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杨潮生摆手打住了曹知道说话的势头, 自从沈思儒失踪, 纪想就再没睡过好觉。
  失眠,半夜惊醒,精神状态奇差无比,最后纪想不得不临时搬到杨潮生的主卧去,至少在好不容易有了浅薄的困意入睡,做那些光怪陆离的噩梦时还有人能够叫醒他, 不至于梦魇一整夜。
  “纪想, 再去睡一会儿, 好不好?”杨潮生蹲下身, 小心地牵着纪想的右手小拇指, 哄小孩似的对他说话,“不然等到有消息的时候,你都没有精力去找他。”
  纪想摇摇头:“……我睡不着。”
  昨天被杨潮生搂在怀里哄睡着后做的梦,里面的血腥场景几乎让他不敢再入眠。
  种种迹象表明, 从纪想去海岛度假的那几天,和他聊天报备的沈思儒就已经被顶替掉包了。
  他害怕沈思儒已经遭遇了不测,又或是遇上了专门拐卖omega的黑心组织。虽然正在追踪调查的警方和其他人都在告诉他,这大概率是一起有预谋的绑架案,不然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地和纪想周旋,直到快瞒不住了才破罐子破摔。
  可纪想还是不能够安心,绝大多数绑匪都是勒索骗财,而绑架沈思儒的这个人至今都没有再向外联系过。
  杨潮生一脸忧愁,他给纪想倒了杯温水润唇,随后接到了电话,说是翡浪酒店的大堂经理将婚礼那日所有能拷贝下来的监控都送来了。
  杨潮生去门口取u盘,和人随意客套了一番,准备和曹知勉一起细看。
  他本想着纪想不去睡觉也好歹靠在旁边闭目养神一会儿,但纪想一听到这是新的监控视频,怎么拦也拦不住,说三个人分开看更高效。
  杨潮生拗不过他,只是再三叮嘱累到极限了一定要休息,纪想答应了。
  纪想怕错过细节,便开了倍速从头看起,有沈思儒的地方再调回慢速。就这样看了一个多小时,他在花墙后的一隅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本不该出现在这场婚礼里的人——原宥。
  他和原宥不熟,更何况还有和沈思儒的这层关系在,请柬自然不可能是他发的。而杨潮生在写宾客名字的时候,纪想几乎是全程陪同的,事后还检查了一遍有没有遗漏的,他很确定原宥一定不在受邀名单上。
  “我找到了。”纪想呼吸急促,“白天婚礼是封闭包场的,原宥没有收到邀请,是怎么进来的?”
  杨潮生神情凝重,曹知勉瞟了一眼:“这个人……不是原氏医药的原宥吗?”
  “你也认识?”杨潮生问。
  “拜托,虽然我看起来是很不学无术,但现在谁不知道原氏家里的那点破事啊,人原青锋尚还吊着一口气没死呢,小妈和儿子各自联合外部势力剑拔弩张地敌对夺权。”曹知勉啧啧两声,“我和原宥也就几面之缘,还是宴会上我家老头子拉着我介绍的,整天唠叨我有人一半省心就好了。”
  杨潮生无奈地看着他:“说重点。”
  “行行,我那天确实是看见他了,沈思儒下午本来是和我一起去门口取晚上要用的蛋糕,走到后门的时候遇上了原宥。当时我还想着沙滩上有那么多人在,以他目前的身份出现,没道理还有时间溜到后门躲闲。他说认识沈思儒,想和他单独说几句话,时间紧迫,沈思儒就让我一个人先去取蛋糕了。”
  “然后呢?”纪想有些着急,杨潮生见他情绪激动,揽住他顺了顺后背。
  “后来沈思儒回来的时候说自己不太舒服,去洗手间待了很久。我看他脸色不太对,想把杨潮生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私人医生叫过来,但回过头想再找他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了。”曹知勉思忖半晌,“大概是傍晚五六点的时候吧,我就再没见过他了,原宥也是,我以为他走了。”
  纪想攥紧拳头,看向杨潮生:“我觉得他很可疑,他是思儒的前男友,回国之后就很针对思儒。思儒和我说过,原宥时不时就会去找他。”
  一脸错愕的曹知勉絮絮叨叨地说“早知道是前任那时候就拦一下了”,而杨潮生握住了纪想的手心轻柔地捏了捏,示意他明白了。
  警方那里没有切实直接的证据指向,他们奈何不了原宥。更何况原宥背靠原氏,如今也是有头有脸有人脉的人物,这件事只能暂时先依靠杨月明探探情况。
  杨潮生把纪想的猜想告诉了杨月明,拜托她在桐城派人手去调查原宥近期的行踪,自己则是请了私家侦探跟踪原宥的情况。
  杨月明那边很快给了回音,告诉杨潮生,原宥在一周前有请三天的病假,而这几天基本都是在家和公司间规律地两点一线。
  纪想听到这个和沈思儒失踪一样凑巧的时间点,疑心更重。不管到底是不是原宥绑架的沈思儒,但沈思儒确实有和他见过面。在得到原宥现住的地址后,纪想便想要马不停蹄地赶过去。
