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杨潮生想纪想干脆就坐在副驾睡会儿,后座坐宋喆礼和沈思儒,但纪想一直声称自己没醉,说可以照顾好沈思儒,不用麻烦宋总监。两个人就这么互相贴着上后座,宋喆礼和杨潮生一人扯一个都不好使。
没办法,宋喆礼只好坐副驾,时刻盯着后面的两人,免得路上磕着碰着。
前排的杨潮生和宋喆礼面面相觑到尴尬得可怕,后排的两位不明所以地发酒疯差点把车顶给掀了。
幸好沈思儒的家离宋喆礼的家不远,送完沈思儒再送宋喆礼,回家时杨潮生把在后排闹到没力气,昏昏欲睡的纪想抱到前面来。
纪想在杨潮生怀里很不客气,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等要放他下来系安全带的时候就开始耍赖皮,像考拉抱树一样粘着杨潮生不放。
“乖,一会儿到家了再抱。”杨潮生搓了下纪想红润的脸,轻声哄道。
纪想的表现为很不满,撒开手之后就低着头生闷气,杨潮生叫他好几声都不应,怕他脖子弯着颈椎难受,捏着他后颈给提了起来。
车子停入地下室,杨潮生熄火下车,绕到另一边开门。
他喊了纪想好几声全名,纪想都跟睡死了一样。最后是杨潮生探进去,小心翼翼地解开了安全带,把人从座位上再次公主抱起来。
纪想的身量也有一米八,但杨潮生抱他不怎么费劲,顶多是刚抱出来时姿势不太顺手,他稍微调整了下,纪想便无意识地伸出手环住了杨潮生的颈处。
“难受……”
纪想被掂得有点想吐,咕哝了一句。
“抱歉……马上就到家了,再忍忍。”杨潮生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但效果不大。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看着纪想情况,却忍不住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脸。
是温热的,真实的。
“我的。”他说得极小声,像要融进夏夜的风里,“宝宝。”
第32章
晨光从窗帘缝透进室内时, 纪想在睡梦中想要翻个身,努力了两三次,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翻不动, 像是被人紧紧地箍住。
左侧大腿传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他痛得睁开眼, 赫然对上了不该睡醒睁眼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放大版杨潮生。
纪想瞬间清醒, 昨晚的记忆以一种流水的方式速度地注回脑子里。
杨潮生睡得也不算安稳,被身旁的动静吵醒,下意识安慰似的用揽抱着纪想的那只手臂抚拍对方, 很轻地说了声:“我没走。”
纪想第一次觉得喝酒这么害人,电视剧里说的那种喝到断片都是骗人的,他全都记得十分清楚。
昨天他被杨潮生抱回家, 杨潮生想给他换件睡衣, 结果纪想趁着酒疯满屋子乱跑,跑到杨潮生的主卧里倒头就睡。
要是真安安稳稳地睡着也就算了,偏偏纪想睡了一会儿后,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在床上吐了。
一边吐还一边问杨潮生他厉不厉害。
纪想:“……”
后面杨潮生扶着他回到自己的卧室,纪想终于听话地换了睡衣爬上床,咂吧咂吧嘴, 关灯的时候从床尾滚下来, 再一次上演流氓招数, 瘫坐在卧室门口不让杨潮生离开。
纪想觉得经历一晚, 他在杨潮生面前大概没什么形象了。就连刚才的腿麻也是睡懵了, 是侧睡把杨潮生当人形大抱枕夹着才导致有一边在底下被压麻了。
纪想悄悄地从杨潮生怀里挪出来,他暂时还不知道要怎么和杨潮生道歉,对方才不会把他“赶出家门”。
但折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睡着的杨潮生眠浅,等到纪想坐起来忏悔的时候, 他俨然醒神。
杨潮生的嗓音明明听起来很疲惫,可他却第一时间拉下纪想捂脸的手询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纪想拼命地想挡着脸,太丢人了,拗不过杨潮生,倏忽大声道,“对不起!我昨天是喝多了!下次绝对不会了!”
