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他忽然搂紧了alpha的腰,吞吞吐吐说:“其实……也不只是因为实验。”
“先生,你这么优秀,我怎么能给你拖后腿。”
白言抵住胸肌蹭了蹭,绵软的声音放得很轻,“我只是想要努力,离你再近一点。”
书上说,爱一个人,不要做攀缘的凌霄花,而要做能与他比肩,同沐风雨的橡树。
他知道,自己与先生的差距何止一星半点,但是他也想努力试试。
沐浴在光下,哪怕不能成为太阳,白言也希望可以借太阳的光辉,努力发出点点微光。
至少别人以后提起裴总伴侣的时候,不再说他是个柔软花瓶了。
温暖的橙花信息素像一层薄纱,轻柔地包裹住白言。
细密的刺疼从心脏蔓延到全身,裴庭聿微微后退俯身,珍惜地捧起白言的脸,指腹小心擦去他眼尾的晶莹泪珠。
他珍重怜惜地望向少年的眼睛,柔声开口:“可是乖宝,你已经足够优秀啦。”
“我们乖宝尊敬长辈,待人真诚,做事细心,成就优异……优点数都数不过来。在我的心里,你比整个世界加起来,都还要珍贵。”
“乖宝,要为你自己努力。即便是我,也不值得你耗费身体这么做,明白吗?”
他半开玩笑,屈起手指敲了敲少年的额头。
“现在还只有一个比赛,如果以后每个月都有项目,我们的植物学家怎么办。嗯?难道每晚都要熬到两三点钟吗?”
白言被他哄得破涕为笑,心里又酸又甜,闷闷说好,眨了眨眼睛,重新将泪水憋回心里。
“好啦,好啦。”裴庭聿重新将乖宝揽入怀中,大掌一下一下拍他的后背安抚。
“我知道乖宝最近好辛苦。等忙过这段时间,我们出去玩儿好不好?”
“嗯。”
男人挑起白言的一缕白色发丝,手指绕着玩儿,“我让宋简把后面的工作挪到这两周,到时候不会有任何人打扰我们。”
“嗯。”
“乖宝想不想去露营?我知道有个地方,星星和日出都很漂亮。”
回到他的只有清浅匀称的呼吸声。
裴庭聿低头看去,白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眼睛,唇角溢出浅浅呼吸,竟然累得直接睡着了。
男人哭笑不得,吻了吻少年的嘴唇,将他抱起来,关掉灯出去了。
走廊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像是一只漆黑巨龙,小心抱住他最珍贵的宝贝,一步步走回巢穴。
------
五月,白言经历了林教授的几番灵魂拷问,终于准备好所有数据,成功递交了参赛资料。
在享用了朋友和雅园的庆祝大餐后,omega宣布,他要先美美睡几晚,再考虑其他。
被冷落许久的奥兹当即表示支持,尾巴摇得像个螺旋桨,当场就跟着少年上楼,挨挨挤挤睡了一个甜蜜的午觉。
最后被裴庭聿从被窝深处提溜出来,对着它昨晚刨开的几盆兰花残骸,面壁思过去了。
等到周末,重新休息好的白言元气满满,和裴庭聿一起把东西收拾好,坐进越野车副驾,启程去露营。
云山是海市有名的露营圣地,远离城区的噪音和光污染,自然风光一流。又有人精心维护,致力于给旅客提供宾至如归的便利体验。
两人到的时候正是黄昏,云山乔木沐浴在橙光晚风里,万顷碧涛泛起漂亮的波纹,翠色欲滴,叶片相交发出沙沙声,可以传到很远很远。
黑色越野车行驶在蜿蜒山路上,成了一个小黑点。
少年目不转睛,看着道路两旁葱茏的榆树国槐树,深深吸了口气,让山林的清新气息彻底充斥心扉。
露营区讲究隐私,每位客人的区域都离得很远,互不打扰。
当然,如果想要社交,也可以参与主办方举行的晚会。
裴庭聿知道白言不喜欢,特意选了一个远离中心的区域。
两人搭好帐篷,享受了美味的户外晚餐。
随意逛了逛,他们就披着薄毯坐下,肩并肩靠在一起,看夕阳的光辉透过树林缝隙,落入彼此眼睛里,然而彻底坠落云海。
晚星一点点浮现,在深蓝夜幕织起华丽花纹,然后组成一条绚烂璀璨的彩带。
少年的眼瞳倏然睁大,被自然的瑰丽神奇震撼。脑海却不受控地闪现,他们诞生在星光下的初吻。
他如有所感回头,猝不及防,直直撞入男人那双漆黑眼眸里,星辰的光芒完全将男人眼中的他点亮。
白言心神颤动,瞬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无论他什么时候回头,他的先生,他的爱人,永远都注视着他。
