少爷的契合度高,信息素等级又高于他。这时候和您近距离接触,白言少爷也会感到身体不适,被诱发假性发情。”
omega假性发情和真正的发情期不同,虽然会身体燥热难受,却不是必须要alpha的标记安抚。
家庭医生斟酌着用词:“如果您怕白言少爷难受,只需要标记他就可以缓解。omega得到安全感,就不再会假性发情。”
标记?
裴庭聿的目光不觉落在床被里沉睡的少年身上。
omega陷在柔软的天鹅绒床被里,纤细的脖颈垂住枕头边,漂亮的小脸苍白黯淡,褪去了因为酒气升起的血色。
眼尾却还是湿红,眉心蹙起,表示他并不安宁。
又做了什么噩梦?
男人在心里叹口气,这么娇弱胆小的小兔子,恐怕连一次临时标记都承受不住。
alpha皱了皱眉头,否决家庭医生的提议:“除了标记,有没有其他方法。”
这这这,裴总和白言少爷不是都领证结婚了吗?
裴总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一个简单的临时标记都不可以?
beta医生嘴巴简直能塞一个鸭蛋,仿佛意外得知什么惊天大秘密。
他推了推眼镜,眼神飘忽了下:“办法也是有的。您继续注射抑制剂,从现在开始,让白言少爷尽可能少接触您的信息素。”
“等您的易感期结束,他就不会再出现发烧昏睡的症状。”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这样到底治标不治本,您的信息素紊乱随时可能发作……”
“还请您谨慎。”
裴庭聿垂眸注视昏睡的少年,嗯了声。
家庭医生抹了把额头渗出的冷汗,见这里不再需要他,悄悄退出去,将房间留给这对新婚夫夫。
厚重的窗帘落下,遮住了窗外银白如水的月华。
裴庭聿关了房间顶灯,只开了一盏床头的水母小夜灯。他记得白言有夜盲症,在没有光亮的环境里会睡不安稳。
小夜灯蓝光幽幽倾泻,照得旁边小兔子玩偶的软毛蓬松滑亮。
偌大的卧室静谧安宁,只依稀能听见少年浅浅的呼吸。
裴庭聿很淡地扫了眼房间的陈设,空荡荡的房间被填得很满,却不显杂乱。
原本天蓝色的陈设都改为了更符合白言喜好的黄绿色系。
与卧室相连的小书房收拾得整齐干净。实木书桌上,昨天刚采的玫瑰躺在花瓶里,含苞欲放,散发出淡淡馨香。
裴庭聿走到书桌旁,几本笔记散乱地翻开堆叠,最顶上,一枚塑封的银杏书签夹书缝中,像飞舞的黄蝴蝶。
alpha的目力很好,即便处在昏暗的环境中,也能轻而易举看清笔记上的内容。
卷边焦黄的玫瑰花瓣贴在笔记中央,彩笔细致勾画出花瓣纹路,旁边仔细批注着玫瑰各种特性:
“玫瑰rosa spp.蔷薇科(rosaceae)多年生落叶灌木……”1
“注意区分玫瑰,月季,具体特征为……”
裴庭聿一目十行扫过笔记内容的,少年清隽的字体密密麻麻,详细记录了很多专业术语。
他有些意外地挑眉,看来少年昨晚挑灯夜战,不只是临时抱佛脚查了一些八卦资料。
他又朝后面翻看几页,后面的字迹逐渐变得圆润飘忽,最后还画了一个太阳的哭哭脸。
“细胞分析缺乏有效实验器材,有待回学校研究。”
失落心情溢于言表。男人眼底不知不觉漾起清浅笑意,眼前仿佛浮现出,趴在书桌前,垂头丧气的可怜少年。
实验器材么……裴庭聿心念一动,将笔记放回原位。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梭巡一圈,不知不觉又落回少年身上。
omega平躺在床上,双手合盖,交叠放在身前,雪白的睫翼覆住眼睑,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柔软湿润的嘴唇开了一条细缝,浅浅的呼吸从其中溢出。
瓷色肌肤几乎苍白透明,因为刚刚出汗,有些淡金色发丝浸湿,贴住额角。
这幅场景,和他住院时,躺在病床里何其相似。
裴庭聿垂眸,淡淡的视线落在这缕发丝上。
不多时,那缕淡金发被微凉的指尖剥开,撩到旁边,发缝间一个浅浅小红痣显露出来。
并不起眼,像是雪色簇拥下一朵未开的红梅花苞。又因为藏在额发之下,几乎不可能被人看见。
在少年漂亮的面容上显得有些冶丽。
alpha的目光凝在这颗小痣上,幽暗的眸底透着不明的情绪。
齿根发痒,刚刚得到控制的信息素似乎又在血液里蠢蠢欲动。
男人眉心微蹙,手悬在半空,片刻,轻轻落下。
柔软的指腹摩挲这点薄红。
他的力度有些失控,白皙的皮肤很快泛起一点暧昧的红痕。
“嗯哼。”
睡梦中的少年无意识皱眉,不安地动了一下脑袋,反而像是故意将发丝往男人掌心一送,轻轻蹭了蹭。
alpha唇角溢出一丝轻哼,内心的焦躁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抚平,指腹重新变得温柔。
片刻,少年的眉头渐渐松开,眉眼终于恢复安宁。
男人收回手,俯身时薄唇碰了碰那颗细小的红痣。
一触即分,力度轻得不能叫吻。
alpha的眸光幽暗到了极点,他无意探究这么做的理由,只是顺应内心。
大概今晚的白兰地有些醉人。
半晌,男人薄唇轻启,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温柔:
“安心睡吧。”
安心睡吧,一切交给他。
不要再担心害怕了。
第24章
第二天白言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疼。
陈姨坐在床边,轻言细语告诉他,昨晚他有些发烧,外面天气降温,为了不加重病情,这两天他最好就在主宅休息。
公司那边似乎有些事,少爷最近可能很少回来。开学有什么东西需要准备的,告诉宋助理就行。
白言刚醒,脑袋还有晕乎,迟钝地点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空气中似乎漂浮着一缕橙花的味道,白言眨眨眼睛,那缕并不浓郁的气息很快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腰背躺得发麻,白言掀开被子,慢吞吞挪到浴室,简单洗漱之后下楼,捧着肉粥小口小口喝着。
迟钝的大脑伴随着味蕾的复苏,重新开始转动。
他下意识瞄了几眼对面的空位,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
裴先生又走了。
白言敛了眸子,心里忽然涌现出一个莫名郁闷的情绪,这么突然啊……
昨天还好好的,是有什么急事吗?
裴先生都没有跟他提过。
难道,他昨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少年自己没有意识到,他这番想法已经含有担心和委屈的意味,早已超过对协议对象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