杨潮生被他吼得一愣,随即失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的房间……”被我搞成那样。
“喝多了也很可爱。”
空气中静默两秒,纪想傻呆呆地望着杨潮生,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杨潮生将麻烦说得和吃饭睡觉一样简单,他顺了下纪想睡到翘起来的头发:“昨天你嚷着要睡觉,醒酒汤也没喝上,早上重新给你热一下再吃早饭吧。”
杨潮生走出去后,纪想才发觉脚下似乎有什么毛茸茸的热源。他吓得缩了缩脚,直到被窝里顾涌了一下,焦糖探出一张睡得乱七八糟的猫脸,纪想松口气,伸手抱过它。
焦糖最近被喂得胖了点,还正好遇上了布偶的尴尬期,浑身的毛都稀疏许多,但纪想还是秉承着“父不嫌子丑”的原则,给了它一枚早安吻。
杨潮生在厨房里给纪想热醒酒汤,一回头便瞧见纪想捧着猫在亲,模样要有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真是做牛做马不如做猫。
吃完早饭为表歉意,纪想自告奋勇地准备帮杨潮生收拾房间,但家务活他不怎么擅长,给杨潮生套个新的被单就共耗时半小时。最终还是杨潮生出手帮忙,替纪想捏住了总是乱跑不听话的被角。
纪想想着整都整了,距离婚期也没几天,干脆给家里做个大扫除,杨潮生也没什么意见,两个人分别提着拖把水桶,拎着抹布就开干。
因为客厅前段时间换过新,角落卫生打扫过,纪想只重新拖过一遍就转移了阵地。
书房除了临时有事来找杨潮生,纪想就没怎么踏足过,这次来打扫卫生算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在帮杨潮生整理桌上的文件,而杨潮生在阳台外头晾洗好的床单。
其实杨潮生的桌面算不上乱,也许是工作原因,文件都是一摞一摞地放着。纪想看得出来平时杨潮生有曾认真规矩地整理摆放过,但因为白纸显多,所以书桌总是一副很繁忙的状态。
他将文件夹叠好,重新收拾了一遍,到蹲下身准备清理抽屉时,发现底下的每个抽屉都各放了好几本图画本,最上面还有好几打手稿,剩余的空地铺的是几只断了芯的铅笔。
纪琛在很小的时候学过一阵子的素描,纪想帮她削过铅笔,每支铅笔上方标注的都是不同的型号,所呈现的涂色效果不一样,所以他在同一时间认出来这是画画专用的。
纪想摸出铅笔,觉得奇怪,他没有翻下面的图册,而上方的手稿一览无余,他便拿出来一页页地大致浏览了一遍,却在里面找到了好几张熟悉的图案。
有婚礼请柬上属于纪想和杨潮生的q版小人的草图,还有几份是纪想在前阵子挑选婚礼礼服时看到的样衣的最初版,包括那株在他衣摆上绣着的白玉兰,在衣服的设计图旁边还有放大的特写。
这些都是杨潮生画的吗?可如果不是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设计的过程?
纪想眼底浮上几分惊讶,他就说为什么那些样品在修改细节的时候改得那么快,他甚至全程都没有和设计师联系过,但对方却很懂他的意思。
杨潮生晒完被单进来,看到的就是纪想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打图纸。
纪想听到脚步声抬起头:“这些都是你亲自设计的吗?”
杨潮生原本就没有遮拦的意思,微微颔首,纪想问他就答:“不过这些都是作废掉的初稿。”
纪想原以为婚礼都是杨潮生花钱请人做的,每一个环节他都能感受到精致与尽心,想必破费不少,但在今天得知这些都是杨潮生一笔一笔画出来的,其中占据的情感份量又大了多了。
纪想认为的逢场作戏,杨潮生却是真的很用心地在布置和策划这场婚礼。
杨潮生不懂纪想怎么忽然间皱起了眉头:“怎么了?”
纪想不知道该怎么说,杨潮生是对待谁都这样一心和温柔吗?
“没有,就是有点惊讶,杨律居然会画画。”纪想拿起图册,却没急着翻开,征求杨潮生的意见,“这个里面也是手稿吗?我能看看吗?”
他原以为这个杨潮生也会爽快地让他随手翻看,但没想到对方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将图册压回了桌上。
“这个……这个暂时不行。”杨潮生看起来有点紧张,顺着纪想的手将那本绘画图册收回来,转身拿出下面两个抽屉的所有画本,“这些都可以随便看。”
纪想茫然地眨眨眼,虽然没懂杨潮生手上的那本和其他的有什么不同之处,但既然都这么说了,他也没再坚持,翻开了杨潮生递给他的那几本画册。
里面有风景速写也有动物素描,纸张看起来微微泛黄,像是很久之前画完保存下来的作品了。纪想翻页,在右下角发现了落款。
他算了算,大概是十一、二年前,还在上高中时的杨潮生画的。
纪想没系统地学过画画,但至少见过很多人画的画作,他能用肉眼看得出来杨潮生画的每一个场景或是静物都惟妙惟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