不知道谁也开始,两人的目光交汇又分开,身体却再无距离。
露营地的晚间活动开始,主持人业务水平很好。陌生的旅客很快融入游戏氛围,嘻嘻哈哈笑闹起来,连天边的晚星也被惊动,一抖一抖的。
同一片深蓝穹顶,白言和裴庭聿却躲在薄毯下,游离在欢笑人群外,偷偷接吻。
橙花和茉莉唇齿相依,融合得不分彼此,仿佛本就该如此。
营地里飘散着隔离剂的气息,苦橙花强势划分出一片区域,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将甜美茉莉牢牢锁在怀中,不容任何信息素觊觎沾染。
结束的时候,白言双眼迷离,躺在裴庭聿怀里大口喘气,男人呼吸问平稳,不断啄吻少年头顶,指腹摩挲他的手心,情难自禁。
为了让白言的实验顺利完成,他们每晚只是抱在一起简单睡觉,很久没有亲密了。
刚刚潮湿的吻,让彼此都有些情动。
过了许久,男人的心跳声依然久久无法平复,白言后知后觉,挠了下他的手心,抬头问:“先生,你的易感期是不是要到了。”
“嗯。”男人低磁的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毫不在意说,“大概是下周。”
白言一下子从他怀里坐起来,皱着眉头,表情有些懊恼:“那我们早点回去吧。外面太多信息素,你会不舒服的,回去我就请假。”
裴庭聿低低笑了笑,牵住少年的手,将他重新拉入怀中。
又揽过omega的后颈,和他额头相贴,男人眸色暗了暗,用低磁性感的声音说:“乖宝忘了?我的信息素紊乱已经痊愈。乖,宝宝,让我再亲会儿……”
少年皱了皱眉头,还想说什么,理智却逐渐消失在男人潮热的吻里,再也想不起来。
第二天,白言顶着后颈几枚鲜艳的牙印,睡眼惺忪起床看了云海日出,又支撑不住睡过去了。
昏昏沉沉想,就凭先生的精力,该担心的人根本是他才对吧。
裴庭聿却是精神抖擞,爱不释手搂住乖宝睡了回笼觉,时不时捉住乖宝的手指亲亲。
等白言彻底清醒,已经临近中午,两人收拾好东西离开。
下山路上,白言看向窗外,忽然开口:“先生,青山离云山不远,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顿了顿,愣了两秒,才若无其事笑了笑:“当然可以。”
青山也是海市的著名景点,与云山不同,它不是靠露营圣地出名,而是山顶的那座千年古寺。
华国人都知道,海市青山江安寺,祈祷平安最灵验。
上山的时候,不知不觉下起雨来,即便如此,路上的香客依然络绎不绝。
青山并不高,两人牵着手共乘一把伞,沿着青石板路朝山顶走。
踏入寺内,细密的雨丝倏然停了。白言的心依旧很沉重。他是第一次来,也是第一次看清,正殿后面的台阶。
九十九道台阶组成的小路狭窄崎岖,即便是步行都很困难,但哪怕刚刚下过雨,依旧有人沉默着跪拜上山。
爬上一阶,跪下,磕头,起身,再爬一阶,再跪下……
那人的膝盖很快磕破泛红,却沉默着义无反顾再次,血水和雨水混杂,沿着石阶往下滴落,很快消失在透明的雨水里。
少年的手心猛地攥紧,心脏一抽一抽疼。
模糊的泪眼中,那人的身影很快变成了裴庭聿宽厚的背影。
那个时候,先生也是这样,沉默着一步一叩首,登上山顶的吗?
一定一定好疼。为了他,真的值得吗?
为什么他那么笨,没有早点发现?
泪水在眼眶打转,好几次都忍不住坠下,又被白言急忙抬手擦去。
在转向从正殿出来的裴庭聿时,少年只有眼角和鼻尖还有些发红。
白言努力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容,上前牵住男人的手,手腕却不受控地发抖。
裴庭聿心里叹口气,握紧少年的手,什么也没有问,将许愿的红条递给他。
柔声告诉白言,江安寺有颗著名的许愿树,树龄几乎与寺龄持平,许愿很灵验。他们来都来了,不如去愿个愿。
白言颤着声,轻轻说好。
两人来到许愿树前,白言精心挑选了一枝迎向东方的枝条,踮起脚,小心将他求来的红条系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