  杨潮生主张不打草惊蛇,但他还是放心不下纪想,于是主动接下司机的任务跟去。而曹家和原家还有生意投资的往来,虽然曹知勉一点都没管过家里的生意,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但他还是顶着个名头充当了拜访的中间人。
  据私家侦探给的资料,原宥从十七岁时就从原家主宅搬了出来,回国后现住的复式楼是其生母留给他的名下资产之一,在房产中算不上最好的,而且地理位置偏僻,离原氏集团也远。
  纪想想不通他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居住。
  三人来到原宥家,一层共有两户,曹知勉站在最前面按铃敲门,手里提着用来演戏的病号专属水果篮。等了一分钟后,里面才姗姗来迟地开门。
  “原总,好久不见。”曹知勉的胡话张口就来,“我爸知道前阵子你病了,说什么非得让我代他上门看看,希望没有打扰到原总。”
  “原来是曹小少爷。”原宥勉强挂上了点假模假样的笑容,直至看到身后的纪杨二人,“这二位难道也是来看望的?”
  “哦,他俩啊。我朋友嘛,你应该也认识,走走走,进屋里聊呗,大老远来一趟怪累的。”曹知勉毫不客气地一勾原宥的肩膀,仿佛真哥俩好似的,反客为主地唤着杨潮生和纪想,“你们也进来啊。”
  原宥抽了抽嘴角,想拎下曹知勉的胳膊,发现对方跟泰山似的,丢都丢不动。
  “各位坐吧,没什么好招待的,见谅。”他皮笑肉不笑,“纪先生来,应该就不是以探望我为目的吧?”
  “的确。”纪想也不和他废话,“沈思儒在哪里?”
  “我没听错吧,你问我他在哪儿?”原宥哼笑一声,“他和你可比和我亲密多了。”
  “他失踪前见过你,而且婚礼那天,你也在现场。”纪想冷声道,“我记得我并没有给你发过请帖。”
  “失踪?”原宥露出惊讶的表情,“是,我那天是去了婚礼现场,不过我是陪人进去的,莱瑞集团的千金许锦芊。你要是不信,大可前去求证,想必杨学长应该也是认识她的。”
  “你敢说你那天没见过沈思儒?”
  “见过,我没不承认。”原宥抚着尾戒,“不过你要说他失踪,却往我这儿找,那的确是找错人了。”
  “我和沈思儒分开那年阴差阳错,他对我有颇多误会,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说明白,我那天见他就是为了这事。但他那样的性格,一直很抵触我,没说两句话我们就不欢而散了,仅此而已。”
  纪想当即要站起来,被杨潮生拉住,他朝纪想摇了摇头。
  “沈思儒失踪的事,我也很意外。若不是你们千里迢迢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作为他的前男友,如果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会尽力配合的。”原宥微笑着,“纪先生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眼见问不出什么,杨潮生只得替纪想率先告辞:“那多谢原总了。”
  “杨学长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原宥送他们出门,“如果有思儒的消息了,麻烦也告知我一声。”
  门再次阖上,原宥收起了笑容,继而走向一楼的书房。
  他抽下书架上的一本书,推开了身边的柜子,穿过几步狭窄的过道,来到另一边明亮的大厅。
  他走上楼,用钥匙打开了门锁。
  沈思儒被绸缎束着牙齿,发出不甘的“呜呜”声,浑身上下只穿了件宽大的白衬衣,是方才打翻了汤汁临时换上的。
  这几天沈思儒反抗得越来越强烈,原宥缓步走向床头,坐在他身边试图为他温柔地解开系带,擦掉控制不住往下流的涎水,语气里却是满满的警告:“乖一点。”
  “你个王八蛋唔!”
  沈思儒才骂出一句,被原宥用嘴堵了回去,空气中泄露出了点青苹果的气味,慢慢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沈思儒身形一僵,身体渐渐软了下去。
  原宥顺势怀抱着脸色绯红的沈思儒,啄吻着他每片裸/露在外的肌肤。
  “会好的,一定会好的……你看,你现在又能适应我的信息素了。”
  “我不怪你了,沈思儒,只要你能待在我的身边,永